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44年暮春，山海关的空气里都是血腥味。李自成的马队卷起漫天尘土，城里的官儿跑光了，老百姓像炸了窝的蚂蚁。一个叫佘一元的本地书生，被吴三桂的亲兵从家里揪出来，硬生生拖进了这场改朝换代的漩涡。他后来写下的五首诗，差点被康熙爷的刀子剜掉，却鬼使神差地留了下来，成了那场甲申血战最刺眼的目击证词。
打开今日头条查看图片详情
一、 勤王路断，绝境求援
那年头真叫乱！李闯王打破北京城，崇祯爷吊死在煤山的消息传到山海关，天都塌了。守关大将吴三桂，本来带着几万关宁铁骑火急火燎去“勤王”，刚走到无终（今天津蓟州），噩耗就砸在头上——主子都没了，还勤哪门子王？队伍灰溜溜掉头往回撤。
绝境中的吴三桂，咬碎了牙往东边派出了求援的使者（“遣人东乞师”）。求谁？求的是摄政的睿亲王墨勒（多尔衮）！清军那边早就磨刀霍霍（“墨勒方摄政，前期饬兵车”），一接到信儿，千军万马连夜就往山海关扑。
打开今日头条查看图片详情
二、 关城大乱，歃血为盟
吴三桂带着兵呼啦啦撤回关城，眼前景象让他心凉了半截——当官的跑得影子都没了（“文武尽辞行”），老百姓拖家带口，哭喊着往野地里逃命（“士女争骇窜，农商互震惊”）。整个山海关乱成了一锅滚粥。
吴三桂没辙了，派人快马加鞭，把佘一元等几个本地有点脸面的读书人，“请”到了南郊校场。高台上，吴大帅指着底下黑压压几万张嘴要吃饭的辽兵（“官僚五万众，庚癸呼如何”），话撂得直白：“老子跟李闯不共戴天！可弟兄们的卖命钱、粮草，一粒米都没了（“目前缺犒赏”）！几位先生，得帮老吴撑起这个场面！”
仓库早跑耗子了（“仓库净如洗”），有钱有粮的主儿也躲得不见人影（“室家奔匿多”）。佘一元他们能怎么办？硬着头皮自己先掏空了家底，再挨家挨户去“劝”，说是劝，跟抢也差不多（“捐输兼敛科”）。最要命的是，吴三桂逼着大伙儿歃血为盟（“要盟共歃血”），喝血酒赌咒发誓，跟李闯拼到底！读书人哪见过这阵仗？生生被逼成了押上身家性命的“后勤官”。
打开今日头条查看图片详情
三、 石河血战，诈降夜惊
李闯王的大军，黑压压地压到了关前。第一场死磕，就在西石河边打响了。佘一元躲在城里，都能听见震得人耳朵发麻的喊杀声。
吴三桂玩了一手绝的——诈降（“伪降诱贼帅”）！他派了些人假装投降，把李闯手下几员猛将和精锐骑兵（“逆骑”），一路引向了山海关城西边的一个关键堡垒——西罗城！这里地势险要，是关城的屏障。等农民军追着“降兵”一头扎进西罗城附近的预设战场，早就埋伏好的关宁军精锐立刻火器齐发，伏兵尽出（“将令属偏裨，尽歼副城阿”）！铅子、箭矢像泼水一样砸下去，瞬间把冲进来的农民军精锐打成了筛子！这一记闷棍，敲得李闯王眼前发黑。
可李自成也不是面团捏的，回过神就发了疯似的反扑。吴三桂的兵顶不住了，只好缩回主关城，大门一关，吊桥高扯。那一整夜啊，城里没人敢合眼。兵卒提着灯笼，举着火把，在城墙上、街巷里来回窜，脚步声、刀枪碰撞声、喝问口令声，响了一宿（“竟夜警巡呵”）。佘一元缩在屋里，听着外面这动静，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打开今日头条查看图片详情
四、 清军入关，乾坤翻覆
好不容易熬到天蒙蒙亮，真正的狠角色到了——睿亲王墨勒（多尔衮）的清军主力，黑压压一片，驻扎在了威远台下（“清晨王师至，驻旌威远台”）。空气一下子绷紧了，压得人喘不过气。
吴三桂立刻点将：“佘一元、冯祥卿、吕鸣章、曹时敏、程印古，你们五个，跟我去见摄政王！”（“偕余五骑来”）。五个人心里打鼓，跟着吴三桂进了清军大营。嚯！清兵一个个跟钉子似的站着，鸦雀无声（“部伍无喧豗”）。出来说话的是那个有名的汉臣范文程，他话说得漂亮：咱大清是来帮你们大明报仇的，杀李闯，老百姓该干啥干啥，别慌（“范文程致来意，万姓莫疑猜”）。几句话说得冠冕堂皇（“煌煌十数语，王言实大哉”），还假模假式地赏了碗茶喝。
茶碗还没放下呢，真正的天翻地覆就来了！清军精兵分三路（“虎旅三关入”），像决堤的洪水一样涌进关内，跟吴三桂的兵合在一处，朝着刚被打懵的李闯军猛扑过去。那架势，摧枯拉朽！李自成的队伍眨眼功夫就垮了，跑得漫山遍野都是（“须臾妖氛埽”）。山海关这一开一合之间，“乾坤再开辟”——大明朝的天，彻底黑了；大清朝的天，亮了。
打开今日头条查看图片详情
五、 功成身退，只求太平
吴三桂因为“献关”的大功，被清朝封了平西王，风风光光带着兵南下“追贼”去了。佘一元呢？新朝廷觉得他在山海关那档子事儿里“表现不错”，正好山东莒州缺个知州（“莒州乏刺史”），就让他去补缺（“承乏促我行”）。
可佘一元是真吓破了胆，也看透了这刀口舔血的世道。他搬出最硬的挡箭牌——母亲丧期还没满呢（“母制适未阕”），说啥也不肯去。后来虽然也考中了清朝的进士，当了个小官，但没干多久就称病回家（“病免服农耕”）。后半辈子，他窝在山海关老家，安安分分教书糊口，离那要命的权力场远远的。
他最后一首诗里那句“长愿干戈戢，万载颂昇平”，是掏心窝子的话。一个亲眼见过尸山血海、亲身经历过天崩地裂的书生，什么功名利禄都是虚的，就盼着天下能太太平平，别再动刀兵了！这卑微的愿望，在那乱世里，听着都让人心酸。
佘一元这《述旧事五首》，能从康熙年间的文字狱刀口下溜出来（他别的文章可被剜得千疮百孔），真是老天开眼！它不是什么正史官话，也不是野史瞎编，而是一个被推到历史断头台边的亲历者，用血、用泪、用发抖的手记下的现场实录。京城陷落后关宁军的绝望，山海关里官跑民逃的乱象，歃血盟誓的悲壮，石河滩头那场以西罗城为饵的诈降血战，清军入关时那令人窒息的瞬间，还有一个小人物在巨浪过后，对太平日子那点可怜巴巴的念想……都在这五首诗里了。它像一道被康熙爷的刀子也剜不掉的伤疤，永远刻在山海关的城砖上，提醒着后人，1644年的春天，这里到底发生过什么。
#历史亲历者 #山海关之战 #康熙文字狱 #明清易代 #甲申之变 #吴三桂 #多尔衮 #李自成 #历史冷知识 #尘封档案 #战场地理 #西罗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