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拓的朋友们,大家好。

这篇文章,依然来自他的亲人、师长与友人。

距离这个公众号上一次的推文,又整整过去了一年,感谢仍在心中记得刘拓的你们

四年过去,他的遗作——《伊拉克访古行记》,终于要与大家见面了。

刘拓的好友石曼琳等人,花费心力,细致整理他生前留下的文稿与影像,并亲赴伊拉克重走他的足迹。在北京大学出版社的帮助下,这本书终于得以面世。

这是一部汇聚了刘拓本人与朋友们心血的作品——它记录了刘拓曾经的勇敢与热忱,也承载着朋友们对他绵长怀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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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下的文字,由刘拓的师长与友人撰写,真诚而深切,记录了他们在整理与出版过程中的努力,以及本书产生的过程:

杭侃

云冈研究院院长

北京大学考古文博学院教授

刘拓走后,我发过两条微信。一条是2021年10月27日他失事的第二天,很多媒体报道了他在四川马尔康市甲扎尔甲山考察洞窟壁画的过程中坠崖去世的消息,我转发了一则报道,配了一段文字:

生命本无所谓意义,刘拓做了他喜欢做的事情。

他在伊拉克身陷囹圄的时候,我在院长任上,找组织营救他,有一个领导说:北大要有几个这样的人。

生如夏花之绚烂,愿死如秋叶之静美。

第二条是2022年的寒衣节,我写下了如下的文字:

丝绸之路是一条东西文明交往之路,也是一条勇敢者之路。我每次读《法显传》中“上无飞鸟,下无走兽,遍望极目…… 唯以死人枯骨为标帜耳”,都会为之动容。勇敢者开拓的道路,自然需要勇敢者去继续,刘拓就是这样一位勇敢的前行者。他并不善于言辞,我们直接的交流不多,偶尔在北大的校园里相遇,我都会催促他把丝路探险的所见所闻写出来。我曾经希望刘拓能够成为当代的徐霞客。去年收到了刘拓失事前不久出版的《阿富汗访古行记》, 编辑告诉我,刘拓原来是想让我给他的这本书写个序言的,我才知道他记住了我说的话。

死亡不是终点,遗忘才是。

刘拓生前留下了大量珍贵的纪实材料,整理发表这些材料是对他最好的纪念,让刘拓的文字唤起更多的勇敢者前行。

如今经石曼琳整理的《伊拉克访古行记》即将出版,编辑赵维给我发来了定稿。从初稿到定稿我一直在看,也一直在想写一些话,但是写写停停,一方面是在等赵维的定稿,我知道她是一位非常敬业的编辑,对书稿一定会精益求精;另外一方面,读的过程中什么时候想起刘拓来,我都是心痛的,每一次写都会禁不住流泪……直到再次回到他的文字里,才能更加感受到他的记录的价值。

他去的很多地方我们作为老师也没有去过,不仅仅是客观的原因,我们很多人也没有他的勇气。他为了见证文明而行走,但那又不是一般的行走,而是充满了危险的行走。在这些危险的行走中,伊拉克的这段经历无疑是最为传奇的。他深知危险所在,但是他要用自己的眼睛、自己的相机、自己的文字与炮火比速度。刘拓的书里反复提到文明的脆弱与坚强:

“圣母无染原罪(Immaculate)教堂是伊拉克最大的一座叙利亚礼天主教教堂,也是伊拉克基督教的标志之一。这座教堂分为新、老两个部分,教宗举行仪式的新堂建于20世纪初,虽然年代很近,但其内部古色古香,装饰非常具有中东特色。我于2019年到访时,其内部还是被破坏、炸毁的状态,然而这丝毫不影响它的美丽。阳光从窗户射进变为光柱,气氛圣洁崇高,文明的脆弱与坚强击中人心。几个工人在教堂里商量着修整工程,这是他们新生活的开始。”

我常常在他的文字里感受着他的感受,也一再想生命的脆弱与坚强。他的生命定格在了31岁的年纪,但是,他的文字却又坚强地活着。刘拓不是一位普通的观光客,也不是单纯意义上的探险家,他是受过考古学系统训练的专业人员,因此,他的记录有很大的学术价值,他在记述摩苏尔古城时有一段文字,可见他的专业素养:

“摩苏尔城内古建筑的一大可惜之处,是它们在战前几乎没有被系统记录。比如叙利亚因曾经是旅游胜地,即使很多建筑被摧毁了,游客和文物部门手里的照片也是数以万计,可以算作一种留存。但伊拉克向来游客很少,而摩苏尔城自2006年左右就陷入了几乎没有外人能进入的混乱局面,可以说错过了整个数字化时代,在网上几乎找不到一张比明信片更大的旧图。我曾在伊拉克国家博物馆请教工作人员,却未能确认其文物部门是否做过系统的记录。”

刘拓的这本书里还有一段文字涉及云冈石窟。在参观亚述古城遗址的时候,他居然遇到了一位参观过云冈石窟的当地文保人员:

“看完这些遗迹之后,才刚刚早上8点,我准备转向西南侧,参观遗址内规模最大的伊什塔尔神庙。就在这时,持枪的守卫突然出现,他见到我也大惊失色,慌忙把我押送到了遗址办公室里。办公室负责人英语很好,几句话就明白了我的来意,高兴得几乎眼含泪光,他说他曾到中国参加世界遗产大会(可能是2003年在苏州举办的那一次),最喜欢的地方是云冈石窟。他表示没想到会有中国人独自前来参观这个遗址。我也非常惊异,这样的地方竟会有人去过云冈石窟。”

我读到这段文字也很惊异,才知道在战火纷飞的远方,居然会有一个文明的守护人来到过云冈石窟,这也许就是文明交往的动力所在。最近看到网上流传颇多的一段话:我们的肉身只需要很少的粮食就可以活,而我们的精神需要的是山川、河流和自由。

刘拓有一个自由的灵魂,一颗赤子的心。他拥有过山川、河流、大地、星空,石曼琳在后记中记述了一个故事:

“他们一起出行的第二天,下雨了,穆萨布和其他人都在屋里睡懒觉,刘拓自己一大早就起床去周边拍摄记录老城区的街景、市场、人群,下午才一起出行。第三天,前往埃里都遗址的道路泥泞,很危险,车走不了,刘拓自己徒步前往,他们在车上等着。刘拓从遗址高坡上返回时,欢快地像飞翔一样冲刺下来,不小心撞到了车玻璃,把他们的车玻璃撞坏了一些,还好人没事。大家哈哈大笑,非常开心。”

刘拓日常交往中并不善于言辞,我甚至觉得他有些木讷,但是他待人以诚:

“刘拓当年带给比拉尔的礼物《斯飞日历》,被一直珍藏着,书中介绍了诸多中国的文物古迹。另外他还带了苹果手机作为礼物。朋友说不需要苹果手机,但是收到礼物真的很开心。刘拓自己总是用几百块的便宜手机,给不止一个好朋友送的都是好手机。”

读其书而念其人,刘拓的这些记录可以说是用生命写就的,尼釆说:“一切文字中,我独爱用血写就者。”期待刘拓的考察行记能够继续整理出版。这个世界他来过。

——2025年10月23日写于云冈石窟

审校感言

黄民兴

西北大学区域国别学院

(中东研究所)教授、前所长

最近,收到北大出版社送来的书稿《伊拉克访古行记》,希望我做专业外审。我读后很受震动。我自己撰写了《中东国家通史·伊拉克卷》,对伊拉克的上古史和中古史都较为了解,但本书稿作者刘拓博士对伊拉克上古和中古的古代遗迹、建筑和文物,乃至伊拉克各地文物的分布如此熟悉,包括有关细节的捕捉,读来令人感动,从中深刻地意识到了刘拓知识的丰富、对文物的热爱和其旅行攻略的细致。刘拓不惜冒着各种风险在伊拉克奔走、探访,令人印象深刻。

此书稿读来使我受益良多,包括作者旅行时对伊拉克社会的冷静观察。本书无论是作为普及性作品,还是专业作品,都具有重要的出版价值,也是对已故作者的纪念,更是对其热爱考古和人类文明的精神的弘扬。


整理后记

石曼琳

本书主要内容整理自刘拓2015年为《南方周末》写的伊拉克游记原始文档,在公众号“白果的游记”“中东研究通讯” “挖啥呢”上发表的与伊拉克有关的文章,以及相关视频节目与讲座,包括他在社交平台的日常分享。

在整理过程中,我尽可能保留了刘拓的原文和个人文风。

同一地点的内容,我比对刘拓不同场合分享的版本,取其最准确的表述。例如,泰西封的装甲车奇遇,刘拓不仅在几个视频和讲座中分享过,而且在不同公众号、个人的社交平台也数次分享,每次措辞略有不同。

上篇的章节小标题,部分沿用原始文档,部分采用公开发表的版本,部分为重新拟定。下篇的章节小标题,原文无,所以重新提炼拟定。下篇引言部分,多为概述总结。

2019年的行程记录顺序,是根据刘拓拍摄照片的实际时间整理的。为了便于阅读,少数小章节有位置调整。

上篇文风偏游记,主体素材为刘拓应《南方周末》之邀所写的通俗化游记;下篇文风偏科普,为刘拓在社交媒体不同时间段写就的小短篇科普文。

在整理过程中,我将照片与文稿反复看了无数遍,每次都依然很感动。底格里斯河不同角度的美景,当地人的市井日常……精彩的照片太多了,奈何篇幅有限,无法全部收录。比如,在摩苏尔老城区,当地人热情地邀请他上自家房顶拍俯瞰角度的照片,“每到一家房顶,其他家房顶的人都会看见我,然后也热情地邀请我去他们那儿。我爬了四五个房顶,累得满头大汗,却也乐在其中”,每次看到这里,我都会笑出声来,仿佛刘拓就在旁边乐呵呵地分享,又看到他抓着披在身上的毛巾憨憨地擦汗的样子。笑着笑着,眼泪却止不住流了下来。

翻看刘拓两次伊拉克之旅留下的影像资料,发现还有很多旅行故事他还没来得及分享,真是太可惜了。看他所拍的照片与视频,能直观感受当时伊拉克的真实面貌,遗憾的是,我们再也听不到他独特的讲述了。

希望本书能够将刘拓认识世界、探索世界、知行合一、对人类文明的热爱传递下去;将他在复杂濒危的中东局势下,冒着生命危险记录的、不可能再出现的、一个特殊时期的伊拉克的历史截面,分享给更多读者。

本书中记录的伊拉克的那个时代已经过去,刘拓对伊拉克古迹的两次记录、对比、考证,是唯一的。

感谢刘拓父母的信任,他们将刘拓所有与伊拉克相关的图文资料交给我整理,并资助我2024年8月前往伊拉克实地调查,并尽心尽力联系出版事宜。感谢邵学成博士对本书整理的出谋划策,他多次线上线下与我沟通,并于2023年7月带着本书初稿前往伊拉克实地调查,根据实际情况在纸稿上标注修改又反馈给我。我独自前往伊拉克后,也是邵博士远程在国内联系当地的文物部门工作人员璐玛(Luma),为我办妥进入遗址的通行证,保障我在伊拉克的众多检查站安全畅通。感谢北京大学出版社赵维编辑专业、勤勉的工作。感谢毛宁整理了部分英文标注。感谢冯玥帮忙查找部分原图。感谢郑文博提出写代码的思路,感谢魏高峰专门写了一个小程序——通过这些科技手段,刘拓共计约1.5万个文件夹、百万张照片的索引目录初稿,得以自动提取生成,方便查找照片原图。感谢璐玛、黄俊鹏、杨小倩、不知名的周先生在伊拉克当地给我的帮助。感谢王丹丹、黎瑾、阿拉腾宝力格在线上给我提供伊拉克的攻略支持。另外,本书中地名、人名的核对与确认工作,特别感谢阿拉腾宝力格提供帮助。

感谢刘拓的好友比拉尔及其亲友在伊拉克的热情招待,我曾住进他在提克里特与巴格达的家中,当面见了他至少30个亲友,视频通话中见过的亲友更是不计其数。他们都在2019年见过或者听说过刘拓,纷纷给我分享故事。比拉尔现在是一位软硬件工程师,自己开公司。他是家中长子,有四个弟弟、四个妹妹。他们的父亲萨里曼曾任萨达姆政府的官员,原本他们一家在巴格达过着富足的生活。2004年,比拉尔21岁时,父亲意外被美国军队杀害;2006年,父亲去世后的大约第三年,比拉尔才开始工作。母亲安迪沙龙独自养育这么多孩子,真是不容易!

萨里曼去世后,安迪沙龙把首都巴格达的大房子出租,带着孩子们到外省居住,依靠房租过活,度过了艰难的十几年,直到孩子们一个个逐渐开始工作,生活才好起来。他们一家老少都会说英语,都是虔诚的逊尼派教徒。

刘拓与比拉尔家人用餐

比拉尔是刘拓第一次去伊拉克时在狱中认识的朋友,他们都是被误抓的。因为比拉尔会说英语,他们互相说了很多话。刘拓还给狱友们唱昆曲《长生殿》,并告诉他们这个故事感动了很多中国人,讲解其中的感情,狱友们都很感动。

第二次来伊拉克,刘拓凌晨一点多落地巴格达机场,比拉尔去机场接他,让他一路住在自己以及其他亲友家中。比拉尔忙工作的时候,就让他的二弟穆萨布和朋友们陪同刘拓探访各处古迹。刘拓在比拉尔家中时,又给他的家人们唱了昆曲,视频至今还在比拉尔的脸书上。刘拓当年带给比拉尔的礼物《斯飞日历》,被一直珍藏着,书中介绍了诸多中国的文物古迹。另外他还带了苹果手机作为礼物。朋友说不需要苹果手机,但是收到礼物真的很开心。刘拓自己总是用几百块的便宜手机,给不止一个好朋友送的都是好手机。

比拉尔在提克里特家中书房向曼琳展示刘拓送的《斯飞日历》

二弟穆萨布看过我带去伊拉克的有手写修改痕迹的书稿,很开心地发现上面有自己和亲友们的照片。穆萨布说,他们一起参观巴比伦遗址的时候,刘拓给他讲了很多巴比伦的历史故事,以及文物的不同细节的含义,这些内容甚至连巴比伦博物馆的工作人员都不知道。在路上,刘拓又情不自禁地唱起昆曲。他们一起坐船渡过阿拉伯河,又一起渡过大沼泽去看芦苇屋。夕阳中的大沼泽特别壮美,给穆萨布留下了深刻的印象。船行大沼泽,暮色降临时,船却没有油了,他们向当地的一位老人借油,结果老人把自己的船慷慨地借给了他们。

他们一起出行的第二天,下雨了,穆萨布和其他人都在屋里睡懒觉,刘拓自己一大早就起床去周边拍摄记录老城区的街景、市场、人群,下午才一起出行。第三天,前往埃里都遗址的道路泥泞,很危险,车走不了,刘拓自己徒步前往,他们在车上等着。刘拓从遗址高坡上返回时,欢快地像飞翔一样冲刺下来,不小心撞到了车玻璃,把他们的车玻璃撞坏了一些,还好人没事,大家哈哈大笑,非常开心。

刘拓遗作《伊拉克访古行记》整理出版发行

穆萨布知道塞琉西亚遗址很危险,很严厉地对刘拓说:“不许去。”最后刘拓还是坚持自己去了,穆萨布很担心。在塞琉西亚遗址,刘拓又被扣押,所幸最后又被安全释放,大家才松了一口气。

比拉尔和穆萨布看着我手机上不同时期的刘拓,又看了他最后安息的地方,他们很是感慨,特别怀念。我又何尝不是如此呢?

希望本书的出版,不仅能与大家一起同游世界早期文明,也能将刘拓有趣的灵魂分享给大家。

——2025年5月30日于北京

与本书有关的

朋友追忆

宝力格

我们俩之间有个互动常态:他会突然发来一张照片,问我这是什么,或者确认某个名称是否正确——内容往往与宗教有关,可能是一座建筑、一块铭牌,或是一场仪式。如果是在夜里收到,那大概率是他在整理照片文件夹;如果是在白天,他很可能正身处在拍摄现场。

2021年10月26日,他发来几张佛殿壁画的照片,说为了拍照差点被人打了。因为那座佛殿已经变成了民居,住户对访客并不友善。那竟是我们最后的对话。

这次校订他的《伊拉克访古行记》书稿,许多记忆的碎片随之浮现。

他写《阿富汗访古行记》时,曾把一个片段给我看,问我写得怎么样。我读后评价说有伊本·白图泰味儿,他听了特别开心,说这正是他追求的文风。我当时还说,我觉得他写得比伊本·白图泰更生动,有更多的细节——“因为伊本白图泰写东西得搂着点儿,他那个年代写完的书稿有真实的物理重量,他得一路上拖着走,写的越多拖的就越多,所以他就不太敢放开了随便写,你这边就没有这个顾虑,内容就显得丰满得多。”

有一次吃饭,聊起他在伊拉克见到的教堂和礼仪,他拿出写的一篇随笔问我措辞对不对。我粗略地浏览后指出几个关于教会的关键词有误,但也表示这很正常,从黎凡特到两伊地区各种古典教会和礼仪的标准名称确实过于复杂。他又给我看了在土耳其东南部和伊拉克拍的教堂照片,问我如何区分。我讲了几个技巧,但也说看静态图片容易出错,最直接的办法其实是看教堂铭牌。他当时表示:“太复杂了,算了,等到时候写到这部分内容再问你吧。”

前不久校订《伊拉克访古行记》,当我第一次认真阅读他留下的文字,一种奇妙的感觉愈加强烈。这不像现代人的游记,至少像是一百年前探险家的手札。大部分人不像他这么勇敢,也没有这么强的探索欲,知难而退是常态。一个21世纪的人,却活出了19世纪探险家的灵魂。

《阿富汗访古行记》出版后,他送我的那本至今静静地保存在我的小柜子里。他送我时在扉页附上了很长的赠言——那是我收到过最温暖、最真挚的祝福,除了他,没人能写出这么击中我的句子。我至今没有读过这本书的内容,除了他生前给我看的那个片段。之前没读的原因,正如他在赠言第一段里写的那样(每次想念他时,我重读那段话都会忍不住会心一笑)。现在很想读,却又怕读了难过。我不太容易忘记过去的事,这种记忆很沉重,那些鲜活的文字势必会唤醒太多往事。

也许要等到我变成糟老头的时候,我已经衰老到直接坐在死亡上面时,我可能会认真读他送我的这本书,为了迎接与他的重逢要好好准备一下。但愿那时候,我们都能以33岁的模样再相遇。

毛宁

甚是遗憾我与拓兄相识多年,却从未得见。我曾答应拓兄,要带他健身,解决流鼻血的问题。拓兄也曾应允我,说再去伊拉克时喊我。但很可惜,一切约定都在四年前的某日戛然而止了。

两年前我突然想起,拓兄的“伊拉克行记”尚未完成,便在网上搜找遗稿,编了一个简本,留以存念。编完后想,编都编了,就给拓兄过目一下吧,便发了他微信。不想,数月后竟有了回复,也为日后完本面世略尽了绵力。

世事无常,有作品传世,人生已然不妄。

——乙巳年秋月成都天水堂

黎瑾

《孤独星球》作者

我和刘拓其实不熟,交流很少。最初他想把在国外拍摄的一些照片投稿给孤独星球,所以加了我的微信。某天我发了个吐槽kebab的朋友圈,他回复说他很爱吃,还打了感叹号。真是奇怪的口味——我牢牢记住了。

后来他卖一些叙利亚的手工艺品,我买了一个螺钿镶嵌的盒子。这个盒子一直摆在我家书架上,让我总想计划一次叙利亚旅行。虽然叙利亚还没去成,但前年去伊拉克之前,读了一些刘拓写的伊拉克相关的文字,对我理解伊拉克历史与古迹帮助很大。

现在的伊拉克局势完全不同于他去的时候了,旅行变得更安全、容易,但道路上的关卡依然很多,访古手续也繁琐,时常令人烦躁。可想他当年在一片乱局中该是多么艰难,又得多么有勇气与决心。

刘拓在《奇葩大会》节目中讲述在伊拉克入狱的经历,也因为这次分享,刘拓第一次主动走进了大众视野。













2015年刘拓曾因误会在伊拉克短暂入狱,在监狱中,他结识许多照顾他的“狱友”。关于这段经历,刘拓曾在《奇葩大会》中讲述:

“回国后,每当我翻出在伊拉克监狱里跟狱友们秘密交谈的小纸条——它们都是从纸壳上扯下来的——都会感到唏嘘。从监狱出来以后,我尝试了多种手段,通过狱警、狱友想知道奥马尔的近况,但他们什么都不愿意说,只说他是小偷,他的情况没人知道,让我也不要尝试知道。此生大约是无法再见了,他们连活着都变得如此奢侈。”

奥马尔是刘拓在监狱中结识的朋友,临走时他送给刘拓一枚戒指作为纪念:

“我临走前三四天的晚上,他(奥马尔)拿出一个铁戒指送给我,指指自己,指指戒指,又指指我的头,眼眶也红了,他的意思是让我记住他。我没控制住,又大哭一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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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书作者简介

刘拓,湖南常德人,1990年出生于云南昆明,北京大学考古文博学院博士。热爱文物古迹和与之相关的旅行,曾前往30多个国家,到访200余处世界遗产和全国将近700个县,以及1500余处全国重点文物保护单位。2021年在四川考察洞窟壁画时坠崖去世。著有《阿富汗访古行记》。

石曼琳(整理者),旅行和访古爱好者,曾前往伊拉克考察。

内容简介

伊拉克所在的美索不达米亚平原是人类文明的重要发源地之一,也曾是波斯、希腊、罗马、阿拉伯等古代文明交锋与融合的重要舞台,东西方世界在此交织,积淀下丰富的历史遗存。

本书记录了作者于2015年和2019年两赴伊拉克,实地探访其主要古代遗存的见闻与思考。伊拉克局势复杂,访古之旅充满冒险和艰辛。书中不仅梳理和介绍了伊拉克古代遗存的历史、分布和现状,还描绘了当地的自然风貌与日常生活图景。作者在历史、考古领域的扎实积累增添了此书的知识性,生动的叙述中饱含对文明兴衰与现实变迁的人文思考。

2017年4月23日(世界读书日),刘拓应“15世纪以前的世界”课程邀请,作了一场随堂讲座,主题是“伊拉克古代文明主要遗址的地面遗存”   


记得你刚离开时,在诸多师友怀念的文字中,都有那句“死亡不是终点,遗忘才是”——悲观如我,总不太敢相信,这“不遗忘”又能持续多久,一个月两个月,还是一年两年?

然而,这数年中,无数朋友的怀念和为你做的事情,以及由于你产生的新的相遇与连接,让我相信,记忆与思念真的可以延绵悠长。

愿我们与你再次相遇时,可以相视微笑与拥抱,相互感谢。

以此纪念你离去的四周年,愿我们同你一样,永远拥有赤子之心。

山高水长,我们总会再见。

—— 本篇公众号推文编辑:冯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