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甲壳虫的甲壳
把光鲜亮丽的一面
供养给一切美术的眼
而内心在逃逸
意志坚定，豪不犹豫
它行的道，善变而英勇
秋雨冷了
看到一只麻雀
孤立在灌木丛顶层
兀自经受风霜
暴冷或暴热
只一袭羽绒要活过一生
薄饮，低飞，鸣叫
朴素，亲切，动人
而不可靠近
你每一寸肌肤，月光不说话
它静静地来还将静静地去
而此刻，月就在你我上方偏西
看到你的心底荡漾着她
国王湖，月的光在我右侧空地上
像一张白纸的卷角未著文字
整个世界只有你睁大眼睛
与月光安静地交流
杜塞尔河仿佛具有使命流入莱茵河
流成这方水土，大面积低调的绿茵
村庄或渔村；流出圣拉姆本图斯教堂
流出诗人海涅的葱茏诗意
耶格霍夫宫，歌德沉思的笔迹
伯格领地的辉煌，工业革命的步伐
美国第97步兵师。弹坑上重建“村庄”
杜塞尔河汇入莱茵河，乃至全世界
杜塞尔多夫城中的流水映照世界的脸
三年疫情过后，2023年9月23日
我在杜塞尔多夫沿河行走，看到
不同肤色的脸，阳光普照
他们，展露人类文明自信的光芒
曾经的浪头落实在阿尔森山脊上
伊森堡，至今回响人类的力量
信仰被权力与金钱裹挟
雄性荷尔蒙一次次鼓荡热血
历史车轮，一再举高英雄圣骨
仿佛热血与伤痛被高木裹紧年轮
看到膂力在鲁尔河的划艇上
平波息浪；绿地少女呼吸阳光
逐水而居的绿意，饱满地
歇息在光照里
柔波摩挲大地，光影摇曳
微笑，亦如仙影
从肉体深处悠悠盛开在脸部
犹三株挺莲，半闭半闲
“阿拉巴马大学”留在真理里
“黑”以及“勇士”，留在
它们各自的自在里
逐水而来的人
留在天光水色里，流连忘返
各种机械响声
尖锐刺激着近处与远处
钢筋混凝土，矩阵
碾压植物领地
向上生长的绿意不负雨林
在缝隙中依然葱茏
冬季里，撑起繁花香气
与婉转鸟啼
语言运墨，深夜写意
黑色衣冠，如夜
目光始终低垂
啤酒手护
一握清凉灯盏
金弹头，隔空流转
今晨犹如静水，倒影
真切而清晰
像打开一件
封存已久的包裹
针脚细腻匀称
我们都还好
泪水逼进肚里
露水深入生活
今晨有光，鸟语有光
它们经过汉字
凝视人之类的孤独
困倦笼烟，笼盖全身
横亘于荒原之上。而头颅
声音尖锐而岑寂
如雪漫落，明晃晃积了
热血屈指远方
触及时光里的肌肤
逼真而美好
祂牵着你，从尘埃里
一次次生活性与爱
凋零与新生
这灵魂悲壮的事件
被人生淘洗
却有阎王的眼睛
被诗人看见
那一个黑夜，和
那一个，无边的天空
一无安慰
空，无可言说
却在诗人手上传递
歌声，大风
——于黑夜刮过山冈
就把它梦里的光景
旧叶瓣一旦打开
就把卷曲的新生命
从怀抱里举起来
我还看到
静谧的一个下午，月亮
像一块移动的薄冰
赶在天黑之前
需要天空蓝倒置一下
好让它漂洋过海，蓝海
让地球也一并悬在这蓝海上
地球因此高高在上起来
人类，用头颅行走
行于大水之上
万里无云的蓝
倒置成海，它比末世
更加深广；只有
这一小块儿薄冰浮在水面
我看到，那么多汉字
冷冷清清，荟萃在上面
信仰一般安静
仿佛时间，不再成为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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