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

一声枪响,托马斯就像被弹出去的皮球,刷地一下冲出起跑线,钉鞋猛踩跑道,溅起一串尘土。

他身形灵巧有力,像一只全神贯注的猎豹,呼啸而过,甩在后头的只有飞扬的灰尘和一串瞠目结舌的对手。

最后五米,他咬牙猛冲,双臂抬起,身体撞上那根略显寒酸的草绳终点线。

战俘奥运会百米决赛历史图片(图源网络)

全场沸腾,美军战俘席位上传来一阵山呼海啸般的欢呼,仿佛是他们刚刚赢了整个战争。

这是发生在1952年,我志愿军举办的战俘奥运会中的一幕。

战俘奥运会插图(图源网络)

在抗美援朝战争期间(1950–1953年),中国人民志愿军管理的战俘营中曾举办过一场带着传奇色彩的“战俘奥运会”(正式名称为“中国人民志愿军碧潼战俘营奥林匹克运动会”)。

这场运动会于1952年11月15日至26日在朝鲜碧潼战俘营举行,是战争史甚至人类文明史上相当罕见的事。

一、为什么举办?

抗美援朝期间,志愿军在朝鲜碧潼、昌城等地设立战俘营,关押了来自美国、英国、土耳其、韩国等“联合国军”战俘。

碧潼战俘营(图源网络)

与西方媒体渲染的“虐待战俘”不同,志愿军允许战俘自治、保障基本生活物资、开展文体活动。

但长期战争环境下,战俘普遍存在心理压抑问题。为了改善他们的情绪,同时为打破西方的污名化宣传,在板门店第八轮谈判破裂后,志愿军政治部提议举办战俘运动会。

举办运动会既能丰富战俘生活,也能为他们提供表达诉求的渠道。许多战俘主动参与筹备,甚至自发成立“运动会委员会”。

二、筹备

1952年夏,志愿军政治部提出“用文体活动瓦解敌军心理防线”的策略,经军委中央批准后,选定碧潼战俘营为举办地。 

碧潼战俘营中抽调300名志愿军官兵参与筹备,并从国内紧急调运体育器材(如篮球架、拳击手套)、药品及食品(包括牛肉、白糖),志愿军考虑的相当周全,甚至还为土耳其战俘特供香气诱人的清真食材。 

战俘内部也积极参与,成立“战俘奥运会筹委会”,由美军黑人战俘普雷斯顿·里奇(Preston Rich)担任主席,下设竞赛组、宣传组、后勤组。

战俘们自己担任记者、播音员、摄影师等角色,自主设计会徽(和平鸽衔橄榄枝)、编写口号(比赛口号:“友谊第一,比赛第二”)。

和平鸽衔橄榄枝(图源网络)

为满足运动员的训练需求,战俘营内部还开设临时训练场,每日开放4小时,供运动员备战。美军战俘克莱伦斯·亚当斯回忆称:“我们像职业运动员一样训练,甚至有人偷偷加练。” 

除了训练场,志愿军还印发多语种《参赛手册》,并允许战俘向家人寄送明信片。一名英军战俘写道:“亲爱的妈妈,我将在远东参加一场奥运会,这听起来疯狂,但千真万确。”

三、举办

1952年11月15日上午,来自十几个国家的500余名战俘运动员按国籍列队入场,人数最多的美军方阵高举自制星条旗,土耳其战俘头戴民族毡帽。 

入场仪式(图源网络)

开幕式上悬挂“和平属于全世界热爱它的人民”标语,志愿军代表首先致辞:“体育属于全人类,愿这场运动会成为和平的起点。”解说员是英国战俘乔治·E·纽豪斯担任。战俘乐队演奏《友谊地久天长》,随后放飞上百只白鸽。

抗美援朝战俘营里的“奥运会”?这事就我国办过!

运动会竞技项目共设有:田径(100米、跳远、铅球等)、篮球、足球、排球、棒球、拳击、体操、摔跤、美式橄榄球等项目。还有特色项目拔河、垒球(因器材不足临时调整规则)。

除了竞技,还举办音乐会、话剧表演、工艺品展览等赛外活动。甚至运动会期间,志愿军文工部门还特意放映《白毛女》《钢铁战士》等中国电影。

各项比赛的冠军将获得“和平鸽”奖章,奖品为北京景泰蓝花瓶、丝绸、纸伞等中国特色工艺品。运动会的闭幕式上,各战俘一起演唱《国际歌》,很完美地将体育竞技与反战和平主题有机结合。

战俘奥运会(图源网络)

花絮:有一名美军战俘名叫詹姆斯·乔治,刚开始还认为运动会是“洗脑工具”,拒绝参赛。在目睹战友赢得奖牌后的激动兴奋样,情绪受到感化,立刻主动加入啦啦队,并在日记中写道:“他们(志愿军)真的让我们像人一样活着。” 

在这里,也没有美国军队中的种族隔离,黑人战俘与白人同场竞技,这让美军黑人运动员们格外认真参与,整场运动会共获得了6枚奖牌。

四、精彩瞬间

比赛的过程中,出现了很多精彩的瞬间。在百米决赛中,美军战俘约翰·L·托马斯以10.6秒夺冠,比当时世界纪录10.2秒仅仅慢0.4秒,可见黑人的跑步基因确实强大。 

篮球赛时,由美、英、法战俘组成的联队以68:65险胜韩国战俘队,比赛中一名美军球员扣篮时摔伤,幸亏志愿军军医紧急施行手术,成功保住了他的腿。 

重量级拳击决赛中,土耳其战俘阿里·科贾击倒对手后跪地祈祷,但裁判认为他“过度庆祝”判其犯规,引发集体抗议,最终志愿军政委紧急出面调解,才改判比赛有效。

拳击比赛(图源网络)

特殊照顾也不能少,足球队队长英军战俘德里克·金因妻子分娩焦虑成疾,志愿军允许他通过红十字会电话与家人通话3分钟。赛后他写给妻子:“中国人允许我听到新生儿的哭声,这让我重新燃起希望。”

冷知识:面对一些有宗教信仰方面需求的土耳其战俘,志愿军还特别增设礼拜室,允许每日五次祷告。主持闭幕式祈祷的神职人员战俘阿卜杜勒·哈米德,为此大为感动,呼吁“真主保佑和平”。

当白天的竞技落幕,夜幕下的战俘营竟飘起土耳其烤肉的香气,原来,战俘们自发举办“国际之夜”。美军战俘合唱《星条旗永不落》,土耳其战俘跳起巴尔舞。我志愿军文工团也即兴为战俘们表演了京剧《三岔口》,一名英军战俘感叹:“这比伦敦西区还精彩。” 

“国际之夜”(图源网络)

当然,不可避免的也会有一些不和谐的声音。赛事期间就曾发生了两起斗殴,比如有一次,韩军战俘辱骂美军“侵略者”,双方之间爆发了肢体冲突,我志愿军坚持未使用武力,通过战俘代表协商解决,涉事者被禁赛三天作为处罚。

运动会期间战俘营纪律整体良好,即使个别违规事件,也都得到了完善的解决。很多战俘回国后都写了回忆录,绝大部分战俘都对战俘营的管理人员表示感谢。

五、短期内的成功

战俘奥运会的举办引起国际舆论的部分反转。美联社记者俘虏弗兰克·诺尔在营内有拍照自由,照片传回美联社后,在世界上的传播对志愿军有非常正面的作用。

英国《泰晤士报》也曾刊发照片,显示战俘在颁奖台上拥抱志愿军裁判,在当时引发西方社会热议。

运动会期间,战俘可自由组织啦啦队、每日发布战俘营报纸《奥运会纪实》,甚至成立“国际和平委员会”。志愿军提供充足食物、医疗支持,允许战俘拍摄照片并寄给家人,这些细节被西方记者报道后,部分扭转了国际舆论。

运动会每日快报受到战俘们的欢迎(图源网络)

除了舆论,心理效果也是立竿见影。运动会后,战俘营自杀率大大下降,信件审查显示战俘家属态度软化,一名美国母亲致信国会:“请让我的儿子回家,中国人待他们不坏。”

冷知识:运动会甚至还心理“归化”了一部分战俘。1953年《朝鲜停战协定》签署后,21名美军战俘(其中12人参加过战俘奥运会)和1名英军战俘拒绝遣返,选择留在中国。面对美军指控他们“被洗脑”,英国战俘詹姆斯·温纳斯公开声明:“我看到了一个更平等的社会。” 

这一切都正如布鲁斯·卡明斯在《朝鲜战争:一段历史》中说的:“这场运动会是心理战的精妙设计,它用文明姿态解构了美式救世主叙事。”

六、国际反响

运动会举办后,立刻得到苏联、东欧国家的广泛报道,被称为“社会主义人道主义的胜利”;但西方长期淡化朝鲜战争,连带尘封此事,直至2000年后,美国退伍军人组织根据战俘回忆出版《碧潼的奥运会》(2010年出版),引发学界重新关注。

运动会的“和平之路”(图源网络)

战俘奥运会应该是人类历史上,唯一一次由战胜方为战俘大规模举办的,多国参与的运动会。其意义不仅在于竞技活动本身,更在于证明了即便在战争对立中,也能通过文化交流来点燃希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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