住在上海西面的市民很少去关心位于杨浦区五角场附近的这座肺科医院,但是只要提起叶家花园,大部分老上海人还是比较熟悉的,因为这是早年上海宁波商人在上海营造的一个园林。

也许是因为市中心原租界内洋人的跑马场相当吸引人,于是著名宁波商人叶澄衷四子叶贻铨(字子衡)也想介入该行业分一杯羹,1899年其父亡故后,他与其二哥贻钊共同支撑叶氏企业,1909年他以六十两银子一市亩的高价,从远离市中心的江湾乡农民手中征得一千二百余市亩农田来建造跑马厅。1911年5月6日,江湾跑马厅举行开幕典礼,显然这是一次与租界内洋人别苗头的机会,叶贻铨邀请了上海的政界要员、富贾名流和各国驻沪使节参加。(注意一个时间节点,江湾跑马厅初建时离1929年上海特别市政府在江湾地区布局的大上海计划还有20年的时间差)

  还是木之内诚的地图册能说明问题。

1910年江湾跑马厅建成后,叶贻铨并没有就此停顿,他从跑马厅所获利润中筹款在跑马厅的东北方向征地建园,目的是供赛马赌客休息游乐,按现在的话就是拓展跑马厅的溢出效应,1923年春初步建成对外开放。

  十二号楼

1933年,叶贻铨将花园捐赠给国立上海医学院建立第二实习医院,为纪念先父,取名为“澄衷肺病疗养院”,首任院长为著名的医学教育家颜福庆。

我们要注意一个时间节点和当时的中国最令人担忧的流行病,它就是肺结核,也就是民间称为“痨病”的可怕疾病,它盛行于20世纪上半叶。

当时,中国正处于社会动荡、经济落后、医疗条件匮乏的时期,为肺结核的传播提供了温床。据统计,直到1949年,全国仍有肺结核病人2700万,每年有超过138万人死于肺结核,年死亡率达307/10万,18岁以上感染肺结核人数高达90%。我们所知道的名人邹韬奋也曾经挣扎在该疾病中。在链霉素等抗结核药物发现之前,中国的结核病治疗处于无药可治的状态,“十痨九死” 并非夸张的说法。

所以当时由于没有抗生素特效药,也只能采用最简单的方式,就是让这些病人有一个空间较大,可以呼吸新鲜空气的地方,由于肺结核是靠呼吸道传播,为了避免扩大传染源也尤为重要,叶家花园转为肺病疗养院就是在这样的历史背景下产生的。

上海有一家园林式医院-叶家花园

1937年上海沦陷后,花园被侵华日军占领,冈村宁次与土肥原一度僭居于此。1940年,日军将该园交给日本恒产株式会社管理,名为“敷岛园”,后成为日本特务机关驻地。

抗战胜利后,“敷岛园”由国立上海医学院收回。但是由于受经费及其他条件的限制,原澄衷肺病疗养院直至1947年才恢复收治病人。

1949年上海解放后,疗养院由市军事管制委员会接管,后历经变迁,现为上海市第一肺科医院的组成部分。

这里因为靠近武川路有原来同济大学研究生楼,所以儿子读书时我经常开车路过,因为这所医院毕竟是传染染病医院,心理上还是有点畏惧,一直不敢特意进去拍摄。

  东门的两个方向。
  应该是院史馆,但是不开放。

到了2019年在杨浦区周边连续拍摄时,还是鼓起勇气进去扫了一遍,也算是把整个区域都走了一遍。

后来在这周边航拍时,也给它拍了个全景鸟瞰图。

这个花园呈东西向的椭圆形,由三个岛屿环绕交错而成,岛与岛、岛与环路均以亭桥相连。“卧龙冈”与“伏虎岭”横卧在花园南北两侧,环抱着园中的湖泊池塘,亭台楼阁、小桥流水、山石洞壑错落有致。

  金锁亭
  牡丹亭

当然园内有不少历史建筑,由于事先没有做足功课,也分不清哪是哪?好在2023年9月朋友乔争月、周培元老师出版了关于叶家花园的专著《叶家花园 —— 藏身肺科医院里的海派园林遗珍》

这本书不仅讲述了叶家花园的前世今生,还带读者深度阅读海派园林遗珍,为大家叙述修缮园林的工匠精神与修旧如旧的理念。此外,书内还穿插了建筑专家周培元教授精心手绘的叶家花园十三景并配有优美的现代诗句,让读者有一种穿越百年历史、身临其境的感觉。

  这应该是西门,也许这才是当年从跑马厅过来最近的那道门。
  由于病人都在病房里,所以基本上都是病人家属在这边转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