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朝时期,云南有一位贡生,名叫张寅。这张寅家境殷实,可为人却心胸狭隘,贪得无厌。他因不满与族中兄弟均分家产,便日夜盘算着如何将万贯家财尽数归于自己名下。
思来想去,他想到了一个法子:走官府的路子。当时,云南的兵备佥事姓杨,是个手握权柄的人物。于是,张寅备下了五百两白雪花银,亲自送到杨府,请求杨佥事出面,为他在分家一事上撑腰。杨某收了银子,满口答应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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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料,天有不测风云。这杨佥事还没来得及为张寅办事,就因为在任上犯了事,被朝廷一纸公文罢了官。丢了乌纱帽的杨某,只得灰溜溜地回了自己位于四川新都县的老家。
这张寅听闻消息,顿时傻了眼。事情没办成,那五百两银子岂不是打了水漂?他越想越气,当即决定,要去四川把那笔钱给讨回来。他挑了四个精壮的家仆,主仆五人备好行囊,便踏上了前往四川新都的漫漫长路。
他们一路风餐露宿,数月之后,总算抵达了新都县,也顺利找到了杨某的宅邸。杨某见张寅找上门来,心里自然明白他的来意。可这吃到嘴里的肉,哪里有再吐出来的道理?如今他已不是官身,手头正紧,这五百两银子,他是半个子儿也不想还。
然而,杨某脸上却堆满了笑容,热情地将张大官人迎进府中。他摆下酒宴,声称要为张寅一行人接风洗尘。张寅见他态度和善,以为讨债有望,便也放松了警惕。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杨某频频举杯,与其家人一道,轮番向张寅主仆五人劝酒。张寅等人远道而来,本就疲惫,哪里经得住这般车轮战,很快便一个个酩酊大醉,不省人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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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看时机已到,杨某脸上笑容瞬间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脸的阴狠。他当即唤来心腹家丁,将烂醉如泥的张寅及其四名仆人,一个个拖到后院。手起刀落,五条活生生的人命,就这么悄无声息地没了。
为了毁尸灭迹,杨某命人连夜在自家后院的一块空地上挖了个大坑,将五具尸体草草埋入。随后,又在那块地上种满了红花。日子一久,红花盛开,姹紫嫣红,谁也看不出这片美丽的花场之下,竟埋藏着天大的罪恶。
自此之后,张寅主仆五人,便如同人间蒸发一般,再无半点音讯。
光阴似箭,一晃便是一年。远在云南的张家迟迟等不到张寅归来,信也断了,人也杳了。张寅的两个儿子心急如焚,料定父亲必定是出了意外。于是,兄弟二人商议妥当,决定亲自入川寻父。
他们循着父亲当初的路线,一路打听,先行抵达了省城成都。兄弟二人在城中遍寻客栈,却都说没见过张寅。无奈之下,他们只好扩大范围,连那些烟花柳巷之地也一一探访。
说来也巧,在一家青楼里,一位女子听闻他们的描述后,竟想起了些许线索。她回忆说,一年多前,确有一位姓张的云南客人在此处盘桓过数日,出手极为阔绰,身边还跟着几个仆人。她还隐约记得,那张客官曾提起,要到新都县去拜访一位姓杨的故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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得到这个关键线索,兄弟二人精神大振,立即赶往新都。他们很快便打听到,县里确有一位姓杨的乡绅,原先在云南做过大官。找到杨府后,兄弟二人上前叩门,求见杨某。
杨某听闻是张寅的儿子找来,心中一惊,但表面上却不动声色。他矢口否认曾见过张寅,只说:“令尊或许是记错了地方,又或是半路去了别处,我实未曾与他会面。”说完,便将二人打发走了。
张氏兄弟虽然年轻,却不糊涂。他们见杨某言辞闪烁,神情可疑,断定父亲的失踪必与此人脱不了干系。可杨家在新都势力庞大,凭他们兄弟之力,根本无法与之抗衡。

二人商议之后,决定告官。他们径直去了巡按衙门,将事情的来龙去脉写成状纸,呈给了当时的巡按石公。
石公看罢状纸,眉头紧锁。他深知杨某虽已罢官,但门生故吏遍布朝野,是个不好对付的“退毛老虎”。若是公开审理,只怕杨某会动用关系,从中作梗,到时候不仅案子查不下去,反而会打草惊蛇。
于是,石公想出一条妙计。他当晚密召属下的廉使谢某,将此案交予他全权负责,并嘱咐他务必秘密行事,不可声张。
谢廉使领命之后,立即召来手下最得力的两名承差,一个叫史应,一个叫魏能。这二人办事素来机敏干练,是查办疑难案件的好手。谢廉使将案情和盘托出,命他们二人设法查个水落石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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史应和魏能接到任务,商议了一番,决定乔装改扮,深入虎穴。他们打听到杨家后院种有大片红花,每年都会出售获利,便心生一计。
第二天,新都县里便多了两个外地来的红花商人。这两人正是史应和魏能。他们租下杨家附近的一间铺子,做起了红花买卖。他们出手大方,为人豪爽,很快便与左邻右舍混熟了。
他们的目标,是杨家的一个老管家,人称纪老三。这纪老三是杨某的心腹,当年埋尸一事,他亦有参与。史、魏二人刻意接近纪老三,隔三差五便请他喝酒吃饭,言谈间还拜他为兄长,一口一个“纪大哥”叫得无比亲热。纪老三见这两人出手阔绰又敬重自己,早已将他们引为知己,对其毫无防备。
时机成熟后,史应和魏能便开始收网了。一日,他们又请纪老三喝酒,直喝到深夜。散席后,二人回到住处。
第二天一大早,史应便面色惨白、神情慌张地跑去找纪老三,拉着他就说:“纪大哥,不得了,这地方闹鬼!我们兄弟是待不下去了!”
纪老三一愣,忙问何故。史应浑身发抖地说道:“昨夜我做了个噩梦,梦见五个没头的冤魂,浑身是血地站在我床前,哭喊着说他们被人害死,就埋在杨老爷家的红花地里!它们还说,天道轮回,报应不爽,要我们快快离开,免得被煞气冲撞!”
一旁的魏能也连连点头,添油加醋地描述那鬼魂如何可怖,如何凄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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谁知,纪老三听完这话,脸色“唰”地一下变得比史应还要惨白,冷汗当即就流了下来。他嘴唇哆嗦着,下意识地脱口而出:“你们……你们是如何得知的?此事万万不可对人言说啊!”
史应和魏能见他这般反应,心中便已了然。他们故作惊恐,一把抓住纪老三的手,急切地问:“大哥,莫非真有此事?那几个冤魂究竟在何处?你快告诉我们,我们也好去拜祭一番,求个心安,免得被他们缠上!”
纪老三此刻早已被吓得魂飞魄散,加上又信了这二人是自己的好兄弟,哪里还有半点隐瞒。他颤颤巍巍地拉着史、魏二人,趁着夜色,悄悄来到杨家后院的红花场,指着其中一块地,压低声音说:“就是这里,就是这里!求求你们,千万别说出去,不然我们都得没命!”
铁证到手。史应和魏能不动声色地安抚了纪老三,第二天便立即将此事禀报给了谢廉使。
官府当即出动,将杨府围得水泄不通。在纪老三指认的地点,衙役们挥锹挖掘,不多时,五具早已化为白骨的尸骸便呈现在众人眼前。人证物证俱在,杨某再也无从抵赖。
案犯杨某、纪老三等人被悉数捉拿归案。经审讯,他们对一年前设宴杀害张寅主仆五人,并埋尸花园的罪行供认不讳。原来,杨某心狠手辣,为赖掉区区五百两白银,竟不惜犯下如此滔天大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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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案真相大白,轰动一时。杨某自知罪孽深重,难逃一死,最终在狱中畏罪自尽。其余从犯,也皆按律受到了严惩。
至于那张寅,他当初为独占家产,不惜行贿官员,结果非但未能如愿,反而赔上了自己和四名仆人的性命。案情了结之后,官府就其家产一案做出判决,勒令其族人公平分配。他的一片贪婪之心,到头来终究是竹篮打水一场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