屈原的《抽思》与汉北郧关-十堰晚报数字报
据史料记载,郧关是楚国屈原先祖屈瑕因“楚伐绞之役”建功立业后,获封的食邑“屈邑”之地。在楚怀王时期,屈原见疏后“自放汉北”,回归先祖食邑。这与屈原在《抽思》中“有鸟自南兮,来集汉北”的文本描述高度契合,从地域归属与个人行迹的角度,建立起了屈原与郧关的直接联系。
《抽思》与郧关航道的细节契合
《抽思》“乱曰”部分对行程与景物的生动刻画,与郧关六津门航道的实际特征呈现出高度的吻合,这成为论证屈原创作地的关键依据。 从航道环境来看,《抽思》中“长濑湍流,溯江潭兮”“轸石崴嵬,蹇吾愿兮”的描述,正是郧关航道“曲折蜿蜒,湾多滩险、险滩密布、礁石嶙峋”的真实写照。郧关一门蓼池滩、二门琵琶滩,湾急水浅滩长,三门观音潭水深岸陡;四门郑家河下游的涝滩“冬则水浅,下多大石”,净滩“夏水急盛,川多湍洑”,两滩串连长达十几公里;五门走马滩在枯水期礁石密集,坑潭落差大,水流湍急形成漩涡,这些都与诗中“长濑”“轸石”的描述一一对应。而“超回志度,行隐进兮”“低徊夷犹,宿北姑兮”则生动地再现了船只在郧关弯道险滩中“迂回难进、停靠津门”的艰难状态。郧关航道“九曲回肠”,行船过程中需要频繁停靠津门雇佣艄公、躲避险滩,这与诗中“低徊夷犹”“宿北姑”(“北姑”即为郧关区域津门或码头处的古地名)的行程细节完全一致。 在行船场景的还原上,屈原《抽思》中的“狂顾南行,聊以娱心兮”,实则是对郧关险滩“人马跑滩”实况的精彩描写。在四门涝净二滩、五门走马滩等险滩,由于风险极高,“坐船人需牵马下船,过滩后方再上船”,这一过程被称为“跑滩”。跑滩人行走在江滩岸边怪石嶙峋、崎岖难行的小道上,既要时刻留意江上行船,又要小心脚下道路,难免会“狂顾”(四处张望)。诗句中以“聊以娱心”的反衬手法,深刻地暗含了行人内心的紧张与艰辛,与郧关跑滩的实际场景高度契合。

郧关对《抽思》创作的影响
郧关地处汉江与堵河交汇地带,拥有得天独厚的自然山水与深厚的文化积淀,为《抽思》的情感表达与艺术手法提供了丰富的创作土壤。 一方面,郧关位于“沧浪江畔”,深受《诗经·关雎》《诗经·麟之趾》《诗经·汉广》等早期楚地文化的熏陶。屈原在此触景生情,以“美人”喻楚怀王,如《抽思》中“结微情以陈词兮,矫以遗夫美人”“与美人抽思兮”,运用比喻、拟人等艺术手法抒发“君疏臣”的忧思,这与楚地文化中“以自然喻人事”的传统一脉相承。 另一方面,屈原“被王疏,放归故里”,身处郧关险滩与津门之间,目睹“舟楫必经津门、行旅苦之”的景象,不禁联想到自身“道卓远而日忘”“路远处幽,又无行媒”的坎坷境遇。他将山水之险与心境之愁巧妙相融,使《抽思》中“心郁郁之忧思”“烦冤瞀容,实沛徂兮”的情感表达更具现实依托,充满了感染力。
综上所述,从史料记载的郧关地理与屈氏封地的紧密关联,到《抽思》文本与郧关航道的实况互证,再到郧关文化对《抽思》创作的深刻影响,多重证据链均明确指向同一结论:汉北郧关之地,就是屈原自放汉北后创作《抽思》的地方。《抽思》的字里行间,无不浸润着郧关的山水风貌与独特的文化基因,是屈原在特定历史背景和地理环境下情感与思想的结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