认识魏铃兰有八九年的时间了吧,时间像河流一样摇摇晃晃。一切都在试图模糊痕迹,唯她读书的样子刻下了印记:必得有文雅的环境,雅室文玩装点着心情;红酒清茶,一本书摊开。
世上“文艺青年”的概念,好像是专为她定制的。
我常想,一个人能活在自己的想象力里,算是一种自由或奢侈了,更何况活出了自己的欢喜。

通常“文艺青年”要分成两类。
一种是表演型的,大多有“装”的痕迹,其“文雅”必须要表现出来。骨子里压根就没这东西,不过是给自己描画张皮。
或为取悦于他人,或以此深藏本相。
另一种像“作”,被文艺感荼毒了的症状。此类人对现实的骨感无动于衷,高度自我中心,属没救了的那一类。

这八九年来,我看着魏铃兰创制大众餐饮名品“小滋味”,接手上岛酒店,忙忙碌碌之中,依然在隋唐运河古镇她开办的相山书院里开读书会,办红酒雅集,弄花事,搞中秋吟诵。
做生意绝不做生意人,你不知她在搞笑还是自己跟自己过不去。
或许,她是自觉自愿去做文艺青年中最没救的那一枚。

文艺青年的本质特性就是有些呆傻气,也说不上好不好。魏铃兰做文化有一种极为单纯的真与诚,发乎心声。
搁我眼里,有诚意的东西都值得高看。

那一天魏铃兰说弄了块喝茶的地,邀我们去玩。
我暗想,她的呆傻气又开始泛滥了。

喝茶的地就在古城路她经营的小滋味后面,宿舍区里的一楼住宅小院。
她也没有大张旗鼓折腾。贴上墙纸,摆上些文玩装饰,点缀些花草,白描几笔,舒舒服服的茶空间便呈现出。

我喜欢简单。
苔痕上阶绿、草色入帘青也是一种美感设置,不必光看它的穷困潦倒不得已。在环境装置当中,简单突出了线条的韵味,保住了氛围的清淡。

那些热烈而繁复的东西,不免要渲染,或会失真。

铃兰雅舍
书屋放了架古琴。魏铃兰喜欢,却不曾学过。偶尔邀朋友来弹,听着会湿润眼睛。
摆一盘围棋则是铃兰风格了,围棋是格局。

不过她说她也在学掼蛋,热热闹闹的玩,热热闹闹的说话。只是一听搭档嚷嚷该这样打那样配牌,她就晕菜了。

最多的还是一个人偷闲看书吧。一本《简爱》翻了几十年,每回看,有些句子还是会戳心。
一言一语,一笑一颦,作者与书中的人物,最终成为熟悉的人。

她想请我给茶室取个名字。
因为喜欢梁实秋的《雅舍小品》,仰慕他“长日无俚,写作自遣,随想随写,不拘篇章”的性情,她想借“雅舍小品”一用,又怕触了附庸风雅的忌讳或霉头。

这也是铃兰风格,遇事左想想右想想,便有些犹疑。

我想鼓励她,便主张索性叫“铃兰雅舍”。
淮北做过荷花宴、运河宴那种文化餐饮的,也就魏铃兰一人了。称“茶室”、“工作室”则俗;再说“铃兰”这个牌子,也到了该张扬张扬的时候。

每一个人都该有自己的天地,能保存自己的天性。
坚决和这个世界保持着适当的距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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