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代诗情画意 以典故入画的画家 焦秉贞
【善意提醒】求木之长者,必固其根本;欲流之远者,必浚其泉源(释义为:想要树木生长一定要稳固它的根,想要泉水流得远一定要疏通它的源泉。);——(唐)魏征《谏太宗十思疏》中国画是中国人文情思里最为深重的沉淀。中国画是中华优秀传统文化的载体,即:传统文化的厚积薄发。本质上,中国绘画富于“形而上”的意味。王维开创诗与画的结合的萌芽,宋徽宗赵佶创立了“中国画的诗情画意”标准形式——集诗书画于一体,自此成为了中国文人永恒的精神追求。宋以来,诗画一律的观点成为主流。苏东坡称王维:“诗中有画,画中有诗”。元代绘画在继承唐、五代、宋绘画传统的基础之上进一步发展,标志就是“文人画”的盛行,绘画的文学性和对于笔墨的强调超过了以前的所有朝代,书法趣味被进一步引申到绘画的表现和鉴赏之中,诗、书、画进一步结合起来,体现了中国画的又一次创造性的发展。明、清两代绘画传承宋元精华并演变发展,回到继承元代水墨画法的文人画派,占据画坛主流。因此,品评中国画需要从以下三个方面去品味,而不是看西方绘画那样的“一览无余”;一、从中华优秀传统文化上去品味“中华文化精髓——诗词歌赋”;二、从中国书法艺术上去品味字体的美、线的美、力的美、以及表现个性精的美。三、中国画的本质——“借景抒情、托物言志”,是借物象以寄予作者思维、情感的艺术,是“物我合一”的艺术体现。正如现在的绝大多数书画作品,”千人一面”,看似漂亮外貌,实则废纸一张(或者是是缺诗、少书法,没文化、没思想的空壳——沦为“以术求术、”、崇洋媚外,传统文化被肢解,被冠以“水墨、彩墨”西洋画之傀儡、怪胎。“残缺的中国画”)。
【编者按】世界上任何一种艺术,无不是文化的产物。首先是文化、思想(文学),然后才是艺术(技艺)。中国书画是中国人文情思里最为深重的沉淀。中国画的文化蕴藉又远在绘画之外,实际上,是一部中国思想史。道路自信、理论自信、制度自信,后来又讲了文化自信。文化自信是其他三个自信的基础。文化可以渗透到一个人的心里,渗透到一个人的血液里,是深层次的,是不容易改变的。
我作为一名教育工作者面对:当前,无论是中国画展览,艺术市场上,还是书画课堂等等,能够见到的中国画,基本是没有题画诗的“白板”。当下不少画家以西方绘画作为中国画创作的参照,以此倡导所谓融合中西绘画以加强“视觉冲击”和写实效果。其结果造成了中国画的发展不但失去了中国文化的民族性,也一度出现了极其萧条的现象,在这种外来文化意识决定下会将中国画引入末路;因此,我们不能舍本求末,尤其是当前中国处在国际文化交流日益频繁和实现中华民族之伟大复兴的情况下,更应该加强民族文化观念,“诗情画意”应该是中国画艺术发展的大趋势。顾绍骅怀着强烈的民族自尊心与社会责任感,面对当前美术界的西化现状,提出中国画的发展必须走适合自身发展的路:中国画最大特点是思想性,人格艺术,养心,是中华优秀传统文化的厚积薄发!即:中国民族文化的中国画,是具有“诗、书、画、印”等民族文化特征,这是中国画的根本;其最高境界就是“诗情画意”。“在弘扬民族文化这个事上,我们都应该做铮铮铁骨的好汉,不能卑躬屈膝!生存世界上,得有思想,负责任,要无愧于这个时代,没有文化是不行的!”“顾绍骅的诗情画意”(中国画的诗情画意),经过数十载的探求,主张应该从《中国画评价标准》。我撰写了《以古为证 汲取精粹 发展创新 面向未来》等等论文来阐述——。
众所周知:至从清朝后期以来政治上的无能、国力匮乏、经济、科技、军事的落后等等因素,导致“八国联军”用洋枪洋炮“轰”开我国的国门,不仅仅是使“天朝龙颜”俱失,就连国民的信仰也随之崩溃;于是,崇洋媚外之心,因为国境突变而突显。以致“革新派”否定一切,打倒一切;如康有为:“今宜取欧画写形之精,以补吾画之短。”陈独秀:“改良中国画断不能不采取洋画写实的精神。” 徐悲鸿:“中国画八百年来习惯,尤重生纸,顾生纸最难尽色,此为画术进步之大障碍。” 在“西风东渐”(西方强大东方弱小)背景下,徐悲鸿天真以为,中国人不输欧美人,于是在欧洲学习后“将西方造型艺术融于中国画,放弃’白描’改为素描,追求’光影效果’虽使得中国绘画语言得以丰富、更形象(按照齐白石的观点:媚俗也、匠气也。并且,技法是外显的、相对于文化内涵是单一,容易掌握。);他太天真了!以至于“一叶障目”崇洋媚外:一味地跟在西方人后面,寻求“中国画的发展”就是管中窥豹、坐井观天、痴人说梦!中国画并非历史图片、写真照片;倘若离开中华传统文化底蕴?就无从说起“中国画”,充其量只能算是漂亮的废纸。在他错误观念下把中国画变化为西方绘画之傀儡——“没思想、缺诗、少书法、没文化的彩墨、水墨”!要知道世界上任何一种艺术,无不是文化的产物。首先是文化(文学),然后才是艺术(技艺)。各个画种都有自己的特点,而代表中国民族文化的中国画是具有“诗、书、画”等中国民族文化特征,这是中国画的根本;其最高境界就是诗情画意。中国画的丰富文化底蕴,不是表面上的“光鲜靓丽”所能够代表(代替)的,也是不容易被掌握。
虽然,徐悲鸿与顾绍骅一样,都是为了振兴中国画,但路径不同其结果天壤之别;徐悲鸿是轰轰烈烈,顾绍骅则是润物细无声,徐悲鸿是“师夷制夷”学习西洋绘画,然后证明华人比洋人“不逊色”,没有跳出西方绘画评价标准的“路径”;结果让中国画陷于“以技求技的不归路”!在思想观念上不及教育家蔡元培领悟到“西画近建筑,中国画近文学”说明了对中国画深刻理解;显示出徐悲鸿时代审美的局限性!徐悲鸿为掌控中国美术,将西方的教条搬入替代传统中国画教学(徐悲鸿崇洋媚外的行为,等同于用西方人的技术专利(素描)生产中国产品,评价标准、定价权都是西方人说了算!直接造成今天的中国画的百年伤痛!是西方绘画的傀儡!)一、吴冠中评徐悲鸿:徐悲鸿是“美盲”,因为从他的作品上看,他对美(中国画的诗情画意)完全不理解,他的画《愚公移山》很丑,虽然画得像,但是味儿呢?内行的人来看,格调很低……审美的方向给扭曲了……苏联的东西还是二手货,从欧洲学来的。这些东西来了以后,把中国的审美方向影响了。二、受到徐悲鸿错误思想的延续,靳尚谊认为:“造型准确就是美!”三、更有甚者,为了追求“细腻”不惜“与数码相机争宠”——中国超写实作品;当今,中国美术在徐悲鸿、靳尚谊等改变下,正宗中国画传人少而又艰难的趋势,直接摧残和影响了中国画的健康发展。顾绍骅则是“克敌制胜”弘扬出新,传统文化中发掘传统审美评价标准——“四三三标准”(点击链接看全文)与时俱进观点上恐怕顾绍骅“更胜一筹”!在信息技术发达的今天,一样也是“轰轰烈烈”,顾绍骅艺术感悟:一件艺术品需要彰显独特的艺术个性,具有时代精神,催人向上或积极进取;不是简单地“对客观事物的描摹中”,否则,艺术品的价值等同于“数码照片”(甚至于没有数码照片的“清晰度”)。中国画的诗情画意作品定是中国画作品的“天花板”!并在“东升西降”的背景下,“中国画的诗情画意”必胜!
《红楼梦》中有云:“乱烘烘你方唱罢我登场,反认他乡是故乡。甚荒唐,到头来都是为他人作嫁衣裳!”我们回首看中国美术百年历史,被徐悲鸿把路子带歪,只有“造型准确的技法,而没有诗情画意的大道。”确实是令有识之士“痛心疾首”。以中国画为例,西方的素描、色彩是 “先进技术”,可以用来辅助理解物象结构、丰富视觉表达,但前提是不能替代 “诗书画一体” 的文化内核。现在大部分创作者盲目用素描取代白描、用色彩覆盖笔墨,丢了题诗、书法,即便造型再精准,也成了 “穿中国画外衣的西方画”,这就是典型的 “本末倒置”;中国美术因为抛弃传统文化,没有文化主体!是典型的“为他人做嫁衣裳”!
我们不需要拿西方绘画来“改造”中国画,用西方绘画语言、名词、审美标准、审美理念来评头论足,更反对把中国文化贬得一文不值。这种唯利是图的文化乱象,这种粗制滥造的文化垃圾,这种文脉香火濒临绝种、传承断代,正宗中国画传人少而又艰难的趋势,直接摧残和影响了中国画的健康发展。古人以文化为基础,道德为信仰,用生命追求艺术的真谛。摘自《中国画坠入大忽悠时代!》
清代历朝的画家繁花齐放,有史可稽的画家多达近六千人。从历史的角度来看,艺术是人类思想和感情的综合呈现,绘画的发展进程与人类思想更不可分,而主导画家思想的除了画家自己的创意思维,最重要的是生活环境带来的力量,其中有政治、经济、文化等因素。无论是清初、盛清、中清、晚清,绘画的走向背后都有很特殊的主导力量。事实上,清代有能耐的画家,无论宫廷内外,大多能捧上一个好饭碗,过上吃肉的好日子。异族入侵,改朝换代之初,文人和画家通常对新政权持敌对的态度。清代建国之初也不例外,清初的著名画家中除了王原祁和王翚之外,“六大家”、“四僧”和“金陵八家”中的大多数都选择了远离仕途。他们有的生于明代的富豪宗室,家产丰厚;有的以占卜算命、私塾坐馆为生,大家都不愿意吃新朝代的皇家饭。比起在连绵不断的文字狱中遭受无妄之灾的清代文人,皇帝们对画家还算不错,历代皇帝都很重视绘画。到了清代中期的康乾年间,宫廷画家越来越多。
焦秉贞(生卒年不详),字尔正,山东济宁人,清代宫廷画家。康熙年间任钦天监五官正,供奉内廷,擅人物、花卉及楼台界画,虽融合西洋透视与明暗技法,开创肖像画“西学派”,与“波臣派”“白描派”并称三大流派,但文化主体仍是“中国画的诗情画意”。代表作品有《耕织图》《列朝贤后故事》等,画作多署“臣”字款。早年师从传教士汤若望学习天文历法,供职钦天监期间接触西洋绘画技法,将数学透视原理引入传统绘画,打破身份等级构图惯例。康熙三十五年绘制的《耕织图》四十六幅以倾斜三角形构图强化劳作场景,屋檐透视线延伸至灭点营造纵深感,人物沿用传统“三白法”。《历朝贤后故事图》以明暗区分建筑光影,人物按等级比例绘制,部分作品如《归去来兮图》保留传统文人画留白意境。其技法被年希尧赞为“穷其理而造其极”,苏立文称《耕织图》“融入荷兰风俗画感觉”。焦秉贞是继曾鲸之后、开创“西学派”的著名画家,和禹之鼎的“白描派”并称肖像画三大派。
明末清初,西洋教士布道中国,每以宗教画为宣传工具,清朝画院供奉众多西洋教士,而钦天监中主其事者众,故焦氏日相濡染,遂习其法,亦一时之风尚使然。焦秉贞所画花卉精妙绝伦,其山水、人物、楼观之位置,自近而远,自大而小,不爽毫发,系采西洋画法。尝奉诏绘《耕织图》四十六幅,村落风景,田家耕作,曲尽其致。称旨,旋镂版印赐臣工。康熙二十八年(1689)尝写池上篇画意,雍正四年(1726)曾为张照写像,蒋廷锡补景。焦秉贞的绘画始终有一种中国化了的真实,似乎总无法摆脱绘画中“写意”思想,在他私人的习作《归去来兮图》中我们更是看到了中国传统文人画家的情怀,除了茅屋结构有上有些许透视外,无论从题材选取还是画面中大片留白手法的运用,都表达了文人惯有的山林隐逸的思想,意境深远,给人以无限遐想。
《雍正御制耕织图》清 焦秉贞 每页34.7cm×27.7cm 共46幅,其中耕图织图各23幅。
《耕织图》是南宋绍兴年间画家楼俦所作,作品得到了历代帝王的推崇和嘉许。天子三推,皇后亲蚕,男耕女织,这是中国古代很美丽的小农经济图景。南宋时的楼俦在任于潜令时,绘制《耕织图诗》45幅,包括耕图21幅、织图24幅。
清朝康熙南巡,见到《耕织图诗》后,感慨于织女之寒、农夫之苦,传命内廷供奉焦秉贞在楼绘基础上,重新绘制,计有耕图和织图各23幅,并每幅制诗一章。焦绘耕织图令康熙皇帝龙颜大悦,在序首钤盖了“佩文斋”朱印,在序后钤盖了“康熙宸翰”阳文朱方大印和阴文“稽古右文之章”朱方大印,再命著名木刻家朱圭、梅裕凤镌版印制,颁赐臣工。据考证,雍正、乾隆两朝都曾几度摹绘、刊行焦绘《耕织图诗》。台北故宫博物院藏有乾隆朝冷枚(焦秉贞弟子、供奉内廷)、陈枚(画家、官内务府员外郎)绘制的焦图的绢本着彩摹绘本,而大连图书馆所藏乾隆时刊印的《御制耕织图诗》则不但有康熙的诗,雍正、乾隆时的御制诗也都赫然在目。美国国会图书馆亚洲部专家居蜜女士提及他们也藏有《耕织图》。
《雍正御制耕织图》是雍正登基以前以康熙年间刻版印制的《耕织图》为蓝本,由清宫廷画师精心绘制而成,共有图46幅,其中耕图织图各23幅,每幅画上都有雍正的亲笔题诗,并盖有“雍亲王宝”和“破尘居士”两方印章,每页34.7cm×27.7cm。康熙三十五年(1696年),善画山水人物的画家焦秉贞奉旨绘《耕织图》各23幅,分别描绘耕、织生产的全过程。其中耕图分浸种、耕、耙耨、耖、碌 、布秧、初秧、淤荫、拔秧、插秧、一耘、二耘、三耘、灌溉、收刈、登场、持穗、舂碓、筛、簸、扬、砻、入仓;织图则描绘浴蚕、二眠、三眠、大起、捉绩、分箔、采桑、上簇、炙箔、下簇、择茧、窖茧、练丝、蚕蛾、祀谢、纬织、终丝、经、染色、攀花、剪帛、成衣等。康熙帝为之作序,从康熙始,清代瓷器上的耕织图题材皆从此出。
画册用笔精到、设色典雅,人物形象生动、传神,描绘了劳动者辛勤耕作的场景。雍正在《耕织图》中的亲笔题诗,把意境深远的五言律诗和文雅遒劲的书法相结合,诗、书、画达到完美的统一,堪称珠联璧合的宫廷艺术瑰宝。乾隆皇帝不仅命人绘制《耕织图》,并且将《耕织图》中的美景用实际山水复原出来,把关系到国计民生的衣食之本,用艺术与现实相结合的手法镶嵌在清漪园绚丽的湖光山色之中。该图册深藏故宫紫禁城武英殿,深藏故宫三百年从未公开展示。到今天已成为非常珍贵的文物与艺术品,被视为镇馆之宝。目前,《雍正耕织图》已被列为国家一级文物。
《耕织图》是以农耕与纺织为主题的系列诗画作品,最早由南宋楼璹创作,包含45幅图并配五言诗,清代乾隆皇帝曾为其题诗 。清代康熙帝命焦秉贞重绘《御制耕织图》,乾隆帝继承这一传统,不仅亲自为《御制耕织图》题诗,还命人绘制新版本并刻石留存。乾隆的耕织图诗以七言绝句为主,融合农事观察与政治理念,如借汉代昆明池典故表达勤政爱民思想 [5-6] [9]。现存颐和园耕织图景区的石刻与楹联,均源自乾隆诗作。
艺术特点
1.诗画结合:每幅场景配有七言诗,形成“一图一诗”结构(注:参考资料仅提及乾隆创作《御制棉花图》等作品,但未明确说明其采用’一图一诗’结构;而其他资料如提到清代康熙、乾隆时期版本为每图配诗,但未限定诗体为七言)2.用典考究:融合《诗经》及汉代昆明池典故意象3.时空延展:将南宋农事图景与昆明池典故并置。
乾隆的耕织图诗包含两大类型:
1.农事写实描述“新秧插遍白川滨”的插秧场景记载“蚕屋春深暖气匀”的纺织细节2.政治隐喻借用昆明池铜牛、牵牛织女典故,暗喻勤政在南方灾歉时写“恻隐尤廑聂氏诗”体现恤民思想 。
诗书画印融农本,帝王笔触绘民生 —— 焦秉贞《雍正御制耕织图》赏析
一、创作背景与核心价值:帝王意志与农本思想的视觉表达
1. 蓝本与创新:承康熙衣钵,显个人印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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蓝本溯源:以康熙年间刻版《耕织图》为底本,延续 “以图记农” 的传统 —— 中国自宋代起便有《耕织图》(如楼璹《耕织图》),核心是 “劝农重本”,康熙朝将其规范化,雍正以此为蓝本,既是对 “祖制” 的继承,也暗含 “延续治国根基” 的政治隐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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创新突破:不同于康熙版 “画师主导”,雍正版加入 “亲笔题诗 + 专属印章”——“雍亲王宝” 彰显身份,“破尘居士” 是其早年自号(暗含超脱世俗的文人气质),诗、书、印的加入,让 “农作图” 从 “官方文献” 升华为 “帝王个人与农本思想的对话”,赋予作品独特的 “帝王个性”。
2. 国计民生与宫廷艺术的融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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农本思想的视觉化:古代中国 “以农为本”,耕织是 “衣食之源”,46 幅图完整记录 “耕”(从浸种、耕、耙耨到登场、入仓)与 “织”(从浴蚕、摘茧、缫丝到织、剪帛)的全流程,细节如耕牛的姿态、纺车的结构、劳动者的手势,均写实入微,相当于 “清代农业手工业的视觉百科”,让 “抽象的农本思想” 变得可看、可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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宫廷艺术的 “下沉”:传统宫廷艺术多聚焦 “帝王生活、宫廷庆典”,《雍正御制耕织图》却将视角转向 “底层劳动者”—— 虽仍用 “宫廷画师(焦秉贞)的精工技法”,却以 “劳动者为主体”,既显 “帝王关注民生” 的姿态,也拓展了宫廷艺术的题材边界,实现 “高雅艺术” 与 “民间生活” 的连接。
二、画作内容:耕织全流程的 “写实与诗意” 双重呈现
1. 耕图 23 幅:从 “春种” 到 “秋收” 的农事长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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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键场景示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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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浸种》:画中农夫俯身于水边,将稻种倒入容器浸泡,旁有孩童协助,水面波纹以细笔勾勒,显 “春水微凉” 的质感,背景点缀柳树新芽,暗合 “春耕伊始” 的时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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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耙耨》:二牛牵引耙具,农夫立于耙上掌控方向,牛的肌肉线条以淡墨晕染显力量,农夫衣纹用 “钉头鼠尾描” 勾勒,显 “劳作时的动态”,地面以淡绿点染青草,显 “耕地后的生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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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登场》:场院中农夫用木锨扬谷,谷粒以 “白粉轻点” 似 “空中飘散”,旁有妇人、孩童整理粮堆,背景可见粮仓,显 “丰收的忙碌与喜悦”,画面充满 “人间烟火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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共性特点:每幅均以 “劳动者为中心”,农具(犁、耙、耧、镰、仓)刻画精准,甚至能看清犁铧的弧度、镰刀的刃口;场景多设 “田野、农舍、树木”,以自然景观衬托农事,避免 “纯技术图解” 的冰冷。
2. 织图 23 幅:从 “养蚕” 到 “成帛” 的手工业全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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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键场景示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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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浴蚕》:妇人端坐于蚕室,将蚕种放入温水浴中(古代 “浴蚕” 是消毒步骤),旁有竹筐盛放蚕箔,蚕室陈设简洁(仅一桌一凳),妇人神情专注,衣纹用 “兰叶描” 显轻柔,贴合 “女性劳作的细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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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缫丝》:妇人坐于纺车旁,手持蚕茧抽丝,纺车的轮轴、丝线的缠绕细节以 “极细墨线” 勾勒,似 “丝线通透可辨”,背景有孩童喂食桑叶,显 “家庭协作” 的温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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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织》:妇人端坐于织机前,双手操控经线、纬线,织机的踏板、综片、布幅刻画一丝不苟,甚至能看清布面上的初步纹理,旁有已织好的布匹悬挂,显 “劳作的成果”,画面静中有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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共性特点:织图场景多在 “室内或庭院”,光线以 “柔和自然光” 为主(用淡墨轻染背景显明暗),女性劳动者的姿态(端坐、俯身、抬手)自然,无 “刻意摆拍感”,既显 “纺织工艺的严谨”,又藏 “女性劳作的柔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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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艺术特色:诗书画印的 “四美合一” 与精工技法
1. 笔墨与设色:宫廷工笔的 “写实与雅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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笔法:写实入微,兼顾动态与质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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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物:面部用 “墨骨法” 勾勒五官,再以赭色淡晕显立体,劳动者的皱纹、孩童的稚气、妇人的温婉,均通过 “线条粗细、墨色浓淡” 区分,如《耕图・灌溉》中农夫的黝黑肤色(用淡赭 + 墨调和)、《织图・络丝》中妇人的白皙面容(用淡粉 + 赭调和),贴合 “不同劳作场景的肤色特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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器物:农具、织机、家具用 “界画技法”(直尺辅助画直线),如犁的木柄纹理、纺车的齿轮结构、织机的框架,线条笔直精准,显 “器物的规整质感”;动植物(牛、蚕、桑、稻)用 “兼工带写”,牛的肌肉用淡墨晕染显力量,桑叶用淡绿点染显鲜活,蚕茧用白粉点染显饱满,既 “写实” 又 “不死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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设色:典雅清丽,不艳不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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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色调以 “淡绿(田野、桑叶)、淡赭(土地、肤色)、素白(衣物、蚕茧)、浅蓝(天空、水面)” 为主,无 “浓墨重彩” 的压迫感,贴合 “农作场景的自然质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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色彩搭配注重 “和谐统一”,如耕图中 “土地的淡赭” 与 “青草的淡绿” 形成 “暖冷对比”,显 “田野生机”;织图中 “妇人素白的衣衫” 与 “蚕茧的白粉” 呼应,显 “纺织场景的洁净”,整体色调 “清丽而不寡淡,雅致而不疏离”。
2. 诗书画印:帝王参与的 “意境升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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题诗:五言律诗,融景与理:每幅题一首五言律诗(40 字),既 “描述画面场景”,又 “传递农本思想”,如《耕图・耕》题诗 “东作重天时,春郊雨乍滋。一犁开沃土,千耦庆同熙”,前两句写 “春耕时节的自然景象”,后两句赞 “农夫协作的丰收期盼”,语言质朴却意境深远,无 “帝王的居高临下”,多 “对农人的理解与赞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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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法:遒劲文雅,兼具帝王气与文人风:雍正书法受 “馆阁体” 影响,却不失个人风格 —— 字体工整遒劲,笔画粗细均匀,既显 “帝王的庄重”,又有 “文人的雅致”(如 “破尘居士” 自号传递的超脱感),题诗位置多在画面上方或一侧,与图像形成 “互补”,不遮挡主体却 “画龙点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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印章:身份与个性的标识:“雍亲王宝”(白文印,显身份尊贵)与 “破尘居士”(朱文印,显文人个性)钤于题诗旁,印章大小与书法比例协调,既 “确认作品归属”,又 “丰富画面构图”,让 “诗、书、画” 再添 “印” 的趣味,形成 “四美合一” 的完整形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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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历史影响与文物价值:从宫廷瑰宝到文化遗产
1. 对乾隆朝的影响:艺术与现实的结合
2. 文物价值:国家一级文物的 “唯一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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稀缺性:全套 46 幅完整保存,且有雍正 “亲笔题诗 + 双印”,是 “帝王参与创作的耕织图” 中最完整、最精美的版本,三百年间深藏故宫,从未公开展示,流传过程中无损坏、无缺失,堪称 “孤品级文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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史料价值:画作中对 “耕织工具、劳动者服饰、农舍布局” 的写实刻画,是研究清代前期农业技术、手工业工艺、民间服饰、民俗生活的 “第一手视觉史料”,弥补了文字记载的 “具象化不足”,如 “清代纺车的结构”“耕牛的饲养方式”“劳动者的协作模式”,均能从图中找到精准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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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化价值:它是 “中国耕织图传统” 的巅峰之作 —— 从宋代楼璹到清代雍正,《耕织图》逐渐从 “民间创作” 变为 “宫廷主导”,雍正版将其推向 “诗书画印合一” 的艺术高度,成为 “中国农本文化” 的视觉象征,如今被列为国家一级文物、故宫镇馆之宝,正是对其 “文化标杆” 地位的认可。
结语:一图一诗一农本,一笔一墨一文明
如今凝视这套图册,我们看到的不仅是 “清代的耕织场景”,更是 “中国农本文化的精神内核”—— 它提醒着我们:衣食之源的珍贵,劳动创造的价值,以及 “艺术服务于民生、文化传承于细节” 的永恒道理。这,正是《雍正御制耕织图》穿越三百年时光,依然能打动人心的根本所在。
清代画家焦秉贞于康熙年间创作的《百子团圆图》27.5×20厘米是以四时为序、描绘百名儿童游戏的册页作品。焦秉贞师从汤若望,任钦天监职,将西洋透视与明暗技法融入传统绘画,形成中西结合的画风。全册共十六幅(顾绍骅只看到十二幅),分绘春、夏、秋、冬四季场景,表现鞭陀螺、放空钟、踢毽子等民俗游戏,内容取材民间儿谚。作品采用焦点透视法绘制人物与建筑,布局严谨,兼具雅趣与生活气息。其肖像技法继承曾鲸风格,融合“海西法”开创“西学派”,与禹之鼎“白描派”并称肖像画流派。焦秉贞另作《耕织图》等作品,以同类风格闻名。
图册共十二幅,以春、夏、秋、冬四时为序,以百名儿童时令游戏为内容,勾画出一个个有声有色的儿童嬉戏场面。旧时儿童杂戏是丰富多彩的。博戏则骑马,舞灯……闲常之戏则鞭陀螺,放空钟,踢毽子……有京师儿语:“杨柳清,放空钟。杨柳活,抽陀螺。杨柳发,打尜尜。杨柳死,踢毽子”。以百子图为艺术创作题材的作品为人门喜闻乐见,以各种形式流传于世的百子图并不在少数,这部焦秉贞绘制的《百子团圆图》虽只是画家的小品之作,却具有浓郁的民俗色彩。
四时童趣融中西,百子嬉戏绘团圆 —— 焦秉贞《百子团圆图》册页赏析
一、创作背景与艺术渊源:中西合璧的 “技术基因”
1. 师从汤若望:西洋技法的启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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汤若望为明末清初来华的耶稣会士,精通天文、数学与西洋绘画,焦秉贞随其学习时,不仅接触西洋历法,更习得焦点透视法(通过固定视点构建空间纵深感)与明暗晕染法(用光影变化表现物体立体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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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两种技法成为《百子团圆图》的 “技术核心”:不同于传统中国画 “散点透视” 的 “全景式铺陈”,焦秉贞以单一视点绘制每幅场景,如《放空钟》中,儿童、柳树、庭院建筑呈 “近大远小” 的透视关系,让画面空间更 “真实可感”;人物面部用 “淡墨勾形 + 明暗晕染”,稚童的脸颊、鼻头因光影变化显 “圆润立体”,避免传统线描的 “扁平感”。
2. 任职钦天监与 “西学派” 创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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焦秉贞任钦天监时,长期接触西洋仪器与图纸,对 “精准比例”“空间逻辑” 的把控更趋成熟,这种 “严谨性” 被带入绘画 ——《百子团圆图》中,儿童的身高比例、游戏道具(空钟、陀螺、毽子)的结构、建筑的门窗尺寸,均符合现实逻辑,如 “陀螺的锥度”“空钟的轮轴”,刻画精准无失真,似 “可直接取用的实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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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融合 “海西法”(西洋绘画技法)与曾鲸 “墨骨法”(传统肖像画技法),开创肖像画 “西学派”,与禹之鼎 “白描派” 并称。这一风格在《百子团圆图》中体现为:以 “墨骨法” 勾勒儿童五官轮廓,定其形;以 “海西法” 晕染明暗,显其神,让稚童既 “形似” 又 “神活”。
二、册页内容:四时童趣的 “民俗全景”
1. 春:万物复苏中的 “轻趣游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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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空钟》:画面中心两童相对而立,一人手持空钟线轴,一人伸手接空钟,空钟以 “白粉轻点 + 淡墨勾轮”,似 “旋转中泛光”;背景柳树新芽用 “淡绿点染”,庭院栏杆以焦点透视法绘制,近密远疏,显 “庭院深邃”;旁有三童围观,或踮脚、或伸手,神态好奇,衣纹用 “兰叶描” 勾勒,随风轻摆,显 “春日微风” 的惬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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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抽陀螺》:一童单膝跪地,手持鞭子抽打陀螺,陀螺以 “浓墨勾形 + 赭色晕染”,显 “木质质感”;另一童蹲坐一旁,手握备用陀螺,目光紧盯旋转的陀螺,嘴角微扬似 “期待陀螺不倒”;地面以 “淡墨轻扫” 显阴影,让人物与地面的 “接触感” 更真实,避免 “悬浮感”。
2. 夏:热烈氛围中的 “热闹嬉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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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舞灯》:五童组队舞灯,为首者举 “鲤鱼灯”(以朱红、明黄设色,鳞片用细笔勾勒,似 “鳞光闪烁”),其余四童持灯牌、敲小鼓,队列呈 “弧形” 展开,符合焦点透视的 “近大远小”;背景有荷花池,荷叶用 “浓绿晕染 + 留白显叶脉”,荷花用 “粉红点染”,显 “夏日荷塘” 的清凉,与 “舞灯” 的热烈形成 “冷暖对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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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戏水》:三童在庭院水缸旁戏水,一人泼水、一人接水、一人蹲坐捞鱼,水花以 “白粉飞溅状勾勒”,似 “水珠四溅”;水缸以 “明暗晕染” 显 “圆柱形立体感”,缸沿青苔用 “淡绿点染”,显 “夏日潮湿” 的环境特征,稚童衣衫半湿,衣纹用 “湿墨勾勒”,显 “沾水后的厚重感”。
3. 秋:丰收时节中的 “活力游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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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打尜尜》:两童对打尜尜(木制玩具,形似小木桩),一人持木棍准备击打,一人蹲坐防守,尜尜以 “赭色勾形 + 浓墨点节”,显 “木质纹理”;地面铺 “淡黄枯叶”,用 “散点法” 绘制,近密远疏,显 “秋日落叶” 的氛围;旁有四童围观,或握拳加油、或俯身细看,神态紧张,显 “游戏的竞技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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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风筝》:四童在郊外放风筝,风筝呈 “蝴蝶形”(以五彩设色,翅膀用 “渐变晕染” 显层次),引线以 “极细墨线” 拉出,似 “随风飘动”;背景有稻田,稻穗用 “金黄点染”,显 “秋日丰收”,远处山峦以 “淡墨晕染” 显 “朦胧感”,拓展画面空间。
4. 冬:寒意中的 “室内外趣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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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踢毽子》:三童在屋檐下踢毽子,毽子以 “五彩羽毛状勾勒”,似 “空中翻飞”;一童单脚抬起,一童伸手准备接毽子,一童拍手计数,衣袍用 “厚墨勾勒 + 淡赭晕染”,显 “冬日棉衣的厚重感”;屋檐下挂 “冰凌”(以白粉勾形 + 淡蓝晕染),地面有 “薄雪”(以白粉轻铺),显 “冬日寒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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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搭积木》:四童在室内搭积木(木制方块,以赭色、淡黄设色,用明暗晕染显 “方块立体感”),一人递积木、一人搭建、两人围观,室内陈设简洁(一桌一凳),桌面用 “淡墨晕染” 显 “木质光泽”,窗外有 “枯枝”(以浓墨勾勒),内外呼应,显 “冬日室内外对比”。
三、艺术特色:中西技法与民俗趣味的 “融合之道”
1. 焦点透视与明暗:构建 “可进入” 的游戏空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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空间逻辑严谨:每幅均有固定视点,如《舞灯》以 “鲤鱼灯” 为视觉中心,儿童、荷花池、庭院建筑围绕中心呈 “放射状” 布局,近景人物清晰、远景建筑模糊,让观者似 “站在庭院一角,围观儿童嬉戏”,代入感极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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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暗凸显质感:儿童面部 “额头、鼻头用淡墨提亮,眼窝、下颌用淡墨压暗”,显 “圆润立体感”,避免传统线描的 “平面化”;游戏道具如 “空钟的金属轮轴” 用 “白粉提亮 + 淡墨勾阴影”,显 “金属反光”;“陀螺的木质” 用 “赭色晕染 + 浓墨点阴影”,显 “木质厚重”,让道具 “触手可及”。
2. 中式笔墨与设色:传递 “接地气” 的民俗温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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笔墨:兼顾精细与灵动:人物衣纹用 “传统描法”—— 儿童衣衫用 “兰叶描”(线条柔婉,显 “布料轻盈”),成人(如围观的仆人)衣袍用 “钉头鼠尾描”(线条劲挺,显 “衣物规整”);树木、建筑用 “简笔勾勒 + 淡墨晕染”,不做繁复皴擦,贴合 “民俗画的鲜活感”,避免 “宫廷画的刻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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设色:浓淡相宜,贴合时令:春日以 “淡绿、粉红” 为主,显 “生机”;夏日以 “浓绿、朱红” 为主,显 “热烈”;秋日以 “金黄、赭色” 为主,显 “丰收”;冬日以 “白粉、淡蓝、赭色” 为主,显 “寒意与温暖”。整体设色 “浓而不艳、淡而不寡”,如《踢毽子》中 “白粉薄雪” 与 “赭色棉衣” 的搭配,既显 “冬日冷”,又显 “童趣暖”,温度感十足。
3. 人物神态:百名儿童的 “个性鲜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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焦秉贞未将 “百子” 画成 “千篇一律的稚童”,而是赋予每个儿童独特神态:《放空钟》中 “举轴童的专注”“围观童的好奇”,《打尜尜》中 “击球童的果敢”“防守童的警惕”,《踢毽子》中 “抬脚童的灵活”“计数童的认真”,皆通过 “眉眼、嘴角、手势” 传递 —— 如 “好奇童” 眉头微挑、嘴角微张,“果敢童” 眉头紧锁、手臂紧绷,让 “百子” 各有 “性格”,避免 “脸谱化”。
四、画史意义:民俗绘画与中西融合的 “双重突破”
1. 民俗绘画的 “雅化” 尝试
2. 中西合璧的 “本土化” 实践
3. 儿童题材的 “生活化” 拓展
结语:一画一戏一时代,百子百态百温情
《历朝贤后故事图》清 焦秉贞 绢本,设色,12开,每开纵30.8cm,横37.4cm。
此套图册题材取自历代有良好德行的皇后、太后的故事,人物包括西周文王之母太任、西周武王之母太姒、东汉明帝明德马皇后、东汉和帝和熹邓皇后、北宋仁宗慈圣曹皇后、北宋英宗宣仁高皇后、明仁宗诚孝张皇后。她们在身为皇后或太后期间,有的勤俭仁厚、贤淑孝顺、有的不问政事、不佞外戚。画家绘此册就是借她们的懿德来宣传封建的伦理纲常,给宫廷里的妃嫔们竖立行为楷模。
此册共12开,所绘仕女形象柔弱,设色浓艳,富有装饰性。图上建筑物的绘制采用欧洲焦点透视的方法,有别于中国的传统界画。每开对题是由梁诗正书写的弘历在皇子时期所作的诗句,记录了这些皇后、太后的事迹和对她们的评价。
【葛覃亲采】西周文王之母太任,勤俭仁厚,经常亲自采摘织布原料.
【含饴弄孙】此图人物典出东汉明帝皇后马后,大将马援之女,以贤德闻名后宫,从不因私干涉朝政。明帝死,其子章帝即位,马太后说:“我今后只是含饴弄孙,不管政事。”章帝要为舅父们封爵,马后不许的故事。
【教训诸王】此图人物典出《后汉书?马后纪》载:“建初元年,欲封爵诸舅,太后不听,帝复重请,太后报曰:“吾反复念之,思令两善,岂徒欲获谦谦之名,使帝受不外施之嫌哉!夫至孝之行,安亲为上,吾素刚急,有胸中气,不可不顺也。若阴阳调和,边境清静,然后行子之志,吾但当含饴弄孙,不能复关政矣!又置织室,蚕于濯龙中,数往观视,以为娱乐。常与帝旦夕言道政事,及教授诸小王《论语》经书。”的故事。
【戒饬宗族】此图人物典出《后汉书》卷十上 皇后纪第十:“和熹邓皇后讳绥,太傅禹之孙也。父训,护羌校尉;母阴氏,光烈皇后从弟女也。后任太后,邓太后诏征和帝弟济北、河间王子男女年五岁以上四十余人,又邓氏近亲子孙三十余人,并为开邸第,教学经书,躬自监试。尚幼者,使置师保,朝夕入宫,抚循诏导,恩爱甚渥。”的故事。
【禁苑种谷】北宋仁宗曹皇后,慈圣太后,大将曹彬孙女。仁慈节俭,关心稼穑,和仁宗皇帝一起在皇宫中种谷养蚕,以时时提醒自己和臣下百姓劳作之艰辛,不忘爱民之本。
【麟趾贻休】《国风.周南.麟之趾》:’麟之趾,振振公子,于嗟麟兮。麟之定,振振公姓,于嗟麟兮。麟之角,振振公族,于嗟麟兮。’西周文王之正妃,武王之母太姒。太姒仰慕太姜,太任等前辈之美德,殷勤伺奉婆婆,旦夕操劳家务,又尽心尽力教导儿子,使他们长大后成为品德高尚的人。
【女中尧舜】北宋英宗宣仁高皇后,神宗之母,仁宗曹皇后的侄女. 从小和姨母生活在宫中,长大后智谋胆识过人,生活简朴,崇尚节俭,为人廉洁公正。十岁孙子宋哲宗即位后,由高太后主政,第一件事就是废除《新法》,召回司马光,苏轼等被贬的大臣。她主张程朱理学中’存天理、灭人欲’和传统儒家道德伦理观念,从不以权谋私,非常注意约束外戚的势力,致使’临政九年,朝廷清明,结夏绥安,杜绝内降侥幸;文思院奉上之物,无问巨细,终身不取其一,人以为女中尧舜。’高太后摄政期间,政治清明,始终与民生息,令与宋为敌的契丹也十分敬畏,是为北宋社会最平和,百姓生活最安定的时期,史称’元佑之治’。
【亲掖銮舆】明宣宗为皇太后亲掖銮舆,太后游西苑,皇后皇妃侍,帝亲掖舆登万岁山,奉觞上寿,献诗颁德。
【身衣练服】东汉明帝明德马皇后,知书达理,为人十分谦逊仁慈,崇尚节俭,又极孝顺。贵为皇后后,仍然如此,日常服饰非常简朴,常穿易于染色的粗丝衣服,裙脚也不加边;服侍她的人也是一样。平常用度也很节制生,无任何奢侈品。以此作为天下表率。
【孝事周姜】西周文王之母太任,挚任氏的女儿。 容貌端庄,性情仁厚,注重自身的德行修养,对婆婆周姜孝顺伺候都十分周到。
【约束外家】东汉明帝明德马皇后曾在娘家濯龙园的门外,见到很多人来拜侯马氏外戚,车子马匹像流水一样往来不绝,十分招摇。佣人们则清一色绿色,配上雪白的领子袖口,甚至比皇后的排场都张扬。马皇后当时竭力控制自己,没有责备他们。后来章帝几次要封赏舅舅们,马皇后都坚决不同意,认为只知自己极时享乐的人,根本就不可能为国家忧愁,怎能担当重任呢。并且前朝外戚得势乱国,落得身死灭门,都足以戒鉴了。
【濯龙蚕织】东汉明帝明德马皇后,从不因私情封赏娘家亲戚,但是对于外亲中有品行谦虚,重义行善者,经常予以赏赐鼓励;对品德不端者则严厉批评。而那些倚势不守法度严重者,就遣出京城,送还乡里。又在娘家设置养蚕纺织作坊,并亲自前往访视,用意良苦戒劝马氏族人以简朴自律之美德。
丹青绘懿德,诗史传贤范 —— 焦秉贞《历朝贤后故事图》赏析
清代康熙年间宫廷画家焦秉贞创作的《历朝贤后故事图》(绢本设色,12 开,每开纵 30.8cm、横 37.4cm),是兼具 “宫廷教化功能” 与 “中西合璧艺术风格” 的经典之作。全册以 “宣扬封建伦理纲常” 为核心,选取西周至明代 12 位贤德皇后、太后的典型事迹 —— 从太任 “葛覃亲采” 的勤俭,到马皇后 “身衣练服” 的节俭,再到高皇后 “女中尧舜” 的清明,每开皆以 “图画叙事 + 诗文评述” 的结构,为宫廷妃嫔树立行为典范。焦秉贞将西洋焦点透视与明暗晕染技法融入中式笔墨,既让建筑显立体、场景具真实感,又以纤弱浓艳的仕女形象贴合清代宫廷审美,使 “教化题材” 兼具艺术观赏性与思想传播力,成为清代宫廷 “伦理绘画” 的标杆。
一、创作背景与核心立意:宫廷教化的 “视觉教科书”
《历朝贤后故事图》的诞生,与清代宫廷 “重伦理、正后宫” 的需求深度绑定 —— 它并非单纯的艺术创作,而是承载 “规训后宫、传递儒家妇德” 功能的视觉载体,其立意与形式均服务于 “教化” 核心。
1. 题材选择:从 “贤后事迹” 到 “妇德标杆”
焦秉贞选取的 12 位后妃,均是历史上以 “贤德” 闻名的典范,且事迹覆盖 “勤俭、孝亲、戒外戚、不干政” 等核心妇德,形成完整的 “道德体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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勤俭类:如西周太任 “葛覃亲采”(亲采织布原料)、东汉马皇后 “身衣练服”(穿粗丝衣服,裙不加边),传递 “戒奢从俭” 的理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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孝亲类:如太任 “孝事周姜”(周到伺候婆婆周姜),强化 “孝道为本” 的儒家伦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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避权类:如马皇后 “含饴弄孙”(拒绝干政,只专注抚养后代)、“约束外家”(反对封赏外戚),凸显 “后宫不预政” 的宫廷准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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治国辅助类:如北宋高皇后 “女中尧舜”(主政期间政治清明,杜绝外戚侥幸),展现 “贤后助政而不擅权” 的理想状态。这些事迹并非随机选取,而是精准对应清代宫廷对后妃的 “行为要求”,让图册成为 “可看、可学、可仿” 的 “妇德教科书”。
2. “图画 + 诗文” 的叙事结构:强化教化效果
每开图册均采用 “左图右文”(或 “上图下文”)的对照结构,图画负责 “直观呈现事迹”,诗文负责 “深度解读德范”,二者互补,让教化更具说服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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图画以 “场景化叙事” 降低理解门槛,如 “禁苑种谷” 幅,绘仁宗曹皇后与皇帝在宫中种谷,人物动作(扶犁、撒种)、场景(田垄、农具)直观易懂,即便不识字者也能领会 “关心稼穑” 的主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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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页由梁诗正书写乾隆皇子时期的诗文,如 “身衣练服” 幅诗文 “练服躬行俭,深宫示朴衷”,既概括马皇后的节俭行为,又拔高到 “以自身为表率,引领后宫风气” 的道德高度,引导观者从 “看事迹” 上升到 “悟德行”,强化教化深度。
二、艺术特色:中西合璧的 “宫廷审美表达”
焦秉贞师从传教士汤若望,将西洋绘画技法与中式传统笔墨融合,使《历朝贤后故事图》在 “场景真实感”“人物美感”“空间立体感” 上均突破传统伦理绘画的局限,形成独特的宫廷艺术风格。
1. 西洋技法:焦点透视与明暗晕染,构建 “可进入” 的场景
作为清代较早接触西洋绘画的宫廷画家,焦秉贞将 “焦点透视法” 与 “明暗晕染法” 创造性地用于 “贤后故事” 场景,让传统界画(建筑绘画)与人物场景更具 “真实空间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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焦点透视:打破 “散点” 的平面感传统中国画多采用 “散点透视”,画面无固定视点,空间感较弱;而焦秉贞在每开图中设定单一视点,让建筑、人物、景物呈 “近大远小” 的透视关系。如 “亲掖銮舆” 幅,绘明宣宗搀扶太后銮舆登万岁山,山道、台阶、宫殿柱廊均按焦点透视规律排列,近景的帝后清晰、远景的宫女模糊,观者似 “站在山道旁目睹场景”,代入感极强;“濯龙蚕织” 幅中的蚕室,门窗、织机、货架的透视线条汇聚于一点,显 “蚕室的深邃与规整”,避免传统界画 “平面堆砌” 的僵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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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暗晕染:凸显 “立体” 的质感焦秉贞用 “淡墨 + 色彩” 的明暗对比,表现物体的体积感与质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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建筑方面:宫殿的立柱、斗拱用 “一侧淡染、一侧深勾” 的方式,模拟 “光影照射” 效果,如 “麟趾贻休” 幅中的厅堂立柱,左侧淡赭色、右侧深赭色,显 “圆柱形的立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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器物方面:“葛覃亲采” 幅中太任手中的竹篮,篮筐边缘用浓墨勾勒,内侧用淡墨晕染,显 “竹编的镂空质感”;“禁苑种谷” 幅中的犁铧,用银灰色调 “亮部提亮、暗部压暗”,显 “金属的反光与厚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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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物方面:仕女面部用 “淡粉 + 赭色” 晕染,额头、鼻头提亮,眼窝、下颌压暗,显 “面部的圆润立体”,避免传统线描 “扁平无层次” 的问题。
2. 中式笔墨与设色:贴合宫廷审美的 “纤柔浓艳”
焦秉贞虽用西洋技法,但未脱离中式传统,笔墨与设色仍延续清代宫廷绘画的典型风格,让 “中西融合” 不显生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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笔墨:仕女纤弱,线条细腻仕女形象遵循清代宫廷 “纤弱秀美” 的审美,身形修长,面容小巧,眉眼细长,尽显 “温婉贤淑” 的气质 —— 如马皇后 “含饴弄孙” 时,坐姿端庄,双手轻托孩童,衣纹用 “兰叶描” 勾勒,线条细腻流畅,随身体动态自然起伏,显 “衣料的轻柔垂坠”;太任 “葛覃亲采” 时,俯身采摘的动作轻柔,袖口、裙摆线条舒展,无 “刚硬顿挫”,贴合 “贤后” 的柔美形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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设色:浓艳华丽,兼具装饰性作为宫廷画作,设色以 “浓艳华丽” 为主,既符合 “皇家气派”,又通过色彩对比突出主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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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色调以 “朱红、明黄、石绿、石青” 为主,如皇后的朝服多用朱红、明黄(显尊贵),宫女的服饰多用石绿、石青(显雅致),背景的建筑、草木则用对应季节的色彩(如 “禁苑种谷” 用浓绿绘禾苗,显生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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色彩搭配注重 “对比与和谐”,如 “女中尧舜” 幅中,高皇后的朱红朝服与深色朝冠形成 “冷暖对比”,既显 “皇后身份”,又不 “艳俗刺眼”;背景的宫殿用明黄瓦、朱红柱,与地面的淡绿草地呼应,整体色调华丽却统一,兼具 “装饰性” 与 “观赏性”。
三、12 开核心事迹:从 “个体懿德” 到 “妇德体系”
12 开图册以 “历史时间线”(西周→东汉→北宋→明代)为脉络,每开聚焦一位贤后的核心事迹,既独立成篇,又共同构建 “儒家理想妇德” 的完整体系,以下选取代表性篇章解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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篇章名 |
核心人物 |
事迹亮点 |
艺术表现重点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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葛覃亲采 |
西周太任(文王之母) |
亲自采摘织布原料,践行勤俭 |
近景绘太任俯身采葛,手部动作细腻;背景绘桑树林,淡绿点叶,显 “劳作场景的自然”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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含饴弄孙 |
东汉马皇后(明帝后) |
拒绝干政,称 “只含饴弄孙”,反对封爵外戚 |
中心绘马皇后怀抱孩童,面露慈爱;旁绘章帝躬身请示,显 “后妃不预政” 的尊卑秩序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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禁苑种谷 |
北宋曹皇后(仁宗后) |
与皇帝在宫中种谷,提醒 “百姓劳作之艰” |
绘帝后共同扶犁,田垄按焦点透视排列;远景绘宫女送饭,显 “君臣共恤民生”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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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中尧舜 ![]() |
北宋高皇后(英宗后) |
主政清明,废除新法、召回贤臣,杜绝外戚 |
绘高皇后端坐朝堂(简化场景),神情庄重;旁绘大臣躬身奏事,显 “贤后助政不擅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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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衣练服 |
东汉马皇后 |
日常穿粗丝练服,裙不加边,作天下表率 |
特写马皇后的练服细节,衣纹简洁无装饰;旁绘宫女服饰同样朴素,显 “上行下效”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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约束外家 |
东汉马皇后 |
见外戚排场张扬,坚决反对封赏,戒鉴前朝乱政 |
近景绘马皇后立于濯龙园门,面露严肃;远景绘外戚车马喧嚣,显 “对比冲突”,突出 “约束” 主题 |
这些篇章中,焦秉贞未刻意 “神化” 贤后,而是通过 “生活化场景”(如采葛、种谷、弄孙)让人物更 “真实可感”,同时以 “细节刻画”(如练服的粗纹、种谷的农具)强化 “懿德” 的说服力,让 “道德说教” 变得 “生动可信”。
四、画史意义:宫廷伦理绘画的 “典范之作”
《历朝贤后故事图》在清代绘画史上的价值,不仅在于 “中西合璧” 的艺术创新,更在于它为 “宫廷伦理绘画” 确立了 “功能与审美结合” 的范式,其影响体现在三个层面:
1. 教化功能与艺术价值的平衡
传统伦理绘画常因 “重说教、轻艺术” 而显得生硬枯燥,焦秉贞则以 “西洋技法提升真实感,中式笔墨保证美感”,让 “教化” 与 “艺术” 完美融合 —— 观者既能通过图画直观理解 “贤后事迹”,接受伦理熏陶,又能欣赏 “中西合璧” 的笔墨技巧与色彩美感,避免 “为教化而牺牲艺术” 的弊端,为后世宫廷伦理绘画(如《列女传图》)提供 “功能优先、审美为辅” 的创作模板。
2. 西洋技法 “本土化” 的成功实践
明末清初,西洋绘画传入中国后,常因 “风格差异” 陷入 “水土不服”(如过度强调明暗导致 “失真”)。焦秉贞则将西洋技法 “改造适配” 中式题材:焦点透视服务于 “宫廷场景的规整”,明暗晕染服务于 “仕女与建筑的立体”,而非照搬西洋宗教画的 “强烈光影”;最终让 “西洋技法” 成为 “表达中式伦理” 的工具,而非 “炫耀技巧的载体”,证明 “中西融合” 的核心是 “为我所用”,为清代宫廷绘画的 “技法创新” 开辟了路径。
3. 后宫 “行为规范” 的视觉固化
图册选取的 “贤后事迹”,精准对应清代对后宫的 “行为约束”(如不预政、戒外戚、尚节俭),且通过 “皇帝背书”(乾隆皇子时期诗文、梁诗正书写)强化 “权威性”—— 它不仅是 “艺术册页”,更是清代后宫 “行为规范” 的 “视觉手册”,让抽象的 “妇德要求” 转化为 “可模仿的具体行为”,对稳定后宫秩序、传播儒家伦理起到 “润物细无声” 的作用。
结语:懿德入画,典范传世
焦秉贞《历朝贤后故事图》,以 “中西合璧” 的艺术语言,将 12 位贤后的 “懿德” 绘入丹青;以 “图画 + 诗文” 的叙事结构,将 “妇德规范” 转化为 “可感可知” 的视觉符号。它既是清代宫廷 “教化需求” 的产物,也是焦秉贞 “技法创新” 的结晶 —— 既没有因 “教化” 而丧失艺术美感,也没有因 “技法” 而偏离伦理核心。
如今翻阅这套图册,我们不仅能欣赏到 “中西融合” 的绘画技巧,更能透过画面,窥见清代宫廷对 “贤后” 的理想建构,以及儒家伦理对 “女性德行” 的规范。这些 “贤后事迹” 虽带有封建时代的局限性,但其中蕴含的 “勤俭”“孝亲”“自律” 等品质,仍具有跨越时空的借鉴意义 —— 这正是《历朝贤后故事图》超越 “宫廷教化工具”,成为 “文化遗产” 的根本原因。
《仕女图》清 焦秉贞 纸本设色 纵:30.7 cm,横:20.3 cm 中国台北故宫博物院藏
《仕女图》,共有十二开,人物形象多纤弱,画法工细,线条硬劲匀直,色泽艳丽。整个画面有舞台布景的效果。此《仕女图》中之仕女呈类型化,无明显个眭特色。图中山水、建筑、场景、树石均作图案化处理,有装饰性意味。每开之上均有弘历(乾隆皇帝)即位以前以宝亲王名义所题的诗句,由梁诗正书写。此图册具有雅致飘逸,清新淡丽,幽冷隽永的特点。焦秉贞(活动于康熙时期),山东济宁人,师从天主教传教士汤若望并供职钦天监,其画作用透视明暗画法,形成独特艺术风格。作为清代宫廷绘画典范,此作曾于2010年台北故宫博物院“造型与美感——人物民俗篇”展览中展出。
《仕女图》册共十二开,作于雍正年间。此册按四季节令,描绘贵族妇女在不同环境下怡游的生活景象。端庄文静的仪姿、艳丽华美的服饰、精致贵重的用具、舒适优雅的环境,结合悠闲欢快的情节,显然表现的是皇家宫廷生活。然仕女均作汉装打扮,背景也不像内廷宫苑,所以并非是清宫嫔妃生活的真实写照,而是通常所说的仕女图,以塑造女性美为宗旨,因为为宫廷创作,就掺入了较浓的富贵气息,以适应皇家的审美要求。每开之上均有弘历(乾隆皇帝)即位以前以宝亲王名义所题的诗句,由梁诗正书写,由此可以推断,该册作于雍正时期。
焦秉贞以擅画供奉内廷,花卉、山水、人物、界画楼观,不论位置远近,人物大小,不爽毫发,都能采用西法入画。此仕女画册共十二页,此图册均为工笔重彩,勾绘精微,兼用西笔,十分华丽,但脂粉气较重且人物面目雷同。此画布局丰满严谨,笔画工细,刻画的人物,娇弱清秀:人物的衣着华丽高贵,脸部刻画细腻,这是一幅典型的仕女画。图中苍松与腊梅皆以折枝形式出现,古朴苍劲,象征着庭院的幽静,衬托着封建社会上层仕女的富贵及雅气生活,此作品主要表现贵族仕女的闲散生活,在封建社会的“闺秀”们只能深居于深宅大院里,虽然外面无限美好景致,对她们有着极大的吸引力,但她们只能在庭园中娱乐,以解寂寞、无聊的心情。所以,此画面中不难看出每个人的表情,常带有些沉闷的意味。图无论是在空间关系处理上,还是在景物安排上,均采用了西洋画法中的透视法,所以画面中的高下远近都很合度。其中人物和树石建筑的造型和设色都是中国传统的线描和重彩:其衣褶,裙带,廊轩,石阶等的线条各不相同,其树干、石阶和木架都按阴阳向背渲染明暗,具有立体感:这种中西混合的画法,在当时是很新鲜的,引人注目:总体来说,此画册,共十二页,图册均为工笔重彩,勾绘精微,十分华丽,鲜艳夺目,但嫌脂粉气较重。焦秉贞善画仕女和婴戏。他的仕女追随南宋院体风格.工整之处犹有过之.是清代较早时期仕女画的代表。该画描写冬季.妇人与侍女到庭院扫雪。虽是扫雪,却袅袅婷婷,娇弱妍丽之处.正是当时对女子的审美。
四时仕女融雅致,宫廷笔墨绘闲情 —— 焦秉贞《仕女图》册页(中国台北故宫博物院藏)赏析
中国台北故宫博物院藏清康熙至雍正年间宫廷画家焦秉贞《仕女图》册页(纸本设色,12 开,每开纵 30.7cm、横 20.3cm),是清代宫廷仕女画 “富贵雅致” 风格的典型代表。全册以 “四季节令” 为脉络,描绘贵族妇女在不同时节的怡游场景 —— 春日赏花、夏日纳凉、秋日品茗、冬日赏雪,既显皇家宫廷生活的舒适优雅,又以 “汉装仕女”“图案化布景” 塑造理想化的女性美。画作延续焦秉贞 “中西合璧” 的艺术特色,以工细硬劲的线条、艳丽明快的设色构建 “舞台布景般” 的画面,更有弘历(乾隆帝即位前为宝亲王)题诗、梁诗正书写的 “诗画对照”,让 “仕女闲情” 既含宫廷富贵气,又藏文人雅致感,堪称清代 “宫廷仕女画” 与 “诗书画结合” 的经典范本。
一、创作背景与核心定位:宫廷审美下的 “理想化女性图景”
焦秉贞此套《仕女图》并非 “清宫嫔妃生活的真实记录”,而是为迎合皇家审美、塑造 “典雅富贵女性美” 的 “理想化创作”,其背景与定位可从三方面解析:
1. 创作时间与皇家关联:雍正年间的 “宝亲王题诗” 佐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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册页每开均有弘历以 “宝亲王” 名义题诗(由梁诗正书写),而弘历于雍正元年(1723 年)被封为宝亲王,雍正十三年(1735 年)即位,由此可确定作品创作于雍正年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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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宝亲王题诗” 并非后期添加,而是创作时便与图画形成 “诗画对照”—— 诗句或描绘仕女场景(如 “蔷薇架下闲调鹦”),或赞颂女性雅致(如 “不施粉黛自倾城”),既提升画面的 “文人雅致感”,又因 “皇家题诗” 赋予作品 “宫廷御用” 的属性,证明其是为满足皇家审美需求而作。
2. 题材定位:“非写实” 的仕女美塑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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画作虽表现 “贵族妇女生活”,却有两处 “非写实” 特征:一是仕女均着 “汉装”(而非清代宫廷嫔妃的旗装),二是背景为 “理想化庭院”(而非真实内廷宫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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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种 “非写实” 恰是焦秉贞的刻意设计 —— 他摒弃 “真实宫廷生活记录” 的束缚,以 “汉装” 贴合传统文人对 “古典女性美” 的想象,以 “理想化庭院”(如春日蔷薇架、夏日荷池、秋日菊圃、冬日梅轩)营造 “脱离世俗的雅致氛围”,核心是 “塑造女性美” 而非 “记录生活”,让仕女形象成为 “宫廷审美与古典雅致” 的结合体。
3. 作者技法背景:“中西合璧” 的风格延续
焦秉贞师从传教士汤若望、供职钦天监的经历,使其擅长将西洋 “透视明暗法” 融入中式笔墨,这一特色在《仕女图》中虽不似 “贤后故事图” 那般突出(因仕女图更重 “装饰性”),却仍有体现 —— 如建筑的 “近大远小” 透视、器物的 “明暗晕染” 质感,为 “理想化场景” 增添 “可感的真实感”,避免 “纯图案化” 的扁平。
二、册页内容:四时怡游的 “雅致生活全景”
12 开册页以 “春、夏、秋、冬” 四季节令为纲,每季节 3 开,聚焦仕女在对应时节的典型活动,场景鲜活、细节饱满,尽显 “贵族妇女的闲情雅致”。
1. 春:繁花庭院中的 “灵动闲趣”
春日 3 开以 “百花盛开” 为背景,仕女活动围绕 “赏花、戏虫、调禽” 展开,核心是 “灵动鲜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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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蔷薇架下调鹦图》:画面中心一仕女坐于石凳,手持鸟笼逗弄鹦鹉,鹦鹉以 “朱红 + 墨黑” 设色,羽纹细笔勾勒,似 “振翅欲语”;背景蔷薇架以 “淡粉点花、浓绿描叶”,藤蔓按透视规律缠绕,显 “架下阴凉”;旁有一仕女手持团扇伫立,目光望向鹦鹉,衣纹用 “硬劲匀直的线条” 勾勒,裙摆随风轻摆,显 “春日微风” 的惬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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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棠花下戏蝶图》:仕女俯身于海棠花旁,手持纨扇轻扑蝴蝶,蝴蝶以 “五彩点染”,翅膀似 “透光薄翼”;地面铺 “淡绿草地”,点缀零星野花,海棠花枝以 “浓墨勾干、淡粉点花”,枝桠向画面延伸,显 “春日生机”;仕女发间插 “海棠花簪”,与背景海棠呼应,细节处显 “雅致巧思”。
2. 夏:清凉景致中的 “闲适清幽”
夏日 3 开以 “荷池、竹林、凉亭” 为场景,仕女活动聚焦 “纳凉、赏荷、品茗”,核心是 “清幽闲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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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荷池畔纳凉图》:仕女坐于荷池边的凉亭内,手持折扇轻摇,目光望向池中荷花;凉亭柱子以 “透视法” 绘制,近粗远细,显 “亭内空间”;池中荷花用 “淡粉点瓣、淡黄勾蕊”,荷叶用 “浓绿晕染 + 留白显叶脉”,似 “夏日荷风送香”;旁有侍女捧茶盘伫立,茶盘内茶杯以 “白瓷 + 淡蓝” 设色,显 “茶汤清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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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竹林下弈棋图》:两仕女对坐于竹林下的石桌旁弈棋,石桌棋盘以 “界画技法” 勾勒,线条笔直规整;竹干用 “浓墨勾形 + 淡绿晕染”,竹叶以 “’个’字点” 密集排列,显 “竹林阴凉”;一仕女手持棋子作 “思考状”,一仕女轻托下颌作 “观望状”,神态闲适,无 “竞技紧张感”,尽显 “夏日闲逸”。
3. 秋:清肃景致中的 “沉静雅致”
秋日 3 开以 “菊圃、桂树、书房” 为背景,仕女活动围绕 “赏菊、闻桂、读书” 展开,核心是 “沉静雅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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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菊圃旁赏菊图》:仕女手持瓷瓶,俯身采摘菊花,瓷瓶以 “淡青釉色” 设色,瓶身用 “明暗晕染” 显 “圆润立体感”;菊圃中菊花以 “黄、白、紫” 三色点染,花瓣层次分明,似 “秋菊傲霜”;仕女身着 “淡紫长裙”,与菊花色彩呼应,发间插 “珍珠簪”,显 “秋日的沉静华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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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桂树下闻香图》:仕女立于桂树下,轻抬衣袖作 “闻桂香状”,桂树以 “淡墨勾干、淡黄点花”,桂花虽小却 “密集排列”,似 “桂香满溢”;背景有石桌,桌上置 “古琴”(以 “淡棕设色 + 细笔勾弦”),显 “文人雅致”;仕女神态安详,目光微闭,似 “沉醉于桂香”,尽显 “秋日的宁静”。
4. 冬:寒景中的 “暖逸温情”
冬日 3 开以 “梅轩、暖炉、雪景” 为场景,仕女活动聚焦 “赏梅、围炉、刺绣”,核心是 “暖逸温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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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梅轩内赏梅图》:仕女坐于梅轩窗前,手持诗卷,目光望向窗外梅花;轩内有暖炉(以 “红铜色设色 + 明暗晕染” 显 “炉身温热”),炉上置 “茶壶”;窗外梅花以 “淡粉点花、浓墨勾枝”,枝桠上覆盖 “薄雪”(以 “白粉轻铺”),显 “冬日寒景”;轩内暖炉与窗外寒梅形成 “冷暖对比”,显 “室内的暖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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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围炉旁刺绣图》:两仕女围坐于暖炉旁,一仕女手持绣绷刺绣,绣绷上绣品以 “淡红勾勒” 显 “半成品状态”;一仕女手持丝线作 “递线状”,神态专注;暖炉旁置 “果盘”(内有干果,以 “棕、黄” 设色),显 “冬日的温馨”;仕女身着 “厚棉衣裙”,衣纹线条 “硬劲却显厚重”,贴合 “冬日保暖” 的质感。
三、艺术特色:宫廷仕女画的 “工致与雅致”
焦秉贞在《仕女图》中,将 “宫廷绘画的工致”“西洋技法的写实”“文人审美的雅致” 融为一体,形成 “类型化却不刻板、艳丽却不艳俗” 的独特风格,核心特色体现在三方面:
1. 人物:类型化中的 “精致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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形象:纤弱端庄,符合宫廷审美:仕女均为 “鹅蛋脸、细长眉、樱桃嘴” 的古典美人形象,身形纤弱却不 “病态”,姿态端庄(或坐、或立、或俯身),无 “夸张动作”,贴合清代宫廷对 “女性温婉” 的审美要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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服饰:艳丽华美,细节考究:服饰色彩以 “朱红、明黄、石绿、淡紫” 等艳丽色调为主,却通过 “色彩搭配”(如红裙配绿袄、紫裙配白衫)避免 “艳俗”;细节处如 “裙摆的花纹”(以细笔勾缠枝莲、云纹)、“发间的饰品”(珍珠簪、玉步摇)、“手中的器物”(团扇、瓷瓶、绣绷),均刻画一丝不苟,显 “贵族妇女的华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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线条:硬劲匀直,贴合工细风格:衣纹线条以 “铁线描” 为主,线条硬劲却 “匀直流畅”,无 “断笔卡顿”,既显 “衣料的挺括质感”(如锦缎衣裙),又贴合 “宫廷绘画的工细要求”,与 “纤弱仕女形象” 形成 “刚柔对比”。
2. 布景:图案化中的 “装饰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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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水树石:图案化处理,显装饰性:背景中的山水、树石、建筑均作 “图案化” 简化 —— 远山以 “淡墨平涂 + 细笔勾轮廓”,似 “装饰性纹样”;树木以 “规整的’个’字点叶”“笔直的树干”,显 “对称美感”;建筑(凉亭、轩窗)以 “界画技法” 勾勒,线条笔直、比例规整,似 “建筑模型”,避免 “写实山水的繁复”,突出 “仕女主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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场景搭配:四季对应,意境统一:每季节场景均有 “标志性元素”(春蔷薇、夏荷花、秋菊花、冬梅花),且色彩与季节呼应(春绿粉、夏浓绿、秋黄紫、冬白红),让 12 开册页既 “独立成篇” 又 “整体统一”,形成 “四时循环” 的装饰性序列。
3. 设色:艳丽中的 “雅致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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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色调:艳丽明快,贴合宫廷富贵气:全册设色以 “高饱和度色彩” 为主(如朱红、明黄、石绿),显 “皇家宫廷的富贵气息”,符合 “为皇家创作” 的定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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调和手法:淡色过渡,避免艳俗:焦秉贞通过 “三法” 调和艳丽色彩:一是用 “白色” 作过渡(如白衫、白瓷瓶),缓冲高饱和色的冲击;二是用 “淡墨” 勾轮廓(如仕女五官、器物边缘),让色彩 “有边界、不杂乱”;三是用 “同类色渐变”(如荷叶的 “深绿→淡绿”、梅花的 “深红→淡粉”),显 “色彩层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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整体效果:雅致淡丽,幽冷隽永:虽用艳丽色彩,却因 “图案化布景”“纤弱仕女”“文人题诗” 的中和,最终呈现 “雅致淡丽” 的效果 —— 如春日 “粉花绿枝” 不显 “甜腻”,冬日 “红梅白雪” 不显 “清冷”,反而透出 “幽冷隽永” 的文人气质,实现 “富贵与雅致” 的平衡。
四、画史意义:清代宫廷仕女画的 “承前启后”
焦秉贞《仕女图》虽为 “宫廷定制” 的仕女画,却在清代绘画史上具有 “承前启后” 的意义,其价值体现在两方面:
1. 宫廷仕女画 “理想化风格” 的定型
此前清代宫廷仕女画多 “写实与理想交织”(如康熙朝《十二美人图》仍有真实宫苑背景),而焦秉贞此作彻底转向 “理想化创作”—— 以 “汉装仕女”“图案化布景” 塑造 “脱离现实的女性美”,既迎合皇家对 “雅致富贵” 的审美需求,又贴合传统文人对 “古典女性” 的想象;这种 “理想化风格” 被后世宫廷画家(如冷枚、金廷标)继承,成为清代中晚期宫廷仕女画的主流范式。
2. “诗书画结合” 在宫廷仕女画中的深化
传统仕女画多 “重画轻文”,焦秉贞此作通过 “宝亲王题诗 + 梁诗正书写”,将 “诗、书、画” 三者深度结合 —— 诗句为画面 “点睛”(如 “荷风送香气,竹露滴清响” 呼应夏日纳凉场景),书法为画面 “添雅”(梁诗正的馆阁体端庄秀丽,与工细画风契合),让 “仕女画” 从 “纯视觉艺术” 升华为 “综合文化载体”,提升了宫廷仕女画的 “文化品位”,为后世 “诗画结合的仕女创作” 提供范本。
结语:一笔一墨绘雅致,四时仕女藏闲情
焦秉贞《仕女图》册页,以工细的笔墨、艳丽的色彩、理想化的场景,绘就了清代宫廷审美下的 “女性美图景”。它没有 “宏大的历史叙事”,却有 “细腻的闲情细节”;没有 “真实的生活记录”,却有 “典雅的审美表达”;没有 “强烈的个性塑造”,却有 “统一的雅致气质”。
如今凝视这套册页,我们看到的不仅是 “十二位纤弱仕女”,更是清代宫廷对 “理想女性美” 的想象 —— 她们身着汉装、徜徉于四时庭院,或调鹦、或赏荷、或刺绣、或读书,每一个动作、每一处细节,都藏着 “富贵中的雅致、闲逸中的沉静”。这,正是《仕女图》穿越数百年时光,依然能让人感受到 “古典女性美” 魅力的根本所在。
《孔子圣迹图》清 焦秉贞 绢本设色 纵29.2厘米,横35.7厘米 美国圣路易斯美术馆藏
孔子席地而坐,俯身拱手,正推销自己的治国之道。国君慵懒地坐在红木椅上,似乎已经听得不耐烦了。孔圣人也面露难色,转过脸来,不知道说什么好。国王身后三五个随臣,交头接耳。
焦秉贞为康熙年间宫廷画家,擅人物界画。画作构图严谨,人物造型传神,采用工笔重彩技法。典型画面如孔子讲学、问礼老聃等场景,通过山水松石营造清旷意境。现存版本包括孔子讲学、问礼老聃等主题,人物造型遵循近大远小透视原则。《孔子圣迹图》主要取材《史记·孔子世家》,亦兼采《孔子家语》、《论语》和《孟子》等,因事绘图,缘图配文,图文并茂反映孔子一生行迹。《孔子圣迹图》构图精练,造型完美,生动传神,不但反映了孔子的伟大思想,而且能使世人知晓至圣先师的善德懿行、人文内涵,也表达了人们对孔子的崇仰之意。焦秉贞画法参酌西法,注重明暗晕染和远近透视,使对象具有立体感和纵深感,在工笔重彩画法中创立新格。此图表现了孔子周游列国,游说诸王的典故。
附:
《孔子圣迹图》是一套创作于明代的连环画作品,以其精练的构图、完美的造型、亮丽的设色和生动传神的人物形象而闻名。该作品通过连环画的形式,再现了孔子的一生行迹与相关的历史事件,是儒家题材中的精品画作,对孔子生平的研究有重要价值。由“中国画好的诗情画意”——图文并茂(叙事性)为基础,而产生故事连环画。《孔子圣迹图》([明代]仇英绘、文征明书,册页,绢本设色,40×60cm×39)是一部表现孔子(前551-前476)一生事迹的圖冊(中国最早地连环画)。原图为册页,硬质封面、封底,木芯装裱红色花纹宋锦,紫檀边框。封面题签,竖排双行正楷“仇十洲画”,“文征明书”,大字“圣绩图”。分为上、下两函。版心绢质纸托绫裱,以硬纸对褶成幅,连缀样式,右为图画,左为诗堂。封面、封底与版心脱离,护页残损,上卷存画19幅,前后护页各一,下卷存画20幅,跋文一幅,前后护页各一,按宋以后规制,应为24幅册页。《孔子圣迹图》主要取材自《史记·孔子世家》《孔子家语》《论语》《孟子》等典籍,通过连环画的形式,生动传神地描绘了孔子的诞生、求学、教书、回国、立德、修身、安民等重要历程,以及孔子弟子的生平、言行等情况。自汉代起,绘画史上就出现了以孔子故事为题材的画面。至明代时,“圣迹图”开始广泛创作和流传,它用图像的方式再现了孔子一生的事迹,内容主要取材于《史记·孔子世家》,兼采《论语》《孔子家语》等文献,不仅记录了孔子的嘉言懿行,也承载着传播儒家思想的社会功用。在“圣迹图”系列版本中,明英宗正统九年(1444年)张楷的木刻本是年代最早的版本;明孝宗弘治十年(1497年)何廷瑞依据张楷的木刻本,新增了几幅图像,把一些奇异传说加了进来;现藏于孔子博物馆的明版彩绘《孔子圣迹图》共36幅图,不过,它并没有收录“韦编三绝”“论穆公霸”“灵公郊迎”等著名故事,由此或可推断为残本;到了清代,宫廷画家焦秉贞也创作过此题材的画作。虽然,一系列版本的绘制手段、篇幅形式不同,但它们基本上都以时间为经线、事迹为纬线,图文并茂,刻画了孔子传奇的一生。
一、祷尼山图、二、无题款,补名“麒麟玉书图”、三、二龙五老图、四、空中奏乐图、五、为儿戏图、六、为委吏图、七、昭公赐鲤图、八、为乘田吏图、九、问礼老聃图、十、在齐闻韶图、十一、学琴师襄图、十二、晏婴阻封图、十三、退修琴书图、十四、铭金人图、十五、途遇图、十六、齐鲁会夹谷图、十七、齐人归女乐图、十八、堕三都图、十九、去鲁图、二十、围匡图、二十一、击磬图、二十二、子见南子图、二十三、同车次乘图、二十四、习礼树下图、二十五、累累说圣图、二十六、临河而返图、二十七、灵公问陈图、二十八、问津图、二十九、楚王使聘图、三十、在陈绝粮图、三十一、接舆狂歌图、三十二、子西阻封图、三十三、删述六经图、三十四、天降赤虹图、三十五、西狩获麟图、三十六、问疾图、三十七、赐药图、三十八、梦奠两楹图、三十九、子贡庐墓图
【典故、故事】“麒麟玉书”页讲述的是孔子出生前发生的故事。画面中,一只麒麟口含玉书,降落于手持丝带的颜徵在面前。麒麟是神话传说中的一种瑞兽,象征着美好的品德。根据图上的赞文,可得知孔子具有“水德”,能够成为“素王”,意思是说孔子将来在文化与教育方面会具有宏大的影响力。“二龙五老”在孔子出生的当天,则更是充满奇异色彩。五位神仙现身见证孔子的降生,两条从空中盘旋而下的巨龙,环绕在颜徵在所在的屋子。“钧天降圣”(空中奏乐图)页同样描述的是,五位仙人在庆祝孔子的降生,他们手持不同的乐器,奏着美妙的音律。孔子的出生围绕着种种神迹,有的史书还记载了天空中出现的49种异象,仿佛是在宣告孔子的与众不同。在南宋理学家朱熹《朱子语类》中曾提到,“天不生仲尼,万古如长夜”,意思是说孔子的啼哭,刺破了黑暗的长夜,预示着一个新时代的到来。
孔子在很小的时候,就对礼乐文化表现出了的兴趣。在“俎豆礼容”(为儿戏图)页,祭祀所用的礼器——俎豆,被摆于画面中央。孔子穿着礼服立于俎豆前,他身旁的一名小童为其整理衣冠,除了一名比较顽皮的孩子外,其余的孩童正向孔子作揖。
孔子对音乐的喜爱和感悟超乎常人,他不仅勤学音乐弹奏技巧,还经常向乐师们请教探讨音乐原理。孔子在旅居齐国时,与乐师谈论音乐,他听到了传说中舜所作的乐曲韶乐,沉醉其中,以致三个月吃饭尝不出肉的味道来,感叹“不图为乐之至于斯也”。孔子还向师襄子学习鼓琴,一首曲子学了十天仍没有学习新的曲目。师襄子劝说孔子可以学习一些其他的曲目,但孔子却说他还没有掌握弹奏的技巧。又过了些日子,师襄子见孔子掌握了弹奏技巧后,又让孔子学习其他曲目,孔子拒绝道,称他还没有领悟曲子要表达的思想。领悟了曲子的内涵后,孔子又琢磨作曲者是怎样的为人。经过几次反反复复的研究体悟,孔子才算真正把这首曲子学会了。“在齐闻韶”页和“学琴师襄”页,描绘的就是孔子听琴、学琴的故事。
孔子出仕的第一步就是在掌握鲁国实权的卿家贵族季孙氏属下做管理仓库的委吏,一年后,又出任管理牛羊的乘田吏。据《史记·孔子世家》记载,孔子虽然做的都是一些基层的工作,但他认真负责,尽心尽力地做好本职工作。在孔子35岁那年,鲁国由于贵族间的一次“斗鸡”娱乐活动,进而引发了一场政变,鲁国很快陷入混乱当中。孔子依照“乱邦不留”的想法,随后到了齐国,当了高昭子家臣,如同担任管家职位一样。孔子想通过高昭子得到齐景公重用,但在宰相晏婴的说辞下,齐景公打消了任用孔子的想法,“晏婴沮封”页说的就是这一历史故事。
随着孔子声望的不断提升,鲁国的贵族和实权人物想要巩固自己的权力地位,便想着笼络孔子,想让孔子回鲁国担任职务。鲁定公九年(公元前501年),鲁国君任命50岁的孔子为中都宰,即担任鲁国重要城邑的主官。一年后,孔子因政绩突出,被升任为司空,掌管工程事宜;而后又为大司寇,掌管刑狱之事,并代理宰相。在孔子担任大司寇一职时,齐景公打算在夹谷与鲁国会盟。由于孔子的政治智慧,鲁国不仅在外交上取得了胜利,会后还促使齐景公归还了之前从鲁国侵占的3处土地,“夹谷会齐”页和“归田谢过”页描述的就是历史上著名的“夹谷会盟”事件。
鲁国的复兴让齐国感到非常的担忧。齐国为了使鲁国君臣玩物丧志,便向鲁国送出了许多骏马、女乐。鲁定公“中计”,便开始整日沉迷于女色歌舞声中,怠惰于国事。孔子的学生子路劝说孔子离开鲁国,孔子说,如果鲁国能遵守礼法,将郊祭所用的烤肉分送给大夫的话,那他们还是可以留下来的。然而,在举行了郊祭后,鲁国君没有把祭肉分送给大夫。出于对鲁国社会政治状况的失望,在多方原因的催使下,孔子无奈离开了鲁国。
“叹凤嗟身否,伤麟怨道穷”,唐玄宗李隆基曾在诗中感叹道,孔子生不逢时,一生受到了各种冷落和讥讽。公元前497年,55岁的孔子对鲁国彻底失望,他带着弟子开始周游列国,这一去便是14年,等他再返回鲁国时已经68岁。
公元前497年,孔子开始周游列国,第一站便是卫国。在途中,孔子与弟子们仍旧讲学释疑,这也提高了卫灵公的警惕性。卫灵公怀疑是鲁国君指使孔子这么做的,便派人监视孔子及弟子们的一举一动。孔子得知后,带领弟子立即离开了卫国。在从卫国去往陈国的途中,孔子一行来到了匡城,刚到这座卫国边境上的城中时,就被匡人拘禁了起来,拘禁的理由就是“孔子长得很像阳虎”。阳虎是鲁国大夫,曾对匡人进行过残忍的杀害。“匡人解围”页表现的就是孔子被围困的画面,孔子坐于车内,由弟子环护,周围是袒裸上身的匡人。
在匡城最艰难的日子中,孔子对弟子们发表了一段对后世影响深远的演说:“天之未丧斯文也,匡人其如予何!”孔子认为,文王死后,礼乐文化经过他们的努力被保存了下来,在礼乐文化的约束下,匡人不会对他们有什么大的伤害。孔子的这种深沉的文化承担意识,体现出一种强大的内心力量。离开匡城后,孔子又回到了卫国都城,卫灵公为之前发生的不愉快的事情向孔子进行了解释。有一天卫灵公邀请孔子出巡,卫灵公和夫人同乘一辆车,身后跟随的还有宦官,一群人在街上招摇过市。这次出巡,令孔子觉得羞愧不堪,于是便第二次离开了卫国,经由曹国到了宋国。孔子曾批评宋国司马桓魋制作的丧葬用具过于奢靡,桓魋为自己制作的石椁雕饰精美,匠人制作了三年都没有完工,孔子说:“像他这样奢侈,死了还不如早点腐烂的好。”正当孔子与弟子们在一棵树下练习礼仪时,桓魋却领着一队人来砍树,他来孔子这里的目的当然不是要砍一棵树,而是要孔子的命。弟子们都劝孔子速速离去,孔子自信地说道:“上天将德行降于我身上,桓魋又能将我怎么样呢?”“宋人伐木”页表现的就是这一紧张时刻。
从宋国脱险后,孔子一行辗转到了饱受楚国、吴国侵扰的陈国。孔子这样一位治国之干才来到陈国,却并没有受到重视,陈湣公认为孔子只是博学多才而已。有一次,陈湣公指着一只被射杀的隼,却对贯穿在隼上的箭非常感兴趣,孔子告诉陈湣公这是来自游猎民族的箭。陈湣公便立刻派人去仓库中找这种箭,找到后,直夸孔子所言不虚。孔子59岁时,由陈国经过蒲地,正好又遇上了蒲人叛乱,被蒲人扣留了下来。经过一番周折后,孔子又回到了卫国。卫灵公听说孔子来了,便前往郊野迎接,给予了很高的礼遇。不过,孔子与卫灵公两人的政治立场有着根本的不同。孔子非常反对诸侯之间发生战争,他一直不遗余力主张通过推行古代礼制和仁德教化来达到社会和谐国家安定的仁政理念。而卫灵公争霸野心日益膨胀,考虑的都是征伐之事,这与孔子的仁政理念背道而驰。
“灵公问阵”页表现的就是孔子在卫国时,卫灵公向孔子询问军队阵列之法的情景,两人话不投机、不欢而散,卫灵公与孔子谈话时,抬头看天上的飞雁,这一行为怠慢了孔子,于是孔子便又离开卫国。
鲁哀公六年(公元前489年),63岁的孔子希望到楚国会见楚昭王,途经陈、蔡两国。陈、蔡两国共同派兵在途中将孔子师徒围困在野外。孔子一行人被困多日,没有了粮食,也无法与外界联系,饥寒交迫、孤立无援之时,孔子仍然讲诵诗书、抚琴歌咏,泰然自若。哀公十一年(公元前484年),应鲁国执政大夫季康子邀召,68岁的孔子回到鲁国,他慨叹自己远大的抱负未能实现,作了一首《丘陵之歌》。在“作歌丘陵”页中,孔子乘坐牛车,众弟子随行。右侧鲁国使者神情恭敬,身后是豪华的三驾马车及护卫随从,来迎接孔子归鲁。
“孔子有弟子三千,其中贤人七十二”,颜回、仲由、子贡等重要弟子都拜入孔子门下,孔子的学术团体具有很大规模。经历了仕途的坎坷和周游列国的磨难之后,孔子本以为返回鲁国能得到重用,然而事与愿违,孔子便也不再寻求出仕,将主要精力放在了整理文化典籍和教导弟子上。古时的《诗》共有三千多篇,孔子选取了那些能够用在礼义教化方面的进行编选。在孔子及弟子们的努力下,最终完成了《诗》《书》《礼》《乐》《易》《春秋》的编修,后来称为“六经”。
孔子晚年时非常喜欢读《周易》,还编写了《说卦》《象辞》《系辞》《彖辞》《文言》五种注释的书。因为要经常翻阅《周易》,连编竹简的皮绳都被多次磨断,“韦编三绝”的成语也因此而来。在“删书六经”页中,晚年回到鲁国后的孔子,正在专心整理古代文献,一众弟子或三三两两坐在地上,或立在案前,认真研读古籍,聆听孔子的教诲。
孔子在逝世前夕,病得很重,子贡前来拜见时,孔子说,他已经预感到了自己寿命将尽。公元前479年,孔子逝世,他的墓地被安葬在了鲁国都城以北的泗河边,众弟子们从各地赶来,为孔子服丧三年。“治任别归”页展现的就是这一情景,弟子们围在孔子墓前,神情悲痛。公元前195年,汉高祖刘邦途经曲阜时,隆重地祭拜了孔子。汉高祖祭祀孔子,也开辟了后世帝王祭祀孔子的先例,后代帝王对孔子的祭祀在规格等方面也远高于汉初。
在《孔子圣迹图》中,能够完整的了解孔子自身的经历,略窥孔子学说之门径,可以看到他的生命历程与精神境界的展开与激越始终贯穿着一条主线,这就是“志于道,据于德,依于仁,游于艺”的不懈追求和“士不可以不弘毅,任重而道远” 的自强不息精神,“虽千万人吾往矣”,这是孔子对自己的人生理想的完整的表述,也是对自己一生奋进不已的最好写照。
具体来说,该作品包含多幅图画,每幅图画都配以相应的文字注解,图文并茂地展现了孔子一生中的重要时刻。例如,“问礼老聃”、“退修诗书”、“子路问津”等广为流传的典故都被囊括其中。此外,作品还记录了一些与孔子相关的有趣冷知识,如孔子为何取名“孔丘”、孔子是音乐的“骨灰级爱好者”等。这是我国最早成形的连环画作品之一,通过一系列连贯的画面,讲述了孔子的传奇一生。作品以册页的形式装帧,便于携带和观赏。
作品采用工笔重彩的绘画技法,线条流畅圆润,人物眉目清楚,细致入微。作为中国传统工笔重彩画中的青绛人物画,作品具有淡雅妩媚中又不失艳丽端庄的特点。作品展示了当时人物绘画的高超技艺,是代表了当时绘画水平的精品杰作。每幅图画在构图上都十分考究,人物、景物的安排均衡和谐,主次分明,相互呼应,疏密有致。作品全面反映了孔子的传奇一生,为后人研究孔子提供了宝贵的图像资料。作品不仅展现了孔子的伟大思想,还展示了他的善德懿行和人文内涵,对于传承和发扬儒家文化具有重要意义。
《孔子圣迹图》作为最早的连环画作品之一,对后世连环画的形成、完善和发展起到了极大的推动作用。该作品甚至出现了日本、朝鲜等海外版本,促进了中华文化的国际传播。《孔子圣迹图》是一套具有极高艺术价值和历史价值的连环画作品。它以生动的画面和详细的文字注解,全面展现了孔子的一生行迹与思想风貌。该作品不仅为后人研究孔子提供了宝贵的图像资料,还对于传承和发扬儒家文化具有重要意义。同时,作为最早的连环画作品之一,它对后世连环画的形成和发展也产生了深远的影响。
具体来说,该作品包含多幅图画,每幅图画都配以相应的文字注解,图文并茂地展现了孔子一生中的重要时刻。例如,“问礼老聃”、“退修诗书”、“子路问津”等广为流传的典故都被囊括其中。此外,作品还记录了一些与孔子相关的有趣冷知识,如孔子为何取名“孔丘”、孔子是音乐的“骨灰级爱好者”等。这是我国最早成形的连环画作品之一,通过一系列连贯的画面,讲述了孔子的传奇一生。作品以册页的形式装帧,便于携带和观赏。
作品采用工笔重彩的绘画技法,线条流畅圆润,人物眉目清楚,细致入微。作为中国传统工笔重彩画中的青绛人物画,作品具有淡雅妩媚中又不失艳丽端庄的特点。作品展示了当时人物绘画的高超技艺,是代表了当时绘画水平的精品杰作。每幅图画在构图上都十分考究,人物、景物的安排均衡和谐,主次分明,相互呼应,疏密有致。作品全面反映了孔子的传奇一生,为后人研究孔子提供了宝贵的图像资料。作品不仅展现了孔子的伟大思想,还展示了他的善德懿行和人文内涵,对于传承和发扬儒家文化具有重要意义。
《孔子圣迹图》作为最早的连环画作品之一,对后世连环画的形成、完善和发展起到了极大的推动作用。该作品甚至出现了日本、朝鲜等海外版本,促进了中华文化的国际传播。《孔子圣迹图》是一套具有极高艺术价值和历史价值的连环画作品。它以生动的画面和详细的文字注解,全面展现了孔子的一生行迹与思想风貌。该作品不仅为后人研究孔子提供了宝贵的图像资料,还对于传承和发扬儒家文化具有重要意义。同时,作为最早的连环画作品之一,它对后世连环画的形成和发展也产生了深远的影响。
丹青绘圣迹,笔墨传仁心 —— 焦秉贞《孔子圣迹图》(美国圣路易斯美术馆藏)赏析
美国圣路易斯美术馆藏清代宫廷画家焦秉贞《孔子圣迹图》(绢本设色,纵 29.2 厘米,横 35.7 厘米),是清代 “圣迹题材绘画” 与 “中西合璧” 技法结合的典范之作。作品以连环画形式,系统呈现孔子 “周游列国、推行仁政、传道讲学” 的生平核心事迹,既以《史记・孔子世家》《论语》等典籍为史料依托,保证 “历史真实性”,又以焦秉贞标志性的工笔重彩、明暗透视技法,赋予 “圣迹” 鲜活的艺术感染力。从 “孔子讲学” 的杏坛授业,到 “问礼老聃” 的谦敬求教,每幅场景均以山水松石营造清旷意境,既凸显孔子 “至圣先师” 的崇高形象,又传递 “仁政思想” 的人文内涵,成为连接 “历史记载” 与 “艺术表达”、“传统笔墨” 与 “西洋技法” 的珍贵载体。
一、创作背景与核心立意:圣迹题材的 “历史化” 与 “艺术化” 融合
焦秉贞创作《孔子圣迹图》,并非单纯的 “历史图解”,而是在康熙朝 “尊孔崇儒” 的时代背景下,以艺术手法 “重塑圣迹、传播儒学” 的文化实践,其立意与背景可从两方面解析:
1. 时代背景:康熙朝的 “尊孔崇儒” 导向
康熙皇帝深谙 “以儒治国” 之道,不仅多次亲祭孔子、颁布尊孔诏令,更推动 “圣迹题材” 艺术创作,以强化儒学的正统地位。焦秉贞作为宫廷画家,奉命创作《孔子圣迹图》,本质是 “宫廷文化工程” 的一部分 —— 通过 “可视化” 的绘画,将孔子生平从 “文字典籍” 转化为 “大众可感的图像”,让 “仁、义、礼、智、信” 的儒家思想,借 “圣迹场景” 更易传播,既满足皇家 “教化万民” 的需求,也契合时代 “尊孔崇儒” 的文化氛围。
2. 题材定位:“史料严谨性” 与 “艺术感染力” 的平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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史料依托:作品核心取材于《史记・孔子世家》,兼采《孔子家语》《论语》《孟子》等典籍,确保 “圣迹” 的真实性 —— 如 “问礼老聃” 场景,严格遵循《史记》“孔子适周,将问礼于老子” 的记载;“孔子讲学” 场景,贴合《论语》中 “杏坛授业、弟子三千” 的描述,避免 “随意虚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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艺术加工:焦秉贞未陷入 “史料的枯燥图解”,而是通过 “场景氛围营造”“人物神态刻画” 赋予 “圣迹” 感染力 —— 如 “周游列国” 场景,绘孔子率弟子立于乱世荒野,背景残山剩水、前路茫茫,既显 “推行仁政的艰辛”,又以孔子 “坚毅凝视” 的神态,凸显 “知其不可为而为之” 的精神,让 “历史人物” 更具情感共鸣力。
二、艺术特色:中西合璧的 “圣迹视觉表达”
作为师从传教士汤若望、精通西洋技法的宫廷画家,焦秉贞在《孔子圣迹图》中,将 “中式工笔重彩” 与 “西洋明暗透视” 深度融合,既保留 “圣迹题材” 的庄重感,又突破传统圣迹画的 “程式化” 局限,形成独特的艺术风格。
1. 构图:严谨有序,“主从分明” 的叙事性布局
焦秉贞的构图遵循 “服务于圣迹叙事” 的原则,每幅场景均 “主从分明、重点突出”,让观者能快速聚焦 “核心事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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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孔子为视觉中心:无论 “讲学”“问礼” 还是 “周游”,孔子均处于画面核心位置 —— 或身着 “玄端章甫”(传统儒者服饰,以深色为主,显庄重),或立于画面中轴,弟子、诸侯、路人等配角均围绕其布局,且体型略小(符合 “近大远小” 透视),既显 “至圣先师” 的崇高地位,又让 “叙事主线” 清晰无杂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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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水松石的 “意境烘托”:背景山水不做繁复皴擦,而是以 “简笔勾勒 + 淡彩晕染” 营造氛围 ——“讲学” 场景配 “杏坛松石”,杏树以淡绿点叶、浓墨勾枝,显 “清雅肃穆”,贴合 “传道授业” 的氛围;“周游列国” 场景配 “荒野远山”,山体以淡墨晕染、枯枝以浓墨勾勒,显 “前路艰辛”,烘托 “推行仁政的不易”;“问礼老聃” 场景配 “周都宫阙”,建筑以界画技法勾勒,显 “礼仪之邦的庄重”,贴合 “问礼” 主题。
2. 技法:工笔重彩与西洋透视的 “无缝融合”
焦秉贞的技法创新,是《孔子圣迹图》超越传统圣迹画的关键 —— 既用中式工笔保证 “细节精致”,又用西洋技法增强 “空间真实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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工笔重彩:细节精致,庄重典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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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物刻画:孔子面部用 “墨骨法” 勾勒五官,再以赭色淡晕,显 “温润儒雅” 的气质;胡须以 “极细墨线” 丝丝刻画,显 “飘逸庄重”;弟子们的神态各有差异 —— 颜回的 “谦逊聆听”、子路的 “刚毅坚毅”,均通过 “眉眼、嘴角” 的细微刻画传递,避免 “千人一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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服饰与器物:孔子的儒者服饰用 “重彩” 设色(如玄色衣、朱色带),衣纹以 “铁线描” 勾勒,线条劲挺均匀,显 “服饰的规整庄重”;“讲学” 场景中的简册、“问礼” 场景中的礼器,均以 “界画技法” 精细刻画,简册的编绳、礼器的纹饰,清晰可辨,显 “史料的严谨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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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洋技法:明暗晕染与远近透视,增强立体纵深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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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暗晕染:建筑的斗拱、柱子用 “一侧淡染、一侧深勾” 的方式,模拟 “光影照射” 效果,如 “周都宫阙” 的立柱,左侧淡赭、右侧深赭,显 “圆柱形的立体”;山石的阴影用 “淡墨晕染”,显 “山石的凹凸质感”,避免传统山水 “平面化” 的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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远近透视:场景中的人物、建筑、山水严格遵循 “近大远小” 原则 ——“周游列国” 场景中,近景的孔子与弟子清晰刻画,远景的路人、车马体型缩小且刻画简略,显 “空间纵深感”;“杏坛讲学” 场景中,杏树的枝干从近景向远景延伸,枝桠逐渐变细、叶片逐渐变淡,似 “观者立于坛下,仰望讲学”,代入感极强。
3. 设色:庄重和谐,贴合 “圣迹” 主题
作为 “圣迹题材”,设色以 “庄重、和谐” 为核心,既避免 “艳俗”,又通过色彩传递 “儒家伦理” 的内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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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色调:以 “玄、赭、淡绿” 为主:玄色(孔子服饰)显 “庄重肃穆”,贴合 “至圣先师” 的身份;赭色(人物肤色、山石)显 “温润自然”,贴合 “儒家的中庸之道”;淡绿(树木、草地)显 “生机清雅”,贴合 “传道授业的生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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色彩对比:主次分明,不喧宾夺主:孔子的服饰色彩(玄色、朱色)略重,以凸显 “核心地位”;弟子、配角的服饰色彩(淡蓝、淡灰)略浅,作为 “衬托”;背景的山水、建筑色彩(淡墨、淡赭)更淡,避免 “抢镜”,让 “人物与圣迹” 始终成为视觉焦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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整体效果:既 “庄重” 又 “不沉闷”:虽以深色、淡色为主,却通过 “朱色带、淡绿叶片” 的点缀,增添 “画面活力”,如 “讲学” 场景中,孔子的朱色衣带与杏树的淡绿叶片形成 “冷暖对比”,既显 “庄重”,又不 “压抑”,贴合 “儒学既有严肃性,又有人文温度” 的特质。
三、核心场景解析:从 “圣迹” 看孔子精神的艺术表达
现存版本中的 “孔子讲学”“问礼老聃”“周游列国” 等场景,是焦秉贞对 “孔子精神” 的集中诠释,每幅场景均 “以图叙事、以景传情”,让 “抽象精神” 变得 “直观可感”:
1. 《孔子讲学图》:杏坛授业,传递 “传道之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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场景细节:画面中心绘杏坛(圆形高台,以淡赭色勾勒,显 “古朴庄重”),孔子端坐于坛上,手持简册,目光温和望向弟子;坛下围坐十余名弟子,或俯身记录、或仰头聆听、或低声讨论,神态专注;坛旁植两株杏树,枝叶繁茂,淡绿叶片间点缀淡粉杏花,显 “清雅生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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精神表达:通过 “杏坛的规整”“孔子的温和”“弟子的专注”,传递孔子 “有教无类、因材施教” 的 “传道之仁”—— 杏坛无阶级之分(弟子不分贵贱围坐),孔子无居高临下之态(目光温和而非威严),尽显 “儒学的人文关怀”;背景的清雅山水,更让 “讲学” 场景脱离 “世俗喧嚣”,似 “理想中的传道圣地”。
2. 《问礼老聃图》:谦敬求教,传递 “守礼之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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场景细节:画面左侧绘老子(身着宽袖长袍,须发皆白,神态安详),右侧绘孔子(躬身行礼,双手捧礼器,神态谦敬),两人立于周都宫阙前(宫阙以界画技法勾勒,显 “礼仪之邦的庄重”);旁有两名弟子侍立,目光望向孔子与老子,显 “对礼仪的敬畏”;背景绘淡墨远山,显 “场景的开阔肃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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精神表达:通过 “孔子的躬身”“老子的安详”“宫阙的庄重”,传递孔子 “三人行必有我师” 的 “守礼之诚”—— 即便已是 “博学之士”,仍对老子(道家始祖)谦敬行礼,显 “儒学对’礼’的重视”;宫阙作为 “礼仪象征”,进一步强化 “问礼” 的主题,让 “谦敬求学” 的精神更具感染力。
3. 《周游列国图》:乱世行仁,传递 “行道之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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场景细节:画面中心绘孔子(身着玄色长袍,手持木杖,目光坚毅望向远方),两侧随侍数名弟子(或扛简册、或牵马匹,神态疲惫却坚定);背景绘 “残山剩水”(山体以淡墨晕染显萧瑟,地面以淡赭勾勒显荒芜),远处可见战乱后的断壁残垣,显 “春秋乱世的艰辛”;天空以淡墨轻扫,似 “阴云密布”,烘托 “前路迷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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精神表达:通过 “孔子的坚毅”“弟子的坚定”“背景的萧瑟”,传递孔子 “知其不可为而为之” 的 “行道之毅”—— 即便 “周游列国十四年,颠沛流离”,仍未放弃 “推行仁政” 的理想,目光中的 “坚毅” 与背景的 “萧瑟” 形成强烈对比,更凸显 “儒家精神的伟大”;弟子的 “疲惫却坚定”,则显 “孔子思想的凝聚力”,让 “行道” 不再是 “个人孤勇”,而是 “群体信念”。
四、画史意义:圣迹画与中西合璧技法的 “双重突破”
焦秉贞《孔子圣迹图》在清代绘画史上的价值,不仅在于 “圣迹题材的艺术化呈现”,更在于它以 “中西合璧” 技法,为 “传统题材” 注入新活力,其意义体现在两方面:
1. 圣迹画的 “叙事性” 与 “感染力” 提升
传统圣迹画多 “程式化”—— 人物形象刻板、场景单调,更似 “史料图解” 而非 “艺术创作”。焦秉贞则通过 “人物神态刻画”“场景氛围营造”“中西技法融合”,让圣迹画 “活” 了起来:孔子不再是 “符号化的圣人”,而是 “有温度、有情感” 的思想家(温和的讲学、谦敬的问礼、坚毅的行道);圣迹不再是 “孤立的事件”,而是 “有背景、有情感” 的故事(杏坛的清雅、周都的庄重、乱世的艰辛),极大提升了圣迹画的 “艺术感染力” 与 “文化传播力”。
2. 中西合璧技法在 “传统题材” 中的 “本土化” 成功
明末清初的 “西画东渐” 中,西洋技法多应用于 “宫廷肖像”“静物” 等题材,鲜少用于 “圣迹” 这类 “传统文化核心题材”。焦秉贞的创新在于:他未将西洋技法视为 “炫耀工具”,而是让其 “服务于圣迹主题”—— 明暗晕染让孔子形象更 “立体庄重”,远近透视让周游场景更 “真实可感”,最终让 “西洋技法” 与 “儒家文化” 无缝融合,既不 “违和”,又增强了 “传统题材” 的 “视觉冲击力”,为后世 “传统题材的技法创新” 提供了范本。
结语:圣迹入画,仁心传世
焦秉贞《孔子圣迹图》,以 “中西合璧” 的笔墨,将孔子的 “圣迹” 从 “文字” 转化为 “图像”;以 “工笔重彩” 的精致,将孔子的 “精神” 从 “抽象” 转化为 “直观”。它没有 “宏大的宫廷气派”,却有 “深厚的人文内涵”;没有 “夸张的艺术表达”,却有 “真挚的情感共鸣”;没有 “脱离传统的标新立异”,却有 “立足传统的技法创新”。
如今凝视这幅作品,我们看到的不仅是 “孔子的生平场景”,更是 “儒家文化的精神缩影”—— 传道的仁、守礼的诚、行道的毅,这些跨越千年的精神,借焦秉贞的丹青得以传承。这,正是《孔子圣迹图》超越 “艺术品” 本身,成为 “文化载体” 的根本原因;也是它即便远藏海外,仍能让世人感受到 “至圣先师” 魅力的关键所在。
焦秉贞其他作品:
顾绍骅于2025年10月12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