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末民初的桂平南江岸边,曾是商贾云集、烟火鼎盛之地。这里的街道承载着商业脉动,码头见证着舟楫往来,建筑勾勒出生活肌理,共同构成了一幅充满地域特色的市井画卷。

      街道是城南的商业脉络与生活印记,横街与水巷,是南江岸边最具代表性的街道,各自承载着不同的功能与记忆。横街曾是桂平城南的商业核心,密布的渡口让这里终日人声鼎沸。清同治末年重修后“仁寿桥” ,到民国城南镇辖街中的仁寿街即指此段。沿街可见木材商铺鳞次栉比,商货装卸与市井叫卖声在此交织,勾勒出独特的商业生态。水巷则是 “三街六巷” 中的生活缩影,因居民常年在此打水、路面湿滑而得名。青石板路的斑驳痕迹里,藏着寻常百姓挑水浣衣的日常,也成为南江岸边烟火气最浓郁的注脚。

      南江岸边的商业形态丰富多元,从餐饮住宿到物资集散,勾勒出完整的经济链条。金田酒店、西湖旅社与布山酒楼虽史料记载有限,却能从名称与功能中窥见端倪。金田酒店以本地食材招待往来食客;西湖旅社作为客商歇脚处,为奔波的旅人提供栖身之所;布山酒楼则可能是文人商贾宴饮聚会的场所,酒肆的喧嚣与菜肴的香气曾弥漫在江岸。还有林蕴玉洋楼和麦义记粉店,老一辈的人都说现在桂平街的米粉,没有一家比得上麦义记。林蕴玉洋楼旁边的码头叫太平街口码头,主要是停靠客船,天天晚上有客船,湿底拖着客船靠岸。大江酒楼和西隆盛腊味铺,是广州分铺。还有西湖对面的黄信记也曾经是很大户。每年端午节在南江河段爬龙船,抢烧猪。太平码头口的小洋楼,解放后“没收”了,房主林蕴玉成了地主,搬去北江街,小洋楼变为“江防派出所”。麦义记这段路,民国时期也没有路名,解放后因很多家庭编织竹垫、猪笼,合作化后办成“竹缆社”,“粤东会馆”则变为工商联。

     瑶圩是指以瑶族人为主的圩集,桂平城区内的瑶圩位于旧太平街口附近,即今天桂平旧街水巷口到城南小学一带。瑶圩作为定期集市,是周边物资交流的枢纽。农产干货、手工制品在此集散,摊贩的吆喝与顾客的讨价还价声,让这片土地每到集日便化作热闹的海洋,成为南江经济活力的直接体现。随着历史的发展,“瑶圩”一度成为“客家人”与“粤商”的感情纽带场所,跟着兴盛起来。但最终,城南的这处“瑶圩”还是废弃了,消失于历史,仅在史籍中留有记载。

     大树人家通河边这一段,晚清至民国时期还没有路名,叫“城脚根”,从大树向前行,右边是很大的文家塘,左边是城墙,故称“城脚根”,所住人家大多是“屠户”。

      南江岸边的建筑不仅是居住载体,更沉淀着多元的文化信仰。粤东会馆是广东商人的精神家园,作为同乡联络的枢纽,它既维护着粤商的商业利益,也将岭南建筑风格与粤地文化带入桂平。雕梁画栋间,承载着异乡人对故土的眷恋,也成为广府文化在西江流域传播的见证。

清末民初桂平南江岸边的烟火图景

     伏波庙、三界庙、天后宫与雷公庙等庙宇,构成了当地居民的信仰体系。伏波庙纪念东汉名将马援,寄托着民众对地方安宁的期盼;三界庙供奉三界神,是祈福禳灾的精神寄托;天后宫(妈祖庙)因郁江水运兴盛而建,船工商贾在此祈求航行平安;雷公庙则反映了古人对自然力量的敬畏,试图以祭祀规避雷电之害。文昌阁的存在更凸显了对文运的尊崇,与商业繁荣形成 “儒商并立” 的文化图景。

     郁江水运的黄金节点,南江岸边的码头群,是桂平连接外界的重要枢纽。

     大关码头(南江上渡)是清末民初的官渡要津,商船在此停靠,旅人经此入城,曾是通往市区的必经之路,帆樯如云的景象见证着桂平的交通地位。

    水巷口码头(太平码头)作为郁江古老渡口,兼具货运与客运功能,粮食、布匹等物资在此装卸,也承载着无数人往返两岸的足迹。
     牛屎码头(四清码头)则更贴近民生,承担着周边农产品与手工业品的运输,为城郊经济流通搭建桥梁。

    大关码头曾是桂平海关税局所在,林蕴玉洋楼曾被征用作为水上警察局,见证了进出口货物的监管与征税场景,在近代对外贸易中扮演关键角色。

     清末民初的桂平南江岸边,街道是商业的脉络,码头是经济的动脉,建筑是信仰的载体,民居是生活的注脚。郁江水不仅滋养了这片土地,更将商业、文化与生活编织成一张紧密的网络,让桂平在西江流域的长河中,留下了深刻的印记。如今虽时光流转,但那些街道的名称、码头的旧址与建筑的遗存,仍显示出当年的繁华与烟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