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金宝，南京人，父母都是生意人，家里有些余钱。中学毕业，比同龄人多读了几年书，也就是这样吧！课堂上他学法律、读古文，还被老师带去看军操。那些年盛京、淞沪闹得厉害，张金宝下课喜欢钻进拳馆，师傅没空，他对着靶子也能玩半天。
他看起来精气神特别足，一说自己射击，很多人还真以为是吹牛。有人背地里嚼舌头：读书的孩子，凑什么热闹？用双枪？打准个苹果都悬！张金宝不当回事，舞厅没开之前，他蹲夜市，煤油灯下跟些老拳师切磋。说实话，他不是光为反抗日本人——有时就是喜欢那种身手利落、呼吸急促的感觉。会不会有人做事，不全是为了理想？
1932年，上海会战打响。日本军队压着铁轨过来，小商小贩朝旷野跑。有人躲，有人卷铺盖走。张金宝那会没轮到上前线，他躲在楼里招呼一帮人喝酒、撒谎，但一夜间，他活跃在上海弄堂。这支队伍，明面是舞厅，暗地抗日。
傅林的名字当时在南汇也许还不出名，药房就是药房，闲人进门遭白眼。傅林说自己卖膏药，谁会信？他待人豪爽，帮过不少穷苦人。张金宝第一次见傅林，是在苏州河边。一聊，俩人拍桌子，说就该弄出点动静来。傅林习武不错，天生个子壮实，张金宝觉得自己有伴了。这两人一拍即合，俨然成了上海街头的一对活宝！
舞厅舞不起来，抗日救亡的气氛一点不平淡。上海到处是探子，舞女、酒客，谁是真是假谁也说不清。傅林坐在药店里，手里却攥着一份战略地图；张金宝假装监工，心里盘算通风报信的小路。外头传闻，张金宝和傅林越来越像地下活动分子，可谁都摘不出实锤。
过了一两年，军统注意到他们。1940年，俩人一起被拉进了军统，正式成“特工”。张金宝好坏也混了个小队长的名头，傅林还是老实吧。他们在上海专门给国民党搜集情报，说到底，情报工作苦，能活下来的人不多。
傅林熟悉上海，谁家有新货、哪家进了汽油，一问便知。他俩的通讯系统乱七八糟，靠的是鞋带、药瓶里的布条和信封里的密码。听说日军卡车进来，多少箱子、什么方向，张金宝立刻递上去。
军统有命令，要暗杀刘荣贵。这位不是一般人，是公共租界巡捕房的督察头。公然抓捕抗日分子，私底下也和日军勾结过不少。张金宝和傅林被选中，那天六月的清晨，特意梳了油头戴帽子，没穿军装。刘荣贵起早坐电车，谁能想到这就是他的最后几分钟。
两个人在街角等电车，瞄准刘荣贵和随行人员。手枪很小声，开枪后路人一时间没弄明白。刘荣贵叫都没叫一声，直接倒了下去。随行的侦探也重伤，现场挺混乱。有人本能地蹲下捂头，也有人慌不择路。张金宝和傅林没停留，一溜烟跑了。有人说他俩绝对是鬼，一下消失得无影无踪。
刘案一闹，上海警备局到处查人，警察怨声载道，日军开始怀疑国民党地下势力。张金宝不以为然，觉得自己本事大。有时一个人胆大，还真能顶事。傅林倒谨慎，行动后几天不出门，也许真有点怕。
过了阵子，张金宝又碰上个文化名人——穆时英。说是大学毕业，其实喜欢写小说。在各大报刊混日子，字写得飘逸，有点才气。可偏偏投靠了汪伪政府，成了国新社的头，天天歌功颂德，捧日本人。张金宝瞧不起这样的人，觉得文人卖国，比武夫可恶。傅林没有表态，说干就干。
那晚的事儿，细节众说纷纭。有人说穆时英骑车，衣服还没穿整齐，刚送完信稿；也有人说他夹着书稿，路上暗自琢磨新文章。真相成谜。有人忽然现身，在路口对准背后四枪，穆时英摔下车，死得太干脆。那天夜里，上海租界一片哗然，舆论炸开锅。
这个案子后没过多久，另外一个大官毛羽丰成了下一个目标。毛羽丰上海搞特务，表面正人君子，实则满口狡猾。他有钱，也舍得花，只要是能炫耀身份的事情必抢风头。那天在中华饭店，他自信满满，一群保镖把门。
张金宝和傅林乔装易容，端着西裤、头戴礼帽。二人走进包间，打量饭桌周围。点菜的服务生还没走远，两声枪响，毛羽丰倒在桌上，鲜血染红餐巾。现场尴尬极了，有人尖叫，有人装作事不关己，伪军立刻闻讯赶来。
逃跑那会，张金宝没跑快，被伪军子弹打中了头部，脑后出血。傅林没能成功撤离，被一窝端掉。一觉醒来，他在医院。身上不知道几处刀口，医生小声说：就是他，抗日志士，注意照顾！张金宝迷迷糊糊，还骂人。医院护士用不太标准的南京话劝他安静。
伪军没几天就把两人带走。张金宝没抵赖，一口咬定：我干的，打我吧！他被拖进监狱的那一刻，看上去快晕死了。头发都乱。其实并不那么英勇好看。傅林没被打，但身体抽搐。日伪审讯手段极狠，他们两人都扛住了，可到底有没有痛苦谁也不清楚。
1940年10月，张金宝被通知“提审”。他心里也明白，这次怕是没希望。有人说他冲朋友一顿吼，同志们再见，挥挥手。没人真正知道他当时想什么。刑场在上海中山路，大白天就拉过去，旁边小贩全然不理。敌人让下跪，张金宝站着不动，嘴里骂骂咧咧。有人喊着要开枪、有人催促快点。这种场面，紧张到呼吸难受。
枪声响，张金宝倒下，年仅45岁，傅林也被处决，才24。他们两个人，身份、性格都挺极端。有人说这样的人就根本不怕死？可不是每个抗日志士都英雄气概，有些人只是赌一口气，活着和死了，也许区别没那么大。
整个上海格局复杂，地下势力鱼龙混杂。一边国民党、共产党各种势力交错，另一边日伪派系林立。张金宝、傅林不过是其中一环。有人问，为啥他们敢明目张胆刺杀？张金宝未必每次都算计周全，傅林更像随波逐流。他们身上那种纠结劲，有时正是大时代的缩影。
细说数据：据当年上海《申报》与英美档案记载，1940年到1942年间，上海发生要员遇刺案六十余起，像张金宝和傅林这样干脆利落的不过三五起。说明什么？人心复杂，谁都想做主角，真能杀出名堂的，没几个。
其实他们也有小心思。张金宝开舞厅时甚至留意过做生意，真打算躲过一劫就转头离开上海。傅林有人说他动摇过，亲戚还想托关系把他弄出去。并不是所有英雄天生硬气，也有被生活推着，没路回头的时候。难道一腔热血，全靠一时间冲动？
说来也巧，张金宝的家人没因他受连累，傅林的母亲偷偷送给儿子的照片最后也没收回来。如今回看，日伪政权里的汉奸被清算的不多，多数反倒活得滋润。而像张金宝傅林这样的青年，死后反而成了虚无的名字。有人感叹上海是英雄辈出的地方，可真成传奇的，永远是少数。
偶尔有所疑惑：英雄的光鲜、特工的浪漫，真的值得向往吗？现实比剧情更迷糊。正邪善恶，有时也没那么分明。也许一腔热血与市井算计，本就参差混杂不清。张金宝和傅林用自己的路，留下一段不完美的传奇。
哪有全都是铁骨铮铮、绝不妥协？也有害怕、动摇、算计、彷徨。他们最后的结局，没留下太多豪言壮语，只有一地混乱和一抹不得已。也许正是这样，人们才会记得他们不是符号，而是血肉之躯，在乱世中困顿、挣扎、燃烧过的人——或者也许，他们什么也没想，只是在某个黄昏，自然而然地站了出来。
今天的资料记载、不时翻新的档案，只能拼凑出支离破碎的一角。张金宝和傅林的选择，可能没有所谓的对错也说不准。真的假的、英不英雄，也由不得后人评说了。
这个时代本来就容不得完美的叙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