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北京东五环外,有一个叫皮村的地方。

它靠近首都机场,听起来似乎离繁华不远,但这里房租每月只要四五百,盒饭六块钱一盒,是北京生活成本最低的区域之一,也因此聚集了两万多名外来务工人员。

他们中有装修工人、家政工、保安、摊贩……但你可能想不到,这里还藏着一个由打工者组成的文学小组——皮村文学小组。

而今天要聊的这本书,《劳动者的星辰》,正是来自这个群体的真实书写。

 01 皮村,和他们“写下”的生活

这本书由上海人民出版社出版,收录了9位工友的14篇作品。他们没有华丽的头衔,却是最贴近生活的作者:范雨素、郭福来、施洪丽……他们是家政工、布展工、月嫂,也是用笔记录命运的书写者。

他们的文字不矫情、不虚空,写的全是真实的日子——北漂的苦乐、工棚的琐碎、江湖般的漂泊。这些文章之所以动人,不是因为辞藻多优美,而是因为那里面,藏着成千上万普通人的命运缩影。

02 范雨素:那个用名字反抗命运的女人

很多人知道范雨素,是从那篇爆火全网的文章——《我是范雨素》开始的。

44岁那年,她以一篇自传体文章三天内收获400万阅读,成了皮村文学小组第一个“网红”。但你若读过她的故事,就会明白,她的魅力远不止于流量。

12岁时读完琼瑶的《烟雨蒙蒙》,就自作主张跑去派出所改名“雨素”。这不是叛逆,而是一个女孩对文学最初的反抗与向往。

在《“北漂”们的日子》中,她讲了一段90年代初在旧货市场倒腾字画的往事。朋友小四川淘到一套清刻《十三经》,高兴地卖了1000块——那是当时服务员三个月的工资。

结果没几天,《北京晚报》登出有人捐出同样一套书,获奖十万元。“能在三环买一套房。”小四川得知后,喝了三瓶二锅头:第一瓶高兴,第二瓶嫉妒,第三瓶是工友们陪他喝下的“兔死狐悲”。

范雨素写:“没文化真可怕。”但她没有停留在讽刺,反而在苦涩中提炼出温情——那种底层人之间惺惺相惜的暖意,成了她北漂岁月中的一束微光。

  03 郭福来:工棚里的一只老鼠,照亮了十个人的孤独

如果说范雨素的故事带着时代的重量,那郭福来的《工棚记鼠》,则是一篇充满生活气的小品。

他在北京打工,每天的工作是搭铁架、建展台。十几个工友挤在一间工棚里,来自天南地北,彼此无话,“日子过得枯燥又沉闷”。

直到有一天,一只老鼠闯了进来。

一位工友眼疾手快把它捉进笼子。这只老鼠油光发亮,莫名地成了全工棚的“团宠”。因为它的出现,大家突然有了话题:有人讲起老家看过的老鼠表演,有人聊起《聊斋》里狐狸和书生的故事……

《劳动者的星辰》:皮村,北京五环外的精神灯塔,和那些被文学照亮的劳动者

郭福来写道:

“下班之后我们都有了牵挂,开门再也不稀里哗啦,而是蹑手蹑脚,第一眼先看鼠笼有什么变化。”

一只人人喊打的老鼠,竟成了连接一群孤独打工人的情感桥梁。这故事好笑,却也让鼻子发酸——原来人所需要的,不过是一点陪伴,一点值得期待的琐碎。

  04 施洪丽:闯荡江湖的月嫂,写下打工女子的豪情

还有一篇让我印象深刻的是——《一个四川月嫂的江湖往事》。

作者施洪丽,人如其文,大气又洒脱。

二十多年前她学习孵蛋技术想创业,结果失败欠债;之后去饭店打工,饭店又倒闭。她总笑着说自己是“云游四方去了”。

她在火车站擦皮鞋,见过无名死者,却写道:“能在繁华都市与天地同寿,也不枉此生。”

寥寥几句,全是生活的重量,却不见丝毫哀怨。

她在结尾说:

“在外出打工还是回乡种地之间,我本来就是墙头草,朝秦暮楚。几年后,也许我还在城市边缘讨生活,也许在乡村夕阳下荷锄而归——谁知道呢?”

这是一种怎样的豁达?她接受漂泊、笑对无常,仿佛不是被生活推着走,而是潇洒走江湖。

  05 劳动者的星辰,是我们每个人的镜子

《劳动者的星辰》最珍贵的地方在于——它没有任何的刻意美化或煽情。

它只是诚实记录。

记录一群在城市边缘努力生存的人,如何用文学对抗机械的生活,如何用书写找回人的尊严。

他们的作品或许不完美,但足够真实。真实,就是这个时代最稀缺的力量。

他们写下的,不只是个人的悲欢,也是一代打工人的共同记忆。这些文字让我们看到:文学并非高高在上,它本就该属于每一个认真生活的人。

06 致敬每一个普通人,愿我们都能心怀星辰

合上书的时候我在想:到底是什么让这些工友在疲惫谋生之余,还要拿起笔?

也许是因为,写作是他们照亮自己的方式。

就像皮村那个五环外的小村,房租便宜、生活简陋,但那里有两万多个打工的人,和一群愿意相信文学的人。

《劳动者的星辰》像是一扇窗,让我们窥见另一个群体的精神世界。它告诉我们:再平凡的人,也有权利书写自己的史诗。

路途漫长,愿每一个努力生活的人,都不熄灭内心的光。

愿我们都能心怀星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