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月13日她带着深圳市老科协享乐合唱团参加宝能汇举办的《翻身道情,七月颂歌》的演出,两个参赛节目:女声小合唱《喀秋莎》和男声小合唱《打靶归来》。

冯润芬卷起袖口的小臂上,晒斑与老年斑的边界早已模糊,像是六十年来阳光与岁月共同调制的釉彩——露天舞台的烈日、排练厅的顶灯,一层层镀上去,又一层层被时间晕开。

她的右手总比节拍先醒。在《翻身道情,七月颂歌》的旋律里,那手掌时而如揉捏江西老区面团的敦实,时而又像判断病患般精准——毕竟她退休前是医院专家,习惯用示波器的波形思维处理声部平衡。某个高音若飘得太远,她便轻轻一收,像按住一根危险的脉搏;某个低音若沉得太深,她便缓缓托起,像扶稳一具踉跄的身躯。

台下的人只看见她手臂上的斑痕,却看不见那些光与声在她皮肤下刻录的年轮。

她虚拢食指与拇指,像捏住一枚隐形的秒针,深圳老科协享乐合唱团的呼吸便随之起伏。她的掌心纹路是另一种乐谱。

她那双手被音符注入了魔力。右手食指在歆到的精准,像调试精密仪器般掐准每一个半音;左手却对低声部做了个‌向下按压的手势‌,掌心虚拢,仿佛将一群扑棱的灰鸽子温柔地按回巢里。

《七月颂歌》的享乐 | 魏光亮

女声小合唱《喀秋莎》二声部演唱的前奏响起时,冯润芬那双手突然年轻了三十岁:右手食指如探针般精准点向手风琴师邱老师,左手却对女低声部做了个《喀秋莎》《歌声与微笑》二声部演唱面团的手势,副歌段落里,低音声部便成了混着芝麻的糯米糍,沉甸甸地裹住女高音清亮的糖芯。台下穿香云纱衬衫的老人们不约而同用脚尖点地,那些稀疏的白发底下,鼓膜正随着指挥无名指细微的震颤频率共振。手风琴师邱彩珠的背脊在降B调转音时突然挺直,黑白键吞没了所有膝盖的咔哒声、助听器的蜂鸣,只剩指挥的拇指在终章时划出的那道抛物线,像用夕阳给每个音符镀上金边。

男声小合唱《打靶归来》歌声穿过红霞,天边烧起一片红霞,像战士胸前的勋章,又像岁月里不肯褪色的荣光。老科协人的歌声响起来了,是一群鬓角染霜的老兵,是当年的技术骨干、如今退休了,他们的嗓音已不复清亮,却仍带着那股子铿锵的力道。

“日落西山红霞飞——”这一声,仿佛把时光劈开一道裂缝。他们唱得并不整齐,有的音准飘了,有的词儿忘了,可那股劲儿没丢。有人微微昂头,目光穿过演出大厅的穹顶,望向天空的云;有人手指在膝头轻叩,像是还在打着当年的节拍。歌声飞出去,掠过楼群,掠过树梢,一直飞到西山那头去。

恍惚间,他们又成了那群年轻人——靶场的枪声还在耳畔清脆地炸响,汗水浸透的军装贴在背上,夕阳把影子拉得老长。胸前的红花映着晚霞,风里飘着青草和火药的味道。

“战士打靶把营归——”最后一个音落下,屋里静了一瞬。不知是谁先笑了,眼角堆起皱纹:“老了,气不够了。”可那笑声里,分明还带着得意,像当年打中十环时的神气。读出大厅外红霞正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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