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震撼人心的全球性候鸟大迁徙,刚刚正式启幕。鄱阳湖,作为候鸟迁徙的重要停留地,又迎来了一年的生态大考。
好消息似乎是很多的。比如,“中国零鸟网”志愿者团队江西小战队,在很早很早以前,就把鄱阳湖作为重点关注的“生物多样性热点区域”进行长时间的扫描与巡逻,一旦有所发现,就马上启动举报与直播、拆除与救助的基本动作。
坏消息似乎就更多了。目前已经积攒了至少四个。
一是鄱阳湖提前87天进入枯水期,与洞庭湖一样,理由都是“上游来水减少”。鄱阳湖比洞庭湖更处于长江的中下游位置,洞庭湖的上游来水减少,未必等于鄱阳湖的上游来水减少,因为鄱阳湖有五条大江,在给他注入新的生机水量。可惜,这五条入湖大江,像赣江、信江、抚河、饶河、修河什么的,在普通人看来,都是江水滔滔,让人顿生敬畏的。长江干流来水少了,他们只要来水增加,也能够大大补给鄱阳湖的壮观与规模。显然,这五条大江大河,同样也“来水减少”。

二是赣江的南昌段,出现了严重爆发的蓝藻现象。从“蓝藻志愿者”现场拍摄的照片和视频来看,这蔓延的江段水域将近五六十公里。蓝藻喜欢爆发的水面,基本上有两个特征,一是水流缓慢甚至常年死水静水,二是水体富营养化严重周边“面源污染”持续向湖里推送“高级营养源”。
三是鄱阳湖周边区域,有一些地方已经发现了有人在悄悄地建设天网准备捕捉本地野鸟和迁徙而来越冬的野鸟。还有一些区域,有人已经用最先进的捕猎工具——无人机热成像加空中投枪,从空中对野生动物进行精准杀戮。
四是因为退水太早,枯水期提前,鄱阳湖的青青大草原,也提前铺满了浅滩与湿地。这些青翠嫩绿的苔草,被一些“盗草人”看在眼里,谋划在心头,想要全部割取下来,卷压扎打成大草方,运送到北方的牛羊饲养厂去当“冬储饲料”。最奇怪的是,他们的这些行为,居然得到了鄱阳湖周边一些县市政府,一些自然保护区的力挺与支持。显然,一个官商勾结的生态破坏行为,正在以盗草人用最先进的机械疯狂“打苔草”的方式在鄱阳湖周边上演。
目前,最让人焦虑的,还是赣江段的蓝藻大爆发问题。蓝藻大爆发,意味着,此前有关当局拼命宣传的“赣江水利枢纽”项目,正呈现出极多的负面影响。它同样暗示着,当疯狂的水电开发利用人士,试图把中国所有的大江小河都截断都修坝的时候,中国江河的命运就是成为一截又一截的水库联合体。水是有生命的,江河是有生命的,湖泊是有生命的。只有有生命的湖泊,才能支撑有生机的生态系统。只有有自然奔流的江河,才能支撑长江大保护的基本框架。
赣江蓝藻大爆发,仅仅清理与掩埋,是完全不够的。仅仅发展生态农业,减少“面源污染”,降低营养物进入江河,也是远远不够的,真正的治标之法,是减少大坝小坝的修建量。已经修建的,增加增多的生态流量,释放更多的库水入流。在今天的中国,比起生态保护来,水力发电已经不再像过去那么重要。如果在综合考量的前提下,甚至有必要考虑,把某些已经完成了历史使命的大坝小坝,全部炸毁清除。
我国此前的小水电生态建设,让一大批小水电退出了历史舞台,没退出的也强化了生态流量的管控。在小水电生态治理实现阶段性目标之后,现在可以考虑,对中型甚至大型水电,尤其是对江河造成致命生态影响,已经导致珍稀物种野外功能性灭绝的的那些大坝中坝,应当组织专家开展讨论,什么时候是退出江湖的最佳时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