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年暑假,我们像以往一样,七月份呼朋引伴来计划着自驾游去西藏,后来因为女儿要集训近一个月,前后占去大半个暑假。但是我们只想去远方,仿佛其他地方都不过瘾。由于大家孩子学习时间或者自己假期因素,还有已经计划了其他旅行线路,就这样我们邀了一圈人,时间上都不合拍。如果再犹豫几天,王sir的年休假没了,我们暑假也会结束了。后来决定一家独行——去新疆。
路途太遥远,放弃了自驾游,直达乌鲁木齐的高铁还没有正式通车。一家人坐卧铺火车去大西北,慢慢感受沿途风景的过程简直妙不可言。一起去新疆,这是王sir画了二十年的一个饼,我终于吃上了。于是,当即决定坐火车去,我们带上回程票出发,首要任务是先到乌鲁木齐去看望九十高龄的三爷爷奶奶一家,然后到当地找地导搞自助游。坐卧铺车,一路北上再向西北,感觉很畅快。
下午两点多从长沙出发,辞别巴楚的暮色,夜晚在河南大地上奔驰,迎来陕西渭南市的早晨。西安的火车站很古老。一觉醒来,窗外的大地由绿渐渐变黄。到陕西宝鸡时,眼见水库的水由清变黄,然后干涸。甘肃天水的河流如九曲黄河在祁连山脉之间逶迤。黄土高原贫瘠的土地上,依然是种植着微薄的希望,一个山头再通过一个隧道,又到另一个山头,农作物是玉米、红薯,还是玉米、红薯。我想唱《黄土高坡》,还是哼唱那一溜溜沟沟、一道道坎,一片片黄土、一座座秃山吧,偶尔会闪过一星星的绿。
渭南山区
大北方的高能来了,大概是黄河的支流吧,也属于黄土高原的一部分。南方人看不到的完完全全的泥浆在河里流动,山区隧道特别多,每出一个隧道都是高山和峡谷,但是和南方的青山绿水什么的完全不是同一个概念。河水浓得仿佛能凝固,山脉完全是泥土质地,高大魁梧但很笨重,继续向西穿过甘肃南部。大地在黄土高坡猝然裂出一道道沟壑,我们在一闪而过的瞬息中窥见书本中的黄土塬、黄土墚和窑洞。在大地龟裂的深处,浑浊的河水滋养了千里之外人们的生活。对于来自洞庭湖畔的我们,在浓绿又湿润的空气中呼吸惯了的人眼里,这样的画面陌生又震撼。
到西宁时,自驾游的豪车像甲壳虫摆满景区,城市的繁华与旷野的苍影又一次产生强烈的视觉冲击力。青藏高原海拔3010米处,门源著名的油菜花海,在夏天一片金灿灿。洁白的羊群还有牦牛,让我们第一次感受到异域风情,非常兴奋。接下来是茫茫荒原绵延不绝,没有水源的碱性疏松土壤,毫无生机。

门源油菜花海
落日余晖下一座座太阳能发电站书写着现代科技的诗篇,没有绿色,只偶见一棵白杨树。嘉峪关到了,可是天黑了,看不到关口的标志和关外的景色了,接下来将在睡梦中经过玉门关。此时,不由自主会想起一些边塞诗:“羌笛何须怨杨柳,春风不度玉门关”;“劝君更尽一杯酒,西出阳关无故人”……诗句有点伤怀,而我们,西出阳关有亲人!心情有点激动。
戈壁日落
我们躺在列车上,看窗外的景色很治愈,一起穿越祁连山脉,从黄土高原经青藏高原走来,驰骋于河西走廊,过嘉峪关、玉门关,继续向西北,在丝绸之路上一路前行。晚上越过青藏高原的边缘,半夜耳膜痛醒,发现车厢内外一片昏黑,只有火车在轨道上运行一声声有规则的碰撞声,和铁轨边缘规律闪过的白灯。手机毫无信号,除了时间一切未知,连海拔都只能靠耳膜的疼痛感知。
我们在苍茫的戈壁滩上睡着一路向西,又一觉醒来,早上窗外已经是达坂城,风车列阵目视,我们沿着铁轨轰鸣而来。远道而来的人如同平原上的堂吉诃德,高大的风车让人内心充斥着全新的、壮阔的幻想,却比后者更为幸福、踏实。
八点的乌市还未醒来,一场全城久违的雨迎接南方的来客,我们寒冷而兴奋(○’ω’○)乌鲁木齐的火车站很大,比西安大很多。下车出站,联系好的自助游旅行社准时来接站,雨越下越大,很冷。旅行社给我们安排了酒店,我们卸下行囊,先探亲去三爷爷家,然后再开启大美新疆的旅行。(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