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民国人物史上,黄绍竑、黄旭初、黄琪翔都是声名赫赫的两广人物。不熟悉的人可能将他们混淆,前面两黄皆为新桂系,而黄琪翔则为粤籍粤系人物,曾与张发奎并称,史称“张黄”。那就让我们来看看不同于那三位,黄琪翔别样的人生之路。
黄琪翔
黄琪翔,字御行,广东梅县人。1898年9月2日生于一个农户家庭。童年读过私塾,后入梅县务本中学、广州优级师范附中等校就读。辛亥革命后考入军校,相继受训于广东陆军小学、湖北第三陆军中学、保定陆军军官学校第六期炮兵科。1922年南下广东参加革命,因张发奎相请,遂在粤军第1师张任营长的辎重营任少校营副。至此张黄开始共事。
1925年7月,粤军广东革命政府被统编为第4、第5两军。黄出任第4军12师第36团团长。1926年7月,受命北伐,在著名的汀泗桥战役中,叶挺独立团负责正面主攻,黄部乘夜渡河迂回敌侧,一举攻克汀泗桥,北伐之役,叶、黄同为北伐军之骁将。第4军亦被赞为铁军。其后黄又升任第12师师长,第4军副军长和军长。随着张发奎的升迁亦升迁。
黄琪翔与妻子郭文仪
1927年风云突变,国共分裂。黄身处风暴中心(时任第四军军长,驻九江)。当叶挺、贺龙部酝酿南昌起义时,(如新近整理的电文和回忆录)显示,黄并非懵然不知,而是陷入了深刻的困境。一方面,与叶挺等共产党将领在北伐中并肩作战,情谊深厚;另一方面,作为国民革命军高级将领,服从命令、维护建制是其天职。黄最终的选择是“不参与、不阻拦、主动避离”。
后由于汪精卫对宁汉合组的“中央特别委员会”权力分配的不满,授意张黄以追击南昌起义军为由,引军南下广东,企图占有粤地后再与南京对抗。很快张黄在广州发动兵变,将省主席李济深扣押,控制了广州城。在其后镇压中国共产党领导的“广州起义”和对李济深及桂系作战失利后,被引入国民党内的政治漩涡,黄无以自解,不得不去职,秘密前赴香港,于1928年毅然出走德国。在德不久与邓演达、叶挺和宋庆龄会晤。此时黄对自己敌视共产党的立场有所反省,并赞同邓演达关于国共之间可组新党,形成第三方势力的政治主张。
黄琪翔夫妇张群与周恩来,朱德,叶剑英
黄的这次自我放逐,是清醒的退避,是对国民党内部乱象的失望,黄试图在硝烟之外寻找救国的真谛。

1930年8月,国民党临时行动委员会(即“第三党”)在沪成立,黄被选入该组织中央干事会。1933年9月蔡廷锴等组织福建人民政府时,黄亦参与。失败后再度赴德。
周恩来与黄琪翔
抗战爆发后,在上海“八·一三”抗战中,以第8集团军副总司令和右翼军副总司令参与指挥战斗。在国民政府军事委员会政治部和周恩来同任副部长,其后又陆续担任第六战区副司令长官、远征军副司令长官等职。
1946年全面内战爆发后,黄为免于卷入内战漩涡,主动请求担任中国驻德军事代表团团长。并曾力劝蒋介石停止内战。
陈诚白崇禧与黄琪翔
1948年底黄潜赴香港,与南京政府脱离最后关系,以特邀代表身份出席了中国人民政治协商会议第一届全体会议。新中国成立后,历任了中南军政委员会委员和司法部长、国家体委副主任、国防委员会委员、农工民主党副主席等职。
黄的一生,是一个理想主义者试图在历史的三岔口开辟新路的悲壮尝试。早期追随张发奎,却对张政治上的反复而无奈,黄厌恶党争,从北伐骁将到避走德国,从浴血抗战到躲避内战,最终留居大陆,每一步转变的轨迹,都清晰烙印着对“第三条道路”的探索、实践、受挫与无奈终结。
黄的悲剧在于,超越党争、唯民族是念寻找第三条路的纯粹理想,在近代中国你死我活的阶级斗争和严酷的国际环境中,注定是孤独且难以落地的。黄的选择,无论是主动还是被动,都充满了内在的张力和无法排解的遗憾,这条道路的探索,也给黄以后带来磨难。
黄琪翔夫妇和齐白石
尽管这条道路最终淹没于洪流,而黄作为一个在时代夹缝中执着追寻第三条道路的孤勇者,其身影和思考,依然是中国近代史上一个值得深思的坐标。黄的困境,某种程度上也是现代中国在转型过程中必须面对和超越的深层命题,如何在坚持核心价值的同时,容纳多元的探索与建设性的力量。
1970年12月10日,黄在北京病逝,终年72岁。
黄最终找到了理想的归宿,历史迷雾中的是是非非,曲曲折折让后人去评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