请看小兰芬的三天好戏

 多谢梅生先生的“鞠躬尽瘁”,和别的先生们的好意,我的小朋友小兰芬已然在上海颇颇有些声名。单就戏码说,她的地位已然进步了不少。此次承上海舞台主人同意特排她三晚拿手好戏,爱听小兰芬戏的可以好好地过一次瘾了。

 星期一是《玉堂春》,这戏她在北京唱得极讨好,到上海来还是初演。星期二《南天门》(和郭少华配的),星期三《六月雪带法场》,都是正路的好戏。

 兰芬的好处,第一是规矩,不愧是从北京来的。论她的本领,喉音使腔以及念白做派,实在在坤角中已是很难能的了。只可怜她因为不认识人,又不会自动出来招呼,竟然在上海舞台埋没了一个多月。

小兰芬

 这回若不是梅生先生的急公好义,也许到今天上海人还是没有注意到小兰芬这个人的。因此我颇有点感想,顺便说说。

 女子职业是当代一个大问题,唱戏应分是一种极正当的职业。女子中不少有剧艺天才的人,但无如社会的成见非得把唱戏的地位看得极低微,倒像一个人唱了戏不论男女,品格就不会高尚似的。

 从前呢,原有许多不知自爱的戏子(多半是男的),那是咎由自取不必说他,但我们却不能让这个成见生了根,从此看轻这门职业。今年上海各大舞台居然能做到男女合演,已然是一种进步。

 同时女子唱戏的本领,也实在是一天强似一天了。我们有许多朋友本来再也不要看女戏的,现在都不嫌了。非但不嫌,他们渐渐觉得戏里的女角儿,非得女人扮演,才能不失自然之致。

小兰芬

 我敢预言在五十年以后,我们再也看不见梅兰芳、程砚秋一等人,旦角天然是应得女性担任,这是没有疑义的。

(《上海画报》1928年第338期)

我的小朋友小兰芬

陆小曼捧坤伶剧评三篇:“旦角天然应得女性担任”

 我生平就爱看戏,尤其爱看女戏。戏的好坏倒不论,常常从开锣戏直看到底(近来身体不好,不能坐长了)。也为了这个缘故,我才从琴雪芳的班子里看到马艳云,又从艳云的班子里看到兰芬,也算是一点子小小的因缘,所以有时候是不能不破费些工夫的。

 兰芬的身世说起也很可怜(但风尘中的女子,那一个不是可怜,他的我碰巧知道就是了),他家本来还好的,后来中落了,窘得很,要不是兰芬自有主见,决意学戏,他的下落竟许还不如现下。

 他倒是真聪明,皮簧才唱了一年多。我在京时他唱不满两个月就病倒了,我南来后直惦着他,怕他那病不易好,谁想他倒活鲜鲜的到上海来了。

小兰芬之《御碑亭》

 我是喜欢他的大派,唱做都走正路,一些都不沾时下坤角的习气,底子也好,只要有名师指导,一定可以在现在戏界里分一席地的。

《晶报》1928年4月3日

马艳云

 挽近女子之以艺事称者,日有所闻,社会人士亦往往予以奖掖。贫家女子之有才慧者,得以琼然自秀,光彩一时,致可乐也。

 海上自去年以来,名坤伶接踵而至,如容丽娟、新艳秋、雪艳琴皆能独树一帜,与男优竞一日之长。北方名秀之蜚声于南中而未到者,则有马艳云、新艳秋姊妹。予迎之久,亦爱之深,切盼其早日北来,更为此间歌舞界大放光辉。梅生先生辑名女优号,嘱为述马氏姊妹生年梗概,因为志略如左。

马艳云、马艳秋

 艳云、艳秋皆非科班出身,以家寒素,迨十四五始习艺。先从金少梅配戏,初露面,即秀挺不凡。因复踵名师请益,更出演与琴雪芳同班,京中顾曲界稍稍赏识此髫龄之姊妹。逾年由哈尔滨归,艺益精进。艳云更奉瑶卿为师。瑶卿之纳女弟子以艳云为始韧。

 艳秋学谭,至力甚勤,亦豁然开朗,与孟小冬齐名。马氏姊妹近年来往来平津间,声誉日隆。艳云扮相之美,在坤伶中无出其右者。尤以天资聪颖,虽习艺期间不长,而造就之精深,非寻常所可比况。

马艳秋之《四郎探母》

 能戏至多,尤以瑶卿亲授《儿女英雄传》、《樊江关》诸剧,得心应手,刚健妩媚,有是多也。

(《上海画报》1928年第416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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