廢黃河源頭——蘭考三義寨
廢黃河所流經的區域包括魯蘇豫皖四省,即被稱作東土的心腹地帶。這個區域在歷史上由於經濟地理的原因,尤其是在南北運河的機製性作用下,一直處於被棄置與簡單汲取的地位。即,為了保證運河水道的暢通,而對沿線水系不顧破壞的利用,同時對於黃淮下游的經濟與民生放棄統治者應盡的義務。因此,流氓與流氓皇帝,拳匪與暴民累代不絕。
美國歷史學者彭慕蘭(Kenneth Pomeranz)的《腹地的構建——華北內地的國家、社會和經濟(1853-1937)》對該地區晚清以來的社會問題進行了專門研究,在他看來,晚清以降的「新政」,是自強邏輯支持下的重商主義,即官府的所有努力的目的,都是有助於其自身的強大,而不是為了改善民生,作為傳統帝國應盡的義務——治水、救荒、維護社會公共秩序、懲治官員腐敗、構建基層社會道德——大體上被忽略了。因此,官府的合法性在普通大眾中所受到的損害,遠遠超過了其在「自強」中獲得的有限成功。
重商主義導致了對沿海地區政策的大幅度傾斜,而對於不能增加稅收的「腹地」放棄義務,於是「腹地」成為了無足輕重的地方。【廢黃河】項目的拍攝過程中,沿途所見觸目是破敗的村鎮,傳統產業聊以維持,缺乏產業進步的資本流動,在生育率下降的現實中,人口仍然在持續流出。如果說很多鄉村正在不斷出現空心化,那麼整個東土的腹地也是空心化的。杜贊奇(Prasenjit Duara)對此稱之為「國家的內卷化」。
一直有人不能理解,為什麼腹地的傳統飲食習慣大多以冷食為主,甚至在寒冷的冬季,招待客人的飯桌上也以涼菜居多。其實,為了克服燃料短缺,婦女和兒童已經付出了最大的額外勞動,人們為了節約燃料,儘量少地燃燒柴草。行走在廢黃河岸邊,在沿途的村鎮裏,隨處可見圍著巨大的樹樁烤火取暖的人,對他們來說,煤炭依然是生活中令人艷羨的奢侈品。
牛見春
2025年3月
廢黃河源頭——蘭考三義寨
廢黃河的路牌下
黃河泛濫後留下許多大大小小的池塘
黃河裹挾而來的泥沙並不是土壤,而是一種粉狀的細砂,其中石英和長石佔70%。
黃河泥沙淤積形成的黃土層斷面
花費高昂代價堆積起來的假山和假樹
民權縣廢黃河濕地公園的界碑。
無處不在的標語是鄉村振興的標幟
以塑料大棚種植草莓的合作社
村民在燒荒
他為自己製作了一個廣告,每天在路邊等待雇主。
一對村裏的夫妻,清晨在廢黃河的岸邊散步,但是他們之間一直保持著距離。
鎮上的寺廟裏,廟祝身披國旗的披風,由女性組成的居士組織穿著軍裝,在寺院裏開展集體活動。
她站在岸邊,等著路上的貨車再多一些的時候,就可以開始她的早餐生意。
除夕的早晨,路邊賣螃蟹的老人。
從淮河和黃河傾瀉而成的洪澤湖
這隻衹有一半的孔雀,節省了不必要的材料和工程。
這張粉紅的帷幔是為了防鳥,但是在冬日的寒風裏,它看起來更像是一種誘惑。
樹林中求婚者的聚集處,有提供美容美髮的臨時攤點。
村莊正在開發旅遊項目,豎立起來起來的廣告牌一直空著。

路邊售賣宰殺後的鴨貓狗和魚蝦的攤點。
河灘上做小生意的人
河灘上做小生意的人
河邊正在興建的廟宇裏,塑造神像的工棚。
河堤旁,養殖者棲身的窩棚。
隨著兒童數量的減少,村鎮裏興建不久的遊樂設施,已經開始荒廢了。
春天的花樹下,遊樂設施仍然被包裹著。
村莊廟宇裏的聖誕偶像
荒廢的景區裏,粗糙的文化圖騰。
廟會場院上簡陋的廁所
清冷的早晨,在河邊晾曬紅薯粉條的女性。
廢橋下面嶄新的護坡。
廢黃河邊的草場。
遊走在小鎮上尋找工作機會的人
路邊懸掛的豬頭
鄉鎮中醒目的銀行廣告
河高於村,堤高於河,在黃淮平原,村民們不得不將墓地選擇在大堤上。
一位女性坟墓前金色的牛
河岸上正在形成的人工林
村鎮邊的觀賞樹生產基地,每一株樹的枝杈都掛著磚石,以使得樹木形成奇特的姿態。
廢黃河在鹽城市濱海縣的入海口。
在廢黃河入海口玩耍的兩個女孩
廢黃河彙入大海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