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木将军读哲学之“读点中国哲学”之十
前言：
我们中华民族自古以来就信奉“天地君亲师，温良恭俭让”的儒家思想。“温文尔雅”是我们共同的标签和集体人格。“即之也温”，这种温度源于儒家学说的思想核心：“仁”。仁的核心是爱，爱就是人的本质，“无恻隐之心，非人也”。儒家思想的“爱”，指向他人的外部世界，是人在面对他人和世界时采取的一种基本态度。儒家把人理解为“能群”的存在，不认同隐士式离群索居的生活方式。儒家的“爱”包含着对他人和世界的责任、使命和担当。儒家认为，“爱”是一种一体的感觉和状态，在“爱”的世界里，自己和他人以及世界成为一个整体，进而扩充为万物一体。“亲亲而仁民，仁民而爱物”。儒家所谓的“一体”并不意味着同样的对待世界的每一部分，包含着爱内部的差别，爱有差等，称为“理一分殊”。“爱”让世界成为一个整体。个体生活的意义就在于它和这个整体之间的关系，使自己对于他人和世界的承担成为一种必然。能够不同程度地安顿他人者便是君子、圣人或者圣王。儒家认为，为了让“爱”落实到世界中，除了执着的努力之外，方法的探讨是不可或缺的。这种方法就是推己及人和将心比心。具体就是“忠和恕”，所谓“忠”就是“己欲立而立人，己欲达而达人”，“恕”就是“己所不欲，勿施于人”。这种忠恕思想是基于人和人之间有互相理解的基础和能力，人性和心灵的相通使得互相理解成为可能，通过感受到他人的喜怒哀乐、他人的需要，而恰当地去爱他人和这个世界。
一、儒家的发端
孔子是一个“儒生”，是儒家学派的创始人。关于“儒”的来源，比较有信服的说法是：大约从公元前七世纪起，周朝的封建统治开始没落，皇族子弟的老师，以及有些皇族成员本人也散落民间。这些人以教授经书为生，因其谙习礼仪而成为人家婚丧嫁娶、祭祀等一些比较正式活动的司仪。这样的人就被称为“儒”。刘歆说儒家是“游文于六经之中，留意于仁义之际。”六经是指《诗》、《书》、《礼》、《乐》、《易》、《春秋》这六部书。这是孔子时代儒生们的必修课。早在孔子之前，六经便已存在了，其中没有一卷是孔子所著、所编、所评、所撰的，六经是孔子所继承的文化遗产。孔子在有些方面是维护传统的保守派，在礼、乐方面，他对背离传统的做法进行纠正。孔子对《周易》肃然起敬，著《十冀》为《周易》装上了十只翅膀，希望《周易》能够飞起来，实现世界大同。这是孔子对《周易》发展的贡献。当然《十冀》不全是孔子所作，是后代很多儒家学者共同完成的，后世称之为“易传”，附于《易经》之后，成为《易经》的重要组成部分。但注释《易》是孔子发端的。
孔子首先是一个教育家。他是中国历史上大量招收私人学生、创立私学的第一人。传说他有弟子三千，贤人七十。孔子为中国教师树立了职业规范：教师的第一职责就是教导学生成为国家和社会的栋梁之材，即所谓的“成人”。他以经书所包含的各种知识教诲学生，向学生解释古代的文化遗产。他在教诲、解释古代的典制、思想时，还以自己对道德的理解去诠释古代的经书。如古礼规定，父母死，儿子要为父母服“三年丧”但没有说明为什么这样做。孔子在讲授这一点时说：“子生三年，然后免于父母之怀。夫三年之丧，天下之通丧也。”这是《论语·阳货》中的记述。孔子这段话的意思是：孩子出生后，前三年离不开父母的怀抱；因此，儿子为父母守丧也应有三年，以感父母之恩。他在讲授《诗经》时，强调其中的伦理价值：“《诗》三百，一言以蔽之，曰’思无邪’”（《论语·为政》）。这是孔子和其他儒生不同的地方。他的学生也学习他的这种教授方法，在传授经书时注入自己的思想见解。经过长年的积淀，孔子这一派逐渐形成自己的思想体系，被称为“儒家”，孔子无疑是这一派的创始人。
二、关于“正名”的学说
所谓“正名”就是孔子关于个人与社会、人与天、人与人的关系。
孔子认为，一个社会要想能够走上正轨、井然有序，首先要做的就是“正名”。也就是说，客观存在的所有事物应当和它们名字的本来含义相一致。齐景公问政于孔子，孔子对曰：“君君，臣臣，父父、子子。”君要像君，臣要像臣，父要像父，子要像子。每类事物的名字都有一定的含义，事物本身要做到与它的名字含义相一致，实现其理想的本质。比如“为君之道”。孔子认为，一个国君的本质就是一个理想的国君应有的品质。如果一个君王按照为君之道行事，他就不仅有君的“名”，也有君的“实”，是名实相符的君王。如果一个君王空有其名，而没有国君应具有的品质，即便在大众面前他是君王，其实他是配不上“君”的名字的。儒家所谓“正名”的意义是指在社会关系中，每一个名字包含有一定的社会责任和义务，任何人有其名，就应承担其相应的责任和义务。
三、关于“仁义”的思想
“仁义”是属于个人品德范畴方面的。孔子强调仁和义。义者宜也，即一个事物应有的样子，它是一种绝对的道德律。孔子认为，社会的每个成员必须做某些事情，这些事情本身就是目的，而不是达到其他目的的手段。如果一个人遵从某些道德，但是为了不属于道德的其他目的考虑，即便他所做的客观上符合社会道德的要求，这种行为仍然是不义的，是唯“利”的。“利”和“义”是截然相反的。孔子说过：“君子喻于义，小人喻于利。”后来儒家认为“义利之辨”是道德学说中最重要的一点。
关于“义”，《易经》有言：“天地之大德曰生。圣人之大宝曰位。何以守位曰人，何以聚人曰财。理财正辞，禁民为非，曰义。”《易经》认为“理财正辞，禁民为非”就是义。近观现代社会，比如立法原则是“法非禁者即为可”，法律规定不可以做的之外的一切就是可以做的，就不是违法。在司法实践过程中，发现有些情况、有些行为，原有的法律没有涉及到，没有明确的规定，于是再出法律修正案，将其增加进去。再比如保险合同，首先要符合国家《合同法》等相关法律的基本规定，同时要依据保险的特点，在合同条款中除了列明保险责任外，还须明示除外责任，这除外责任即可理解为《易经》中所说的“禁民为非”。这是《易经》上关于“义”的理解。
“义”是一种观念形式的个人社会行为的规范，而“仁”的观念则要具体得多。一个人在社会上行事为人，有他应履行的义务，那是人应该做的。但是这些义务的本质应当是“爱人”，即“仁”。为父之道就是由爱子之心出发去对待儿子；为子之道就是从爱父之心出发去对待父亲。《论语·颜渊》中记载樊迟问仁，孔子回答很简单：“爱人。”一个人必须对别人存有仁爱之心，才能践行他的社会责任。儒家的“仁”不是仅指一种特定的品德，而是泛指人的所有德性，它的最基本含义就是“品德完美”。
四．关于“忠恕”的思想
何为“忠”？何为“恕”？孔子认为“忠”就是尽己为人，是“仁”的积极方面。“己欲立而立人，己欲达而达人。”“己之所欲，亦施于人”，这是儒家认为的“仁”的实践，其核心就是为人着想。另外，“仁”的实践还有另一方面，就是“己所不欲，勿施于人”。把这两方面结合起来，就是儒家所说的“忠恕之道”。这是把“仁”付之实践的途径，也就是孔子说的“仁之方”。
后来儒家把忠恕之道进行了引伸，认为行“仁”要以自己作为尺度来规范自己的行为。是说一个人本着“忠”和“恕”的原则做人时，怎样由人及己，懂得所不当做的方面。另外，传说中是孔子的孙子子思所著的《中庸》第十三节专门讲了忠恕。“忠恕违道不远，施诸己而不愿，亦勿施于人。……所求乎子，以事父……所求乎臣，以事君……所求乎弟，以事兄……所求乎朋友，先施之……”这是说当一个人本着“忠”和“恕”的原则做人时，推己及人，怎样主动去做。这两种情况是说用以衡量自己行为的准则，都出乎自己，而不在于别人。
“忠恕”的做人原则也就是“仁”的原则。一个人按“忠”和“恕”行事为人，也就是“仁”的实践。这种实践引导人去完成对社会的责任和义务，这其中就包含了“义”这种为人的品质。“忠恕”是人的道德生活的开头，也是完成。每个人内心都有衡量行为的一把尺子，随时都可以用来衡量别人和自己。实践“仁”的方法就是这样简单，正如孔子所说：“仁远乎哉？我欲仁，斯仁至矣。”
五、关于“知命”的命题
儒家主张“为而无所求”。儒家认为一个人不可能什么事都不做，因为每个人都有应当去做些事的基本要求，并且认为人在做应当做的事情时，并不能是为了其他别的什么目的。一个人做所当做之事，其价值就在“做”的本身之中，而不在于达到什么外在的结果。儒家的这个理论，其实人们在现实生活中有意无意在用。现在不是一直有一句关于旅行的广告词：旅行不在乎目的地，而在乎沿途的风景和看风景的心情。真正的旅行不是在于去哪个地方，而是享受从开始到结束整个旅行的过程，旅行的意义就在旅行过程本身之中，旅行本身就是目的。
孔子身处一个社会政治动荡的年代，竭尽一生去实践自己的主张，竭尽己力去改造世界。他带着他的学生周游列国，与各种各样的人打交道，想推行自己的治国策略，但一无所获。虽然他的一切努力都没有结果，但他从不气馁，明知不可能成功，却仍然坚持不懈。关于这点孔子的观点是：尽己力之所及，而把事情的成败交付给命。《论语·宪问》中记载孔子的原话是这么说的：“道之将行也与，命也； 道之将废也与，命也。”这里这个“命”，儒家解释为“天命”、“命数”、“命运”或“天意”。用通俗的话说就是朝着一定目标前进的一股力量。孔子之后的儒家把“命”解释为：宇宙间一切存在的条件和一切在运动的力量。人们从事各种活动，其成功有赖于各种外部条件的配合。但外部条件是否配合，完全不是人力所能控制的。因此，人所能做的只是竭尽己力，成败在所不计。这种人生态度，儒家认为就是“知命”。孔子认为“知命”是作为君子的一个重要条件。他的原话是：“不知命，无以为君子也。”“知命”就是要认识到世界存在的必然性，个人要对外在的成败利钝在所不计。有这种认识的人，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就会永不失败。做所当做的，遵行自己的义务，这义务在道德上便已完成，而不在于从外表看，它是否成功或失败。不仅仅只是这样想，更重要的是这样去实践的人，就不会戚戚于个人的得失，也不怕失败，就能永远保持快乐。就如孔子所言：“知者不惑，仁者不忧，勇者不惧。”“君子坦荡荡，小人长戚戚。”
孔子时代的儒家还处于初创时期，理论、学说、思想还很不成熟，也很不成体系，特别是孔子他本人“述而不作”，没有成样的作品传之于后世，就《论语》还是他的弟子后来收集整理的。所以孔子的思想散见于他和弟子的谈话，平时他回答弟子的提问及与弟子之外人的谈话。但这丝毫改变不了孔子是儒家开山鼻祖的地位，他为儒家思想的发展定了基调，开端了中华民族最伟大的思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