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S:本文章是根据国学典籍虚构,旨在弘扬传统文化,不代表任何专业知识,科学道理,如有雷同,纯属巧合

函谷关外,紫气消散已三日。那位骑青牛的老者离去后,关令尹喜闭门谢客,唯有他的哑仆玄明,默默守着一卷未竟的《德经》残简。残简末页墨迹尤新,却非五千言之续,仅以古籀书就三行偈语。
云游者口耳相传,此乃老者弥留之际,强撑病体所留天机。其意幽微,非关长生,不言祸福。
关隘风沙呜咽,似在低语。哑仆玄明凝视残简,指尖拂过第三行字迹,那是老者枯槁之手最后刻下的痕迹,字字重若千钧。一种无声的震颤,穿透竹简,漫入他沉寂多年的心底。

玄明并非生来喑哑。少年时一场骤起的无名高烧,夺走了他清越的嗓音,只留下深沉如古井的眼眸和一颗异于常人的静心。因其静默专注,心思澄明如鉴,尹喜破格将他留在身边,掌管守藏室浩如烟海的典籍。他日日与竹简丝帛为伴,指腹磨出了厚茧,气息也浸染了陈年墨香与简牍的微朽气息。

老子西行,宿于尹喜官邸。这位名动天下的智者,身形清癯,须发如雪,眼神却温润平和,似能包容万物。他常在庭中那株古柏下静坐,不言不语,玄明便在不远处安静地整理晒简。老子偶尔抬眼看向他,目光里有一丝不易察觉的了然。

残冬未尽,函谷关的朔风依旧凛冽如刀。老子病倒了,沉疴日重,汤药难进。他拒绝了喧嚣的探望,只允玄明在旁侍奉汤药。陋室药气弥漫,混着陈简的微尘味。玄明跪坐榻边,用温热的布巾小心擦拭老者枯瘦的手。老子忽然睁开眼,眸光已有些浑浊,却依旧带着洞彻世事的清明。他望着玄明,嘴唇翕动,声音微弱如游丝,玄明只能俯身贴近。

“取……简牍……刀笔来……” 气息断续,却带着不容置疑的意念。

玄明心头一震,依言取来未书写的干净竹简与刻刀。他小心翼翼地将老子扶起些许,将简牍置于老者膝上,又将刻刀轻轻放入那冰凉的手中。老子枯瘦的手指握住刻刀,竟异常稳定。

第一刀落下,刻痕深峻,发出轻微的“沙沙”声,在寂静的室内格外清晰。他刻得极慢,仿佛每一笔都在凝聚毕生的智慧与气力。玄明屏息凝神,看着那古拙的籀文在简上艰难地显现:

上善若水。水善利万物而不争,处众人之所恶,故几于道。

刻完这一行,老子已是大汗淋漓,喘息不止。玄明默默递上水。老子闭目良久,积蓄着力量。当他再次握紧刻刀时,玄明看到那浑浊眼底深处,仿佛有微弱的星火重燃。

第二行字迹略显虚浮,却依旧清晰可辨:

和其光,同其尘,是谓玄同。

刻完这两行,老子如同耗尽了一世的心血,颓然靠回枕上,脸色灰败如金纸,呼吸细若游丝。玄明心中悲恸,以为这便是终了。他默默收拾着简牍和刻刀,动作轻柔得如同怕惊扰一场即将消散的梦。

“且慢……” 一个极其微弱的声音,如同枯叶最后的叹息,从老子唇间逸出。

玄明猛地停住动作,跪回榻边。老子闭着眼,枯槁的手指却异常准确地指向那卷空白的简牍。他用尽最后一丝气力,手指微微抬起,示意玄明将刻刀递回他手中。玄明的心提到了嗓子眼,双手微颤地将刀柄放入那冰冷的手心。

老子枯瘦的手指奇迹般地再次握紧了刻刀。这一次,刻刀在简牍上移动得异常缓慢、滞涩,每一笔都仿佛重逾千钧,在竹青上留下极深、极沉的印记。刻痕的“沙沙”声变得刺耳,如同生命最后的挣扎与呐喊。玄明屏住呼吸,目不转睛地看着那刀尖艰难地移动,一个又一个古拙的籀文在简上显现:

见素抱朴,少私寡欲。

当最后一笔终于完成,刻刀“当啷”一声,从老子彻底脱力的指间滑落,掉在冰冷的泥地上。老子长长地、无声地呼出一口气,那气息带着解脱的意味。他深陷的眼窝平静地望向虚空,仿佛穿透了茅屋的顶棚,望向了无垠的天际。嘴角竟缓缓牵起一丝极淡、极澄澈的微笑,如同冰封的湖面投入了一缕暖阳。

玄明怔怔地看着那笑容凝固在老子的脸上。他伸出手指,颤抖地探向老者的鼻息,指尖感受到的,只有一片永恒的、冰冷的寂静。窗外,呼啸了整夜的寒风,在那一刻也诡异地骤然停歇了。

函谷关令尹喜闻讯赶来,抚尸大恸。他含泪郑重接过玄明递上的那卷承载着最后智慧与体温的简牍。尹喜的目光久久停留在那三行字上,尤其是第三行“见素抱朴,少私寡欲”,反复咀嚼,神色复杂。他看向静立一旁的玄明,喟然长叹:“此乃先生遗泽,亦是天机。玄明,你亲聆先生最后箴言,其重如山,其意如渊,当谨守之。”

玄明深深一揖,无言,却将每一个字刻入心底。他依旧沉默地整理着守藏室。老子留下的三行字,如同三颗种子,深埋在他寂静的心田。他开始在无声的世界里,用行动去参悟。

水之“不争”,对他而言,并非退缩。守藏室典籍珍贵,偶有访客欲重金求购孤本,或借而不还。玄明只是默默摇头,将竹简护在身后,眼神平静却坚定如磐石,守护着属于天下学子的智慧源流。他像溪流绕过顽石,无声化解着觊觎。

“和其光,同其尘”,玄明亦有体会。他不再刻意隔绝于仆役之外。守藏室外墙倾颓,他默默担土和泥,修补加固;同僚病倒,他煎好汤药悄然置于门边。不居功,不显名,如同尘埃融入大地。

时光在函谷关的日出月落中悄然流转了二十年。尹喜早已辞官归隐,行踪飘渺。玄明,这位昔日沉默的少年哑仆,如今已是两鬓染霜的守藏史。他依旧掌管着那满室典籍,身形清瘦,背脊却挺得笔直,眼神沉淀着岁月赋予的温润与明澈。那卷承载老子临终三偈的竹简,被他以素帛精心包裹,置于藏室最深处一个朴拙的木匣内。

老子临终遗言,揭示三道天机,最后一则令人福泽绵延不绝

二十年光阴,玄明恪守着前两道天机,如水般滋养周遭,如尘般归于平凡。然而那第三道天机——“见素抱朴,少私寡欲”——却始终如同一道幽微的光,隐隐照在心底,看似简单直白,却总觉未能尽窥其深广堂奥。它不像“水”的意象那般灵动可循,也不似“和光同尘”有迹可依。它究竟指向何处?是守住粗衣陋食?是摒除所有念想?玄明在洒扫庭除的间隙,在整理书简的片刻宁静中,常会陷入沉思。

他尝试过更简朴的生活,一箪食,一瓢饮,居于守藏室旁简陋耳房。他努力平息心中偶尔泛起的波澜,无论是关于一本珍本流散的惋惜,还是对故人尹喜的淡淡牵挂。然而,这刻意为之的“寡欲”,有时反让他心头升起一丝难以言明的滞涩,仿佛并未真正触碰到那箴言的核心。

一日午后,春阳和煦。玄明正于庭中曝晒受潮的简牍。一个满面风尘的中年布衣文士叩响了守藏室斑驳的木门。他自称从千里之外慕名而来,只为求阅老子遗篇。玄明默默引他入内。文士在浩繁卷帙间流连忘返,当玄明谨慎地捧出那珍藏的木匣,展开素帛,露出那三行古籀时,文士眼中骤然爆发出难以抑制的炽热光芒。他反复摩挲着简牍,尤其是那第三行字迹,呼吸急促:“’见素抱朴,少私寡欲’……此乃至宝!先生,此简可否……”

玄明在他眼中看到了熟悉的渴望,那是对智慧结晶近乎本能的占有欲。玄明轻轻摇头,眼神温和却不容置疑,他伸出手,稳稳地将简牍从文士手中收回,重新裹好,放回木匣深处。动作无声,守护之意却坚如磐石。文士脸上瞬间写满了巨大的失落与不甘,几番欲言又止,最终化作一声长叹,颓然离去。

看着文士落寞的背影消失在关隘的风沙里,玄明的心湖并未因守护成功而泛起太多涟漪。他轻轻抚摸着怀中朴素的木匣,目光沉静地落在虚空某处。老子刻下这第三道天机时的情景,那耗尽生命最后力气刻下的深重笔画,那临终前望向虚空的澄澈微笑,再次清晰地浮现眼前。那份微笑里的释然与满足,绝非仅仅来自物质的无求。

少私寡欲……” 玄明在心中无声咀嚼,“非为无欲,抑或所求为何?” 一个模糊的念头,如同深水下的暗流,开始在他沉寂多年的心湖深处涌动、汇聚。他似乎隐约触碰到了一层薄纱,薄纱之后,那道“福泽绵延不绝”的光芒轮廓,正悄然显现。他缓缓走回庭中,春阳暖融融地照在他清癯的脸上,也照在那只朴素的木匣上。二十年的光阴,仿佛都在为此刻的顿悟做着无声的铺垫。

岁月无声流过函谷关斑驳的城墙。玄明须发尽白,成了关内关外百姓口中那位沉默慈和的“守简翁”。他早已搬出官邸,在关内僻静处结庐而居,依旧守护着精神血脉般的典籍,更守护着心中那三粒智慧的种子。前两粒已然生根发芽,化为他温润如玉的德行。唯有第三粒,“见素抱朴,少私寡欲”,虽看似最直白,却如同深埋地心的暖流,其沛然莫御的福泽之力,始终隔着一层朦胧的窗纸,未曾向他全然展露真容。那临终前刻骨铭心的微笑,那耗尽生命刻下的深痕,其终极所指,难道仅仅止步于个人的清心寡欲?

又是三十年光阴悄然流逝。玄明已逾百龄,行动虽缓,眼神却愈发清澈温润,如同古井映照的朗朗晴空。他早已将守藏史职责移交给可靠的弟子,自己则如闲云野鹤,常在关前那株虬劲的老槐树下静坐,看人来人往,听稚童嬉闹。他成了关城的一部分,一个温和而沉默的传说。

一日,关城内两户积怨多年的邻人因宅基地界再生龃龉,争执愈演愈烈,竟至挥锄相向,引来众人围观却无人敢劝。眼看一场祸事将起,一直静坐树下的玄明缓缓起身。他并未言语,只是步履蹒跚地走到两方中间那片狭窄的、争执的焦点土地旁。在所有人惊愕的目光中,这位百岁老人竟慢慢弯下腰,用他那布满岁月刻痕的枯瘦双手,开始极其认真地清理地上散落的碎石和枯枝。他的动作专注而平和,仿佛在做一件无比神圣的事情,对身侧挥舞的锄头和高声的咒骂置若罔闻。

时间仿佛凝固了。那专注清理的身影,那全然无视纷争的沉静姿态,形成一种奇异的、压倒性的力量。挥舞锄头的手僵在半空,激烈的叫骂声渐渐低了下去。所有人屏息看着老人,看着他以最朴拙的方式,清理着那块引发贪念与暴戾的土地。当一小片干净、平整的地面显露出来时,玄明才直起身,轻轻拍了拍手上的尘土。他抬起头,目光平静地扫过两个面红耳赤的汉子,那眼神里没有指责,没有劝诫,只有一种大海般的包容和一丝不易察觉的悲悯。

其中一位汉子,看着老人平静无波的脸和那双澄澈的眼睛,又低头看了看脚下那片被老人亲手清理出来的、仿佛焕然一新的小小土地,脸上因愤怒而扭曲的肌肉忽然松弛下来。一股难以言喻的羞愧涌上心头,他手中的锄头“哐当”一声掉在地上。

“老……老丈,” 他的声音干涩沙哑,带着颤抖,“是……是我们迷了心窍,被这方寸之地蒙了眼。” 另一人也颓然放下了手中的家伙。

玄明依旧没有说话,只是看着他们,脸上露出一丝极淡、却如春风化雨般的温和笑意。他微微点了点头,随即不再停留,转身步履蹒跚地走回老槐树下,重新坐定,仿佛刚才那化解了一场干戈的举动,只是随手拂去了一片落叶般寻常。围观的人群望着老人平静的背影,又看看那片被清理干净的土地和握手言和、正商量着重新划界的邻居,心头都涌动着一种奇异而温暖的感受。

不久后,关城遭遇罕见饥荒,人心惶惶。玄明将自己仅有的几斗存粮悄悄取出大半,每日清晨默默放在最困顿的几户人家门前,依旧无声无息。当人们发现是这位清贫的老人所为,无不感佩又心酸。有乡老带着众人省下的些许米粮去谢他,只见茅屋柴门虚掩,老人正坐在院中矮凳上,就着粗陶碗喝一碗清澈见底、几乎不见米粒的薄粥。阳光洒在他身上,安宁祥和。

“老丈,您自己……” 乡老声音哽咽。

玄明放下碗,微笑着摇摇头,用手指了指心口,又指了指门外那些受饥馑之苦的邻里方向。他的目光平静温和,没有丝毫施舍者的矜持,也无半分匮乏者的怨尤。那眼神仿佛在说:心若足,粥便暖;心系他人,方是真正的饱足。众人默然,对着老人深深一揖,眼中含泪,心头那份因灾荒而生的恐惧与戾气,竟被这无声的“素朴”和“寡欲”悄然抚平了大半。玄明看着他们,脸上依旧是那副如同古井映照朗朗晴空般的澄澈神情。这一刻,他心头那层隔了数十年的朦胧窗纸,被眼前这些人眼中重燃的微光彻底洞穿!

老子刻下“见素抱朴,少私寡欲”时那耗尽生命的专注,那临终望向虚空的澄澈微笑,从未如此刻般清晰如电光石火,直击玄明灵魂深处!那并非教人如枯木死灰般摒弃一切念想,而是剥落“小我”的层层虚饰与执着,将一颗心打磨得如素绢般纯净,如原木般坚实。唯有如此,人方能如明镜般映照世间,如大地般承载万物,将自身真正融入那生生不息的“大道”洪流之中。这不正是“水善利万物而不争”的源头活水?这不正是“和其光,同其尘”的至高境界?当个体私欲的藩篱消融,心归于至朴,那沛然的生机与福泽,方能如大地承露、如江海纳川,自然而然地流向万物,泽被后世,绵绵不绝!

玄明缓缓闭上眼,两行清泪无声滑过他沟壑纵横却异常平和的脸颊。那不是悲伤的泪,而是穿透了数十年迷障,终于得见“福泽绵延”真谛时,灵魂的震撼与喜悦。他仿佛再次看到了老子临终那抹澄澈的微笑,那微笑穿越时空,与他此刻心中的明悟,交相辉映。原来,大道至简,福泽之源,不在外求,而在心归本真。

从此,玄明身上那份沉静温润的气息,似乎又发生了一种难以言喻的变化。他依旧沉默寡言,依旧粗茶淡饭,但每一个接近他的人,无论是懵懂孩童还是沧桑老者,都能从他身上感受到一种前所未有的、如同大地般深厚安稳的宁静与暖意。这份宁静与暖意,并非刻意施予,却如阳光空气,无声无息地浸润着关城内外。

玄明寿数极高,终至无疾而终。临终之日,风和日丽。几位亲近的弟子侍奉榻前。老人精神尚好,目光清亮,望着窗外生机勃勃的春色。弟子们知大限将至,心中悲戚,却又感念老人一生行迹,其中一位最年长的弟子终是忍不住,含泪问道:“先生一生持守先圣三偈,尤以’见素抱朴,少私寡欲’为基。敢问先生,此道至境,究竟何解?福泽绵延之秘,可在此中?”

玄明闻言,脸上缓缓漾开那抹弟子们无比熟悉的、澄澈温煦如春日暖阳的笑容。他气息微弱,声音几不可闻,却字字清晰地送入弟子耳中:

非是枯守清贫,乃……心归本真。私欲之篱尽去,心湖自映……万物悲欢。守此朴心,如……大地承露,不择……不争,生机……自沛然流转,泽及……无垠……

言毕,他含笑的目光缓缓扫过每一位弟子泪眼婆娑的脸庞,那目光中饱含着无尽的慈悯、期许与释然,仿佛将毕生所悟的“福泽”真谛,毫无保留地倾注于这最后的凝视之中。随即,他安然阖目,气息如游丝般归于天地间的永恒宁静。窗外,一缕和煦的春风适时拂过檐下新绿的藤蔓,带来草木萌发的清新气息,轻柔地环绕着这间简朴的茅舍,久久不散。

玄明身后,无显赫碑铭,无丰厚遗财。唯有他毕生守护、并最终由其弟子整理完善的老子遗篇与那三行天机箴言,在函谷关内外,在那些曾受他无声润泽的寻常百姓家中,在弟子们代代相传的讲述里,口耳相授,薪火不绝。尤其那第三道天机“见素抱朴,少私寡欲”,不再仅是刻在竹简上的古奥文字,而是融入了一代代人心中的一盏朴素的灯。人们渐渐懂得,真正的福泽并非来自强求的富贵或刻意的施舍,而是源于一颗洗尽铅华、归于质朴本真的心。当无数这样的心灯亮起,彼此映照,那无形的暖流便汇聚成河,流淌过岁月长河,滋养着一方水土,生生不息。

老子临终三偈,非为玄虚秘术。首偈“上善若水”喻示滋养万物而不争的胸怀,次偈“和光同尘”点化融入尘世又不失本真的智慧。而第三道“见素抱朴,少私寡欲”,方为福泽绵延的基石——它指引世人褪去私欲的蒙尘,回归生命的质朴本源。玄明一生行迹,正是此道的无声注解:当心灵如素绢般纯净,如大地般坚实,自能承载万物悲欢,其生机与福泽便如江海纳百川,自然流转,泽被深远。大道至简,福泽绵长之秘,终归于一颗守朴归真的澄澈之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