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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 见 为实 ，这话我向来不大信。自己的眼见和别人的眼见都未必实，本人不值得说，说说名人的眼见。从手机上看到个视频，一位哲学教授侃侃而谈 ： “我从 飞 机的舷窗往下看，基本上看到日本的全景，像一条虫。 ”可是，乘飞机从中国 飞日本或者从日本飞中国的 人都亲眼所见，在万米高空，即便是万里无云，也看不 见 整个日本。这位教授是教马克思主义的，但他的 实 践没有出真知。
教授继续说： “ 日本人学不了道家，因 为 道家教我 们 中国人，退一步海 阔 天空，日本退一步退到哪里去了，退到海里去了，无法 让 它学 习 道家的思想。 ”
讲得凿凿乎如五谷必可以疗饥，我这愚民却拍脑袋一想， 日本像桃太郎一样把中国啥啥都拿来，怎么会漏下道教呢？ 如果我们的教授穿越了虚无飘渺间，落到实处，譬如京都，走上大街小巷，若是还眼尖，就会在哪个屋顶上发现陶制钟馗。 历史小说家司马辽太郎在历史随笔集《漫步各地》中写过： “东大寺可说是遣唐使归来的聚集处。即使与佛教无关，但因为是先进国家流行的驱邪之物，所以把这道教的东西也带了回来。当然这个茶屋不可能是天平年间的建筑，不过，把钟馗放在屋顶上几乎肯定是奈良朝以来的传承。”京都的屋顶钟馗比奈良更多些，千姿百态。这个习俗有点像冲绳瓦房顶上的狮子，但钟馗是道教的万应之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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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户时代浮世绘画家歌川国芳笔下的钟馗
我们被教育得不信邪，不怕鬼，不知近年来钟馗是否重新上岗了。 日本自室町时代传入了钟馗，深入民间，端午节不仅挂鲤鱼旗，还竖起画上了钟馗的旗幡。江户时代为祓除天花，盛行画红钟馗。 浮世绘师葛饰北斋有一幅《朱描钟馗图》，站姿别致（差点儿就别扭），神态生动（差点儿就可笑），同为独立钟馗图，比当代金勤伯的《钟馗》（台北藏）好得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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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本人家屋顶上装饰的钟馗像
大正年间 有学者主张：日本上古的神祇祭祀已受到道家思想的影响，可能齐明天皇朝（ 655-661）在多武峰、生驹山、葛城山、金峰山修建了道观。对于古代道教久远之前即传入日本的论点，实证史学家津田左右吉认为：肯定也传来一些道家的知识和经籍，但作为宗教的道教未传入。
何谓道教？宗教民俗学家漥德忠定义： “以古代民间信仰为基础，以神仙说为中心，再结合易、阴阳、五行、谶纬、医学、占星等之说和巫信仰，仿照佛教的形式与组织加以整合，成为以长生不老为主要目的的现世利益性宗教。” 道教大致有四个部分，即神学、伦理、医学、方术，但不曾像佛教那样用一定的教理、教义严密组织化，各部分未充分融为一体。除了盘踞于基底的神仙思想之外，因时代、地域而有所不同。 道教把神仙说等所有中国民间信仰集大成，中国人生活里无所不在，以致 鲁 迅 说 ： “人往往憎和尚，憎尼姑，憎回教徒，憎耶教徒，而不憎道士。懂得此理者，懂得中国大半。”
道教是中国土生土长的民族宗教，传播越南、朝鲜、日本，也曾是世界宗教。到底传到了日本没有，赞否两论。奈良时代的贵族文人淡海三船 779年用汉文撰《唐大和尚东征传》，说唐天宝年间日本遣唐使对鉴真言道：“弟子等早知和上五遍渡海向日本国，将欲传教，今亲奉颜色，顶礼欢喜。弟子等先录和上尊名，并持律弟子五僧，已奏闻主上，向日本传戒。主上要令将道士去，日本君王先不崇道士法，便奏留春桃原等四人，令住学道士法。”然后说，去不去您看着办。这里的主上是唐玄宗。李氏唐朝以老子为先祖，道教是皇家宗教，三教排序以道家居首、儒次之、释教为末。唐玄宗亲自注释《老子》，令户户备置；但虽为盛世，似乎也做不到人手一册，像什么语录那样。 遣唐使明确说日本 “不崇道士法”，唐玄宗公然被怼，似乎也没有不悦，这让我对大唐不跟小国计较的胸襟很有些感动。日本在接受中国文化上兼容并包，什么都打包，可能当时还不大懂道教，虽予以拒绝，但也留下四个人学习。 此话便成为日本不接受道教的梗。这趟遣唐的副使是吉备真备，后来仿《颜氏家训》作《私教类聚》，是日本最早的家训，有逸文传世，训诫子孙尊崇儒佛， “不用仙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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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大和尚东征传》书影
五十年后（ 803年）空海入唐。他的功底似乎是六朝文学，对盛唐的新诗不大以为然。所著《三教指归》为骈文，八千五百字，大部分援引汉籍。用龟毛先生（儒教）、虚亡隐士(道教)、假名乞儿（佛教）等五个人物构成一台戏。“圣者驱人，教网三种，所谓释李孔也。虽浅深有隔，并皆圣说。”他带回真言密教，开立真言宗，当然以佛教为最上，却也详述道教的不死妙术、长生秘诀。“白金黄金，乾坤至精；神丹练丹，药中灵物。服饵有方，合造有术。一家得成，合门凌空”。空海对道教的认识基本上来自《抱朴子》，成为平安贵族社会的老子观基调。
又过三十多年（ 838年），入唐八大家之一的圆仁入唐求法，中国人问：日本有道士否？答云无道士。八大家是最澄、空海、常晓、圆行、圆仁、惠运、圆珍、宗睿。
莫非孔子说乘桴浮于海，因之儒学东渐，而老子骑青牛西去，以致于道教不传东南大海之中的岛国？原来道教是二重的，一是五世纪初形成教团，有道观，有专门进行祭祀、修行、布教的道士，这是教团道教；另是民间所有道教性信仰、咒术大杂烩的民间道教。这两种道教，传入日本的基本是民间道教。大概 徐福入海求仙人是传说，没有史料证明他确否来日本，但三重、和歌山、福冈、佐贺、京都、长野、广岛、爱知、鹿儿岛、宫崎、东京、秋田、青森等地都有其遗迹，或许他带来的数千童男女，分散到各地。不管徐福来没来，大陆 （包括朝鲜半岛） 自有其他人渡海，或逃难，或经商，或漂流而来。他们给日本带来稻作、铁器的时候还不知道世上有佛教，带来的自然是自主信仰的道教。 当今日本文化如漫画、词语传入中国，被年轻人接受，但终不如大量中国人移居日本，活生生地带来他们浑身上下的中国文化。 过去有三刀之说：剪刀、剃刀、菜刀，当今只剩下菜刀，改变着日本人的胃。中国饭菜是道教的，哪怕叫作佛跳墙。中国民间道教对日本人的思想、生活、习俗产生实质性影响，始终具有影响力，但是以习合的形式埋没在佛教、神道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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位于和歌山县的徐福公园
传入日本的道教不是整体的道教，而是道教元素，譬如与神仙术、养生思想相关的医药学思想，比佛教更早对日本文化的形成与发展起到了作用，大象无形。 虽然日本不曾来道士，也没建道观，但道教的教说确实传来了，阴阳道、修验道显然深受其影响。 日本之所以未成立道教集团，或是因修验道代行了道教在中国实现的社会功能。 漥德忠 说过： “修验道是道教的日本版。”
远古把山岳当作灵地崇拜，奈良时代以后受佛教和道教的影响，在深山老林里修行，获得验力（超能力），用以施行咒术，这种人叫山伏。平安时代最澄、空海从中国取回经，提倡山岳佛教，僧侣也进山修行。平安时代末叶，这些山岳修行者变为山伏，以纪伊半岛的山岳地带吉野、熊野为据点发展势力，搞出了一种宗教，叫修验道。住在葛城山（坐落在奈良县和大阪府的边界）修行的役行者（本名役小角）被奉为开祖，稀奇古怪的传说甚多。镰仓、室町时代修验道的山伏们奇装异服，持杖吹法螺，到各地作法，搞出好多个灵山， 譬如山形县的出羽三山，引得山伏和 庶众朝拜。 道士一人进山采药，以求长生不老，而修验道集团进山，目的是即身成佛。修验道没有全盘搬来道教，而是吸收了神仙思想和仙人谭等要素。 民俗学家五来重 认为：修验道含有密教的要素、阴阳道的要素，这些都是表面的，其本质完全是原始宗教的咒术、巫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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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本修验道的山伏
道术和神仙思想是道教的两个支柱。奈良、平安时代道教信仰有相当的势力。朝廷的典药寮配备呪禁博士和呪言生，阴阳、天文等方术部门、医术部门也有类似道术的东西。道术被神祇信仰吸收，神仙思想与其说是宗教思想，不如说被当作幸福的象征而憧憬。 我们从影视也认识了一个平安时代的阴阳师，那就是安倍晴明，其后裔从镰仓时代直至明治时代初领导阴阳寮。 泰山府君是阴阳道的主要祭神。我们又叫他东岳大帝，唐代传入日本，与佛教的阎罗王习合，掌管人间的寿命与福禄。受室町幕府将军足利义满庇护的世阿弥创作了一个能乐作品《泰山府君》：樱町中纳言喜好樱花，惜乎只能开七天，祈求 “五道的冥官泰山府君之力”，使之延长到二十一天。道教思想在室町时代深深浸透了日本文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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驱除疫病神的安倍晴明(出自《泣不动缘起》)
对道教不感兴趣，但典籍还是要尽量拿来的。 7世纪末至8世纪初，《老子》已有所普及。9世纪末叶的汉籍书目《日本国见在书目录》里收录有关《老子》的书籍二十五种。《庄子》《抱朴子内篇》《老子化胡经》以及“古之巫书”《山海经》、“道家之小说”《十洲记》、东晋葛洪的《神仙传》皆囊括其中。
日本最古老的史书《古事记》《日本书纪》中道教已赫然在目，例如神话的 第七代天神伊耶那岐 逃出黄泉国，清洗身体，洗左眼生成天照大神（太阳神），洗右眼生成月读命（月神），即出自中国道教典籍《九真中经》的 “左目出日，右目出月”。 日本神话是基于中国神话编造的，可能起初是当作先进文化接受、模仿，后来才知道那是中国固有的宗教 ——道教。 道教文献中不乏关于左目为日、右目为月的表述，马王堆帛画上太阳在左，月亮在右。《老子》云： “君子居则尚左”，“吉事尚左”，天照大神和月读命降生的先后也表现了尚左观念。
日本有浦岛传说，最早见于《日本书纪》。记述很简略： “丹波国余社郡管川人瑞江浦岛子乘舟而钓，遂得大龟，便化为女。于是，浦岛子感以为妇，相逐入海。到蓬莱山，历睹仙众。”后来变形、发展为民间故事流传各地，算不上脍炙人口，倒也是妇孺皆知。现在的故事大意是渔夫浦岛太郎救了一只龟，被带到龙宫，龟变成美女嫁给他。思乡心切，三年后回到故土，已经过去几百年。临行时妻子给他一个盒子，叮嘱绝不要打开。不出意外，就意外地打开了，升起三缕紫烟，太郎顿时变成了白胡子老头。日语里有个说法，叫浦岛太郎状态，这种状态即西晋樵夫王质的状态——洞中方七日，世上已千年，焉能不目瞪口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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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现在日本教科书中的浦岛太郎
日本最古老的歌集《万叶集》中有一篇歌人山上忆良的《沉疴自哀文》，文中引用《抱朴子》，例如： “抱朴子曰，人但莫知当死之日，故不暂忧耳。若诚知之，而刖劓之事可得延期者，必将为之。以此而观，乃知我病盖斯饮食所招而，不能自治者乎也。”
白居易的《长恨歌》整个是道教故事：道士能以精诚致魂魄，海上有仙山，中有一人字太真，白居易还活着的时候就在日本广为流传。 《紫式部日记》记下中宫大夫朗咏白居易的诗句 “徐福文成多诳诞”。
中国叫皇帝，日本叫天皇，为何不跟着中国叫呢？令人好奇，此事自有学者探究。吉田左右吉在 《天皇考》中写道： “不消说，我国的’天皇’称号是汉语，甚至没有相当于它的国语。”“ 我国采用 ‘天皇’称号，是因为其中含有宗教意义，直接的由来在于道教。唐高宗时用此称呼也来自道教。 ” 《枕中书》是道教经典，假托玄都太真王在罗浮山口授妙言，授与晋代葛洪。现存明刻本， 有言：太初出现了元始天王，而后出现太元圣母，生天皇（扶桑大帝东王公），又生九光玄女（太真西王母）。天皇生地皇，地皇生人皇。 唐高宗 674年把皇帝改称天皇，皇后改称天后，大概此事很快就传到日本。何时叫起了 天皇难以确定，据出土木简，推定天武天皇朝末年（在位 673-686）已用天皇号。天武天皇的谥号是“天渟中原瀛真人天皇”，瀛，指瀛洲，是道教三神山之一。天武天皇重新制定八个姓：真人、朝臣、宿祢、忌寸、导师、臣、连、稻置，最上位的“真人”赐与皇族，道教不就把修真得道的人叫真人吗？
宫中祭祀自古有拜四方。元旦之日，鸡鸣之时，天皇穿上黄栌染御袍，在院子里祭拜天地四方的神祇。 明治维新后，咒文去掉了道教的急急如律令等语，变成神道祭祀。又定为四方节，与纪元节、天长节、明治节并为四大节日，普天同庆。 1948年改为贺新年，祭祀就变成天皇的家事。 六、七年前日本改年号 为 令和， 电视 上看 见 老天皇退位，身穿黄 栌染 御袍祭告天照大神和列祖列宗，又 见 新天皇登基，峨冠博带。 这 套皇家礼仪是明治年间照道教 设计 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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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本天皇的登基仪式
据 9世纪前半成书的日本第一部说话文学集《日本灵异记》记载，当时宣扬佛教，又毫不违和地服用仙草、松脂、松萝等仙药，种种效验，中国的神仙思想和仙药知识在日本扎根。仁明天皇自己调制金液丹，应该是中国盛行的寒食散。专家检验正仓院药物，推测奈良时代贵族层对仙药大为热心。894年停止遣唐使，文化所谓国风化，中国民间道教的主要内容道术被神祇信仰和修验道吸纳，沉淀到历史的表层之下。
旅游日本，随处会遇见道教，但是被下意识地当作神道或民俗。 例如参观神社，不见神像，供桌上常见一面镜子。 天 皇家有三件传国神器，为首的八咫镜是皇家老祖天照大神的替身， “御形在镜”。镜子是道家必备之物，具有神秘性，《抱朴子》有云：或 用明 镜 九寸以上自照，有所思存，七日七夕 则 见神 仙。 陈寿《三国志》记述魏明帝赐与邪马台国女王铜镜百枚，她不是索来对镜理红妆，道教研究权威福永光司指出，以镜为神的思想也是受中国道教思想的影响。 佛教 传 入日本，与之抗争，用道教 语 言把土俗的民族宗教命名 为 神道，但真正使用 现 在所含有的宗教意 义 是 12世 纪 以后了。
栃木县的日光离东京不远，那里的东照宫等建筑群是世界遗产。买票进门，先看马厩上的浮雕。 有三只猴子做勿视、勿听、勿言状，它们不是弼马温，而是庚申信仰的本尊。 民俗学家柳田国男说庚申信仰是日本固有的信仰，被漥德忠推翻，指明庚申信仰是基于道教的三尸说。大约 13世纪成书的日本百科便览《拾芥抄》解释：“人腹中有三尸，为人大害。常庚申之夜，上告天帝。记人罪过，绝人生籍。庚申之夜不寝，则不得上天。”于是乎贵族及武士饮酒作乐，通宵达旦，不给三尸上天告状的机会。12世纪前半的太政大臣藤原赖成在日记《台记》中多处记录“庚申，守三尸，悬老子影，讲老子经”。江户时代庚申信仰弄出个青面金刚，浑身青色，一脸怒容，本来是帝释天的使者金刚童子，附加道教之说，奉为本尊。走在乡间的小路上，偶尔会碰见久经风雨的石碑上刻了一只或三只猴子，申猴酉鸡，叫作庚申塔。当然，庚申信仰已经是听妈妈讲那过去的事情，大抵不再是日本的现实。如同我们以前腊月二十三过小年，用灶糖甜甜灶王爷的嘴，上天言好事。中国庚申信仰和道教医学有复杂的关系，而日本庚申信仰与密教思想的关系更深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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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本随处可见的“三只猴子”(图|库索)
中国人都知道日本有茶道，甚至被这个道字搞得玄之又玄。用英文向欧美介绍日本文化的 冈仓 天心 说 ： “ 茶道是变装的道教。 ”又说：“ 道教奠定审美理想的基础，禅将其变成实际的东西。 ”
寺院和神社设置抽签处，投入一百日元硬币，自动抽取。 寺院的签纸上也有印一首汉诗的，而神社用和歌。 宋《玉壶清话》有言： “ 卢 多 逊 相，生曹南，方幼，其父携就云阳道 观 小学。 时 与群儿 诵书 ， 废坛 上有古 签 一筒， 竞 往抽取 为戏 。 时 多 逊 尚未 识 字，得一 签 ， 归 示其父， 词曰 ： 身出中 书 堂， 须 因天水白。登仙五十二， 终为 蓬海客。 ”
庙会、娱乐场所、街头常有算命看手相的命理师，有的摊子前甚至排长队，多是年轻的女性。以前在暗夜的银座角落见到过一个满脸络腮胡子的男人抓着女性的手用小电筒照来照去，享尽了艳福。新宿那里有个老太婆用九星占卜，长达五十年，被叫作新宿妈妈，还出了自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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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正时代，日本街头的命理师
日常生活中随处潜藏着道教，只是人们不清楚底细罢了。例如痒痒挠，叫孙手，本来是麻姑搔背指爪轻。扫晴娘叫照照坊主，用人形祈祷原是道教的把戏。御守（护符）是道教符箓日本化。一碟刺身上摆一朵小小的黄菊花，过年的清酒里撒一些金粉，是当作金丹仙药。鹤千年、龟万年，鹤和龟是道教的吉祥物。
打一个喷嚏，日本人说是背后有人议论。这说法不知是不是来自中国，但以前则是说：打喷嚏，魂儿会从鼻子跑掉，一命呜呼。所以打喷嚏时赶紧念咒，以防死掉，这咒语就是喷嚏的语源。
看来日本也学了道教，退一步没退到海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