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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灵藏造像记》是一块镌刻于北魏时期的石碑,其上并无确切年代记载,全名为《魏灵藏薛法绍造像记》。此碑没有留下撰书者的姓名,却以其楷书风格令人瞩目。在清乾隆年间,由钱塘黄易发现并拓印,自此其艺术价值为世人所知。位于河南洛阳龙门古阳洞北壁的它,代表着龙门造像艺术的典范之一。该碑文共分为10行,每行23字,碑额以楷书刻有三行文字,其中“释迦像”三字居中且字体稍大,右侧题“魏灵藏”,左侧题“薛法绍”,共计9字。
此碑是魏碑中方笔风格的典型代表,其笔力遒劲,起笔棱角分明,笔锋或锐利或圆润,极富变化;笔画挺拔且力量感十足,折笔之处更是棱角显著;收笔时或圆润饱满,或锋利如削,有时又如同《爨宝子》般飞扬跋扈。其结构或横向展开,或纵向延伸,皆呈现出一种威严庄重之美,内含着深邃如玉的神秘光彩。整体观之,严谨而庄重,端庄而隽永。
作为洛阳龙门石窟《龙门二十品》中的一款,《魏灵臧造像记》的风格与《杨大眼题记》颇为相似,让人不禁猜测是否出自同一人之手。其书法艺术在龙门造像记中堪称上乘之作。研究其艺术风格,需要从整个魏碑体系的历史背景出发,包括朝代更迭、政治变迁,以及字体和书风的演变。
从两晋十六国的动荡,到北魏统一北方,拓跋珪定都平城,再到孝文帝以征南为名迁都洛阳,这一过程几乎跨越了一个世纪。北魏的拓跋氏,原本是马背上的民族,以粗犷彪悍著称,然而在建立了封建王朝之后,其治国策略也随之改变,开始了“汉化”的过程,这一转变在书风上尤为明显。
在平城时期,汉代的书法遗风依然浓郁,诸如台殿楼观的题字,常以篆书为之,而洛阳时期亦如是。然而,隶书的汉代风貌已然消逝,更多的是在隶楷之间游走,如《皇帝南巡之记》《嵩高灵庙碑》《爨宝子碑》等。因此,平城时期的隶书与楷书相互交融,隶楷参半,而楷书的面貌日益鲜明,如《司马金龙墓漆画屏风题记》《晖福寺碑》,从点画的方健到结构的倾斜多姿,楷书的特征已然形成。洛阳时期的墓志与诸多造像记,其用笔倾斜而灵秀,体势在此基础之上逐渐丰富成熟。
目前出土的北魏书迹中,洛阳时期的作品占据多数。其中,《龙门二十品》在北魏书法中地位显赫。《魏灵臧造像记》与《杨大眼》《始平公》等作品在诸多品类中颇具代表性。《魏灵臧造像记》展现了洛阳时期楷书峭拔俊朗的风格,吸收南方书法精华,形成了独特的风貌。其体势变化多端,整体呈现出左低右高的姿态,个别笔势中又呈现出左高右低的格局,使得字势呈现出俯仰相背的动感,增加了字势的趣味性。尽管整体字势倾斜,但部分字体平稳端庄,透露出隶意,这种隶意并非突兀,而是自然流露,更具质妍相生的韵味。
《魏灵臧造像记》的用笔沉厚而生动,笔势舒展,收放自如,笔画的方峻主要体现在起笔和转折之处,行笔圆浑饱满,力大势沉,又不失灵动。对于题记中方笔的理解,一是刻工所致,二是运笔所成。从《高昌墓表》的朱迹来看,确系运笔所致。这对书法实践具有极大的启示,即用笔贵在自然书写,一笔成形。
《魏灵臧造像记》的点画精美,或粗或细,方圆兼备;每个字根据势态赋予形态,或正或斜,章法整齐有序。整体风格俊朗生动,沉厚清健,堪称诸品中的精品。
临创要诀:活临魏灵藏
《魏灵藏造像记》以其露锋的方笔和棱角分明的特点而著称,笔锋尖锐,笔画挺直有力,文章严肃而庄重,书法端庄而清秀,被誉为龙门石窟中的上品。这部碑刻处于隶书向楷书过渡的时期,没有固定的框架,书写自由,形式各异,同时融合了隶书和楷书的元素。在拓片中,我们可以看到“像”、“希”、“及”等字,其撇捺收尾挑出,左右开张,横向取势,明显带有隶书的笔意。虽然每个字都独立存在,但整篇文章的字势相互呼应,形成了一种和谐统一的效果。“元”、“生”、“华”、“东”等字的横画左低右高,中宫紧敛,与后来的唐楷作品非常接近。刊刻的有趣之处在于笔画的边角尖锐,切口方利。特别是点画的变形和夸张,呈现出三角形、方块形等几何形态,甚至字的结体也因点画的伸展而随机形成,每一字都独具特色,妙趣横生,充满了原始的自然气息。

这或许是因为刻工们是社会底层的小人物,不识字,不通文义,更不懂书法。他们长期从事开窟刻像的工作,虔诚于佛艺,对美和善的理解更加直接。在完成了庞大的工程之后,题记对他们来说轻而易举,他们忘记了对刻刀的依赖,也顾不上书丹的原迹,刀下所刻的不再是“字”,而是他们心中的形象,是生命的象征。造像题记的价值远远超出了实用的记载,在我看来,它是一种充满生命力的书法艺术。
在临摹《魏灵藏造像记》时,我们应该把握两个要点:一是尊重原拓的点画和结构,尽可能挖掘其中的合理因子和艺术成分;二是在创作时,以构成的方式审视整篇文章,将点画符号化,空间图块化,章法就是符号和图块的重复叠加,强化节奏的整体美,并将原拓的异形外框变为方形满构图,使作品更具整体感,追求简洁的美。
通常在谈论《魏灵藏造像记》的特点时,人们会强调两点:一是“斜画紧结”,即横笔向右上方倾斜,整个字形呈现左低右高的特点;二是点画方峻平直,如三角状的点,切口方利,边角尖锐。然而,这些特点并不是《魏灵藏》独有的,几乎所有的龙门二十品甚至大部分碑刻书法都具有这些特点。注重以下几个特点:
1.折笔成脱肩状,如“周”、“備”等字;
2.横划伸展,起收笔顿挫夸张,如“再”、“所”、“薛”等字;
3.复杂多笔画的字,往往呈四面放射状,如“慕”、“像”等字。
在临摹和创作过程中,除了外形结体方面有这些偏好之外,还应该大胆探索以下几个方面:
1.刻石当然不会有点画线条的浓淡枯湿变化,但书写时则完全可以大胆地加进去,增加用笔的丰富性;
2.刻石由于刀刻的斩截方楞,点画线条显得过于“刚硬”,所以在临摹和创作时,我会有意识地增加用笔的顿挫松活,使其含蓄隐约,柔中寓刚,力求达到绵里藏针的艺术效果;
3.以龙门二十品为代表的北魏碑刻,刻工刻制十分精到,但略显呆板,原书丹的书写性则必然地被淡化,这是碑刻的“通病”,很难避免。在临摹借鉴时,我会适当地增加行草笔意,使其灵动活泼;
4.在结体、大小错落以及章法的欹正扭动行气贯通方面,我会大胆进行“改造”,加大对比,努力使之自然生动,以求更加富有奇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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