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言
你有没有遇到过这种事?
公司里混日子的人升职比干活的快,踏实做事的人反而被排挤——其实500年前的明朝官员也遇到过。
正德十年的春天,应天府新推官周顺盯着账册拍了桌子,指着户房吏员骂:“你们报的田亩数前后差了三千亩,当我眼瞎?”
为首的老吏却慢悠悠捋着胡子,端起茶杯抿了一口:“周大人刚到任,不懂咱们这儿的规矩。
这数要是报实了,县里的俸禄都发不出来,您这乌纱帽怕是也戴不稳。”
周顺气得手都抖了。
他寒窗十年考中进士,揣着“澄清吏治”的心思来上任,可才三个月就发现:府里的账册全是糊涂账,清廉的小吏要么被调去看仓库,要么卷铺盖走人,留下的都是会“做账”“送礼”的老油条。
更憋屈的是,知府还拍着他的肩劝:“水至清则无鱼,你总得让大家有口饭吃。”
这场景在历史里演了一遍又一遍:明明良币(清廉者、实干者)更有价值,却总被劣币(投机者、糊弄者)挤到角落。
有人说这是“坏人太多”,有人说这是“时运不济”,但翻遍二十四史就会发现:这背后藏着三个连司马光写《资治通鉴》时都没明说透的真相——不是劣币太能打,而是良币踩了坑,规则留了缝,而劣币的狂欢,从一开始就注定了收场。
真相一:劣币能上位,不是因为“坏”,而是吃透了规则的“空子”
咱们先别急着骂劣币“心黑”,先想想一个问题:要是规则严丝合缝,劣币能钻进去吗?
就说魏晋那时候,朝廷选官用“九品中正制”。
刚开始这制度挺靠谱:各州设“中正官”,专门考察本地人才,把人分成上上、上中到下下九品,朝廷按品级授官。
那时候选官看啥?
“德才兼备”——德行好、有本事的就是良币,能被评上上品;
品行差、没能耐的就是劣币,顶多混个下品。
可过了几十年,这规则就变了味。
中正官本来该“公平考察”,后来却成了“看门第打分”。
为啥?因为中正官大多是豪门出身,他们心里的“德才”,其实是“你家有没有名气”“跟我熟不熟”。
有个叫段灼的大臣在奏折里骂:
“上品无寒门,下品无士族”——寒门子弟哪怕才高八斗,最多混个下品;
豪门子弟哪怕是草包,也能评上品。
最典型的就是王羲之的儿子王徽之。
这哥们出了名的“不着调”:在车骑将军桓冲手下当参军,桓冲问他“你管啥的”,他说“不知道,反正经常看见有人牵马,我大概是管马的吧”;
桓冲又问“那你管多少马”,他说“我都不知道我管马,怎么知道有多少马”。
更离谱的是,就因为他姓王(琅琊王氏,东晋顶级豪门),皇帝还专门召见他。
召见那天,他穿着拖鞋,头发乱糟糟的,连帽子都没戴正。
皇帝问他“有啥治国之策”,他盯着殿外的柳树说:“今儿天气好,适合去东山看梅花。”
就这,也能当黄门侍郎(皇帝身边的官)。
反观寒门出身的左思,写《三都赋》写得“洛阳纸贵”,名气够大了吧?
可就因为家里没背景,一辈子最多当个小小的秘书郎。
他在诗里骂:“世胄蹑高位,英俊沉下僚”。
不是我没本事,是规则把“出身”当成了硬通货,我这良币,连柜台都上不去。
你看,劣币能上位,关键不是他们“坏”,是规则的“核心标准”被偷换了。
本来该看“实际价值”(才能、德行),后来变成了看“投机成本”(出身、关系)。
就像市场上本来该用银子交易,后来变成“谁有介绍信谁能换东西”,那手里只有银子(良币)的人,自然斗不过手里全是介绍信(劣币)的人。
再说明朝的“纳粟入监”。
明朝国子监本来是培养官员的地方,能进去的要么是科举考中的秀才,要么是有真才实学的荐举人才——这些是良币。
可到了中后期,朝廷缺钱,就搞了“纳粟入监”:只要你捐粮食,不管你识不识字,都能进国子监,甚至能直接当官。
有个叫李诩的文人在《戒庵老人漫笔》里记过一件事:有个粮商捐了一千石米,混进国子监,后来还当了知县。
这知县审案子时,连原告被告的名字都认不全,每次升堂都得让师爷在纸条上写好问话,他照着念。
可就这么个人,因为“捐了粮”(符合规则),就能坐在堂上,而那些考中秀才却没钱捐粮的人,只能在下面看着他闹笑话。
这就是规则漏洞的可怕之处:它不直接禁止良币,却给劣币开了“绿色通道”。
当规则说“投机比实干更划算”,劣币自然会像潮水一样涌进来——他们不用练本事,只要把规则的空子钻透,就能踩着良币往上爬。
真相二:良币被淘汰,往往不是“弱”,是错把“对抗规则”当成了“坚守原则”
你肯定见过这种事:老实人总被欺负,会来事的人却吃得开——难道良币天生就斗不过劣币?
翻遍史书就会发现:很多良币不是输在本事,是输在“太较真”。
明朝的海瑞就是个典型。
这哥们清廉到什么程度?
当淳安知县时,穿的是打补丁的衣服,吃的是自家种的蔬菜,连母亲过生日,才舍得买两斤肉——这事连浙江总督胡宗宪都知道,还跟人打趣:“海瑞买肉了,不容易啊。”
按说这么个清官,该被重用吧?
可事实是,海瑞一辈子被排挤。
在淳安时,他敢怼胡宗宪的儿子(因为胡公子沿途敲诈勒索,海瑞直接把他捆了,还把他带的银子充了公);
在户部当主事时,他敢骂嘉靖皇帝“沉迷修道,不理朝政”,抱着棺材上奏折,差点被砍头。
后来嘉靖驾崩,隆庆皇帝即位,总算给了他个应天巡抚的官。
他一到任就搞“退田”,要把豪强占的民田还回去——这一下就得罪了所有江南士族。
有次他巡查苏州,当地乡绅带着金银来送礼,他直接让人把礼盒扔到门外,还在府衙门口贴了张告示:“若有送礼者,以贪赃论。”
乡绅们恨得牙痒痒,连夜托人给京城递奏折,说他“不近人情,扰乱地方”。
没几个月,海瑞就收到了“辞官”的圣旨。
万历皇帝后来想起他,召他回朝,却只给了个“南京右都御史”的闲职——说好听是重用,其实是把他当个“清官标本”供着,不让他碰实际政务。
有人说海瑞“不懂变通”,这话有点道理,但更准确地说:他把“对抗规则”当成了“坚守原则”。
当时的明朝官场,“送礼”“站队”已经成了潜规则——你不送礼,同僚不帮你;你不站队,上司不护你。
海瑞偏不:我就是不送礼,就是不站队,我要凭本事做事。
可问题是,在一个“不按规矩出牌才能赢”的生态里,完全拒绝潜规则,就像在泥地里非要穿白鞋——要么被人踩脏,要么只能站在原地不动。

反观张居正,他算不算良币?算。
他推行“一条鞭法”,整顿吏治,让明朝多活了几十年,这是实打实的功绩。
但张居正懂一个道理:要想做成事,先得在畸形的规则里“活下来”。
他刚入内阁时,严嵩当政,官场乌烟瘴气。
有次严嵩的党羽请他吃饭,席间要送礼拉拢,他没像海瑞那样直接摔杯子,而是笑着收下了——但转头就把礼物登记造册,说“等将来公事了结,原物奉还”。
他知道:直接撕破脸,连内阁的门都进不去,还谈什么改革?
后来他掌权,跟大太监冯保合作(冯保是万历的“大伴”,有实权),给李太后送礼,甚至默许手下官员“适当”收点“常例”(相当于合法补贴)——他不是认同潜规则,是知道:不先在潜规则里站稳脚跟,连改革的机会都没有。
史书记载,他整顿吏治时,先提拔了几个“会办事也懂规矩”的官员,等这些人把局面稳住了,再慢慢清退贪腐分子。
这就是良币的生存智慧:真正能逆转局面的良币,不是跟规则死磕,而是先“看懂规则的畸形之处”,再用规则允许的方式慢慢改。
就像水遇到石头,硬撞只会溅起水花,绕过去才能继续向前——完全拒绝适应的良币,最终只会被生态淘汰,给劣币腾位置。
真相三:劣币不会一直赢,他们的狂欢里藏着“自我毁灭”的倒计时
要是劣币能一直赢,那清朝绿营就该打遍天下了,可为啥鸦片战争时一触即溃?
其实劣币的狂欢,从一开始就带着倒计时。
最典型的就是晚清的军队。
晚清有两支正规军:绿营和八旗。刚开始这两支军队是良币逻辑:八旗兵弓马娴熟,绿营兵能征善战,康熙平定三藩、乾隆平定准噶尔,靠的都是他们。
可到了道光、咸丰年间,这两支军队就成了劣币的“乐园”。
士兵们忙着“吃空饷”——明明一个营该有500人,花名册上却写800人,多出来的300人的军饷,被军官和士兵分了;
军官们忙着“送红包”——想升官?给上司送银子;
想调个好地方?给兵部送银子。
没人练射箭,没人练枪法,连武器都生锈了——有个叫曾国藩的文人去视察绿营,发现士兵们“射箭十中一二,骑马颠三倒四,拉弓时胳膊都在抖”。
那时候的劣币们活得很滋润:不用训练,不用打仗,只要把账做漂亮,把红包送到位,就能领俸禄、升官。
他们甚至排挤想练兵的良币——有个叫周天爵的将领,想整肃军纪,规定士兵每天要练一个时辰的枪,结果士兵们集体哗变,说他“不近人情,不让人活”,最后周天爵被调走,绿营该怎么混还怎么混。
可劣币们忘了一件事:军队的核心价值是“能打仗”。
平时糊弄没事,真到了打仗的时候,就露馅了。
第一次鸦片战争时,英国舰队攻广州,绿营兵放了几炮就跑;
攻厦门,八旗兵没打几回合就投降。
道光皇帝急了,调了几万绿营兵去浙江,结果这些兵“见了洋人就跑,抢老百姓比谁都快”。
有个叫奕山的将领在奏折里哭:“兵不可用,将不可靠”——不是洋人太厉害,是咱们的军队已经成了“空架子”,连站都站不稳,更别说打了。
到了甲午战争,北洋水师虽然有邓世昌这样的良币,但整个清军体系还是劣币当道:军费被挪用修颐和园,炮弹里装的是沙土(有记载说部分炮弹填充的是泥沙,打出去炸不了),指挥的将领要么贪生怕死,要么不懂战术。
结果呢?
号称“亚洲第一”的北洋水师全军覆没,清政府只能割地赔款。
你看,劣币的生存基础是“生态可以一直容忍无价值”,但任何系统(国家、军队、机构)都有“价值刚需”。
军队的价值刚需是“战斗力”,朝廷的价值刚需是“治理能力”,企业的价值刚需是“创造利润”。
劣币可以靠糊弄、投机短期获利,但当系统需要“真价值”的时候,劣币构建的虚假生态就会瞬间崩塌。
就像明朝的“驿站”系统。
驿站本来是供官员出差用的,有驿马、驿卒,靠朝廷拨款维持——这是良币逻辑。
可到了明朝后期,劣币们盯上了驿站:官员们拿着假文书蹭吃蹭住,甚至把驿马偷偷卖掉换钱;
驿卒们也学坏,虚报人数吃空饷。
驿站的钱越来越不够用,驿卒们拿不到工资,只能逃跑。
崇祯皇帝觉得驿站“浪费钱”,就下令裁撤驿站。
结果呢?
成千上万的驿卒失业,其中有个叫李自成的——他本来是银川驿站的驿卒,丢了工作后没饭吃,只能参加起义。
后来就是他,带着起义军打进了北京,崇祯皇帝上吊自杀。
你看,劣币们以为“糊弄能一直混”,却不知道:他们偷的每一分钱,钻的每一个空子,都在挖系统的根基。
当根基被挖空,系统一倒,最先摔死的就是他们——毕竟良币还有真本事,哪怕系统倒了,还能凭本事另起炉灶;
劣币只会投机,系统一崩,他们就成了没根的草。
结尾
翻完这些历史,再回头看开头的问题:劣币为什么能驱逐良币?
不是因为劣币太坏,是规则有漏洞——当规则的标准从“实干”变成“投机”,劣币自然会趁虚而入;
不是因为良币太弱,是良币选错了方式——在畸形规则里硬刚,只会被撞得头破血流;
更不是劣币能永远赢,是他们的狂欢注定短暂——靠投机构建的虚假生态,迟早会被“价值刚需”冲垮。
所以遇到“劣币横行”时,别急着愤怒,也别急着失望:
如果你是普通人,看懂规则漏洞,别让自己成为“被淘汰的良币”——该适应的适应,该绕开的绕开,先活下来,才有机会发光;
如果你有能力改变,就学学张居正——先在规则里站稳,再慢慢修补漏洞,用良币的逻辑替代劣币的逻辑;
如果暂时改变不了,也别焦虑——记住:历史从未让劣币笑到最后。
就像潮水退去时,最先暴露的是裸泳的人;
当系统需要真价值时,最先被淘汰的,一定是没本事的劣币。
老话说“人间正道是沧桑”,其实该加一句:“投机的道走不远”。
劣币靠钻空子能得意一时,但真到了要“硬碰硬”的时候,能站得住的,永远是有真本事的良币。#海瑞##张居正##李自成##甲午海战#
参考文献
1. 《晋书·段灼传》
2. 《明史·海瑞传》
3. 《明史·张居正传》
4. 李诩《戒庵老人漫笔》
5. 《清史稿·兵志》
6. 赵翼《廿二史札记》
7. 《世说新语·简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