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陵四十八景中,幕府山一带的“幕燕风景区”有六景,即幕府登高、达摩古洞、永济江流、化龙丽地、嘉善闻经、燕矶夕照,“化龙丽地”便是其中一景。

化龙丽地,金陵四十八景之一。

民国徐寿卿编《金陵四十八景全图》和清代徐上添编《金陵四十八景》中的第二十九景“化龙丽地”,便是此地。

清代徐上添编《金陵四十八景》第二十九景“化龙丽地”中记载,“化龙丽地,亭在幕府山,汉时所建,光武帝追王郎子过江,有龙戏于水面,后晋元帝渡江,见马化为龙,前后一辙,因以’化龙’二字名亭,以垂千古。”

徐寿卿编《金陵四十八景全图》第二十九景“化龙丽地”中记载,“是亭也。在幕府山,乃汉时所建,光武帝追王郎子过江,有龙戏于水面。晋元帝渡江,见马化为龙,前后一辙,故名。至今亭虽荒凉,而巍然尚在,攷古者不禁悠然神往矣。”

民国陈作仪亦绘有《金陵四十八景》之“化龙池”,画中题记云,“化龙池,在幕府山。晋元帝渡江时,见一马化龙以去,至今传为胜迹。”

画中的景色,皆为山岭和亭阁。

“化龙丽地”,有“化龙亭”。《南京简志》中称,化龙亭,又名五马亭,位于幕府山西侧。此亭为东晋元帝司马睿等五人南渡之地。标志着“化龙之地”的亭阁,已经无存。

“五马浮渡江,一马化为龙”,在幕府山北麓的江边,有着“五马渡”广场。

五马渡,曾经的渡口,位于幕府山北麓,今渡口已不存。所谓“五马”,乃因当年渡江的五位王都姓“司马”,故称“五马”,渡口以其为名。“秋风古渡草萧萧,建业江山往事遥。此日行人谈五马,犹传一马化龙谣”。

自上元门沿着永济大道向东北方向,行走大约2500米左右,便是“五马渡广场”。

五马渡广场,占地面积约三万平方米,2010年竣工。广场南侧毗连永济大道及幕府山,北侧紧连江边,沿江有一条下沉式亲水步道。一边是壁立陡峭的十里大山,一边是浩荡东流的万里长江,广场的建成,再现了“化龙丽地”的历史典故,传承了幕府山地区的历史文脉。

广场中心,一个巨大的马蹄形半围合区域内,矗立着一组以“五马渡江,一马化龙”为主题的“五马奔腾”巨型铸铜雕塑。最前面的是一条高达16米的巨龙,腾空而起,“化龙”头部及爪朝向山凹处,龙身、龙爪、马尾巴……;紧随其后的四匹骏马蹬水扬蹄,气势骁悍,形态各异,栩栩如生;群马奔跑在一个与长江形成直角的条形水池面上,水面设计高度在视觉上与江水相连,形成了五马踏江而来的场景。

只是,这“五马”是因为当年渡江的五位王都姓“司马”而已,如今,却是五匹奔腾的骏马了。

广场上的一块山石上,镌刻有“化龙丽地”的文字,其内容为,“化龙丽地——著名的金陵四十八景之一。相传西晋末年,’八王之乱’后,琅琊王司马睿,弋阳王司马羕,南顿王司马宗,汝南王司马佑、彭城王司马纮渡江至此,其中司马睿所乘坐骑顿时化龙飞去,成为其称帝前之’吉兆’。公元317年,司马睿在建康正式建都,创建东晋王朝。”

广场一侧的草坪上,竖立着说明牌,记述了有关“化龙丽地”的一些史料。

“相传西晋末年’八王之乱’后,永嘉元年(公元307年),琅琊王司马睿,西阳王司马羕,南顿王司马宗,汝南王司马佑、彭城王司马纮渡江至此,其中司马睿所乘坐骑上岸时即化龙飞去,成为其称帝前之’吉兆’。”

“《晋书》载,太安之际,有童谣云:’五马浮渡江,一马化为龙。’公元317年,琅琊王司马睿在建康(今南京)正式建都,创建东晋王朝。”

广场另一侧的草坪上,有着《历代互见图》等各个时期的都城地图。

五马渡,乃“五王”渡江之所,化龙亭,则为“一马化龙”之处。

金陵48景:化龙丽地

宋代周应合撰《景定建康志》卷二十二中记载,“五马亭,地属金陵乡,去城西二十五里。幕府山之侧,亭今废。考证:晋元帝与彭城王元、西阳王羕、南顿王宗、汝南王宏南渡之所,当时谶云,五马浮渡江,一马化为龙,谓此亭。”卷十六中记载,“五马渡,在上元县西北二十三里,幕府山之前。晋元帝与彭城等五王渡江处。按《晋书》,太安之际,童谣云,’五马浮渡江,一马化为龙’,及永嘉中,元帝登大位,乃其符云,五马之名,取此。”

元代张铉撰《至正金陵新志》卷十二中记载,“化龙亭,地属金陵乡,城西二十五里,幕府山之侧。考证:晋元帝与彭城王玄、西阳王羕、南顿王宗、汝南王宏南渡之所,当时谶云,五马浮渡江,一马化为龙,此亭所以名也”;“五马亭,《乾道志》:城西北二十五里,幕府山前,有亭,废,晋五王渡江处”。

明代葛寅亮撰《金陵梵刹志》卷二十七中记载,幕府寺附近的古迹有,“五马渡,山前,晋元帝与彭城诸王五人渡江处”;“化龙亭,即晋元帝五马渡江,一化为龙,因名亭,以上俱无考”。

明代《南京都察院志》卷二十三中记载,“化龙亭,在幕府寺”;“五马渡,在幕府山”。

明代万历《应天府志》卷二十一中记载,“化龙亭,在幕府山侧,晋元帝与彭城王玄、西阳王羕、南顿王宗、汝南王宏渡江之所,谶云,五马浮渡江,一马化为龙,故名。”

清代《江南通志》卷三十中记载,“五马渡,在上元县,幕府山前。晋元帝与诸王渡江处。当时有’五马浮渡江,一马化为龙’之谣,后人因建化龙亭于其地,亦名五马亭。”

清代道光《上元县志》卷十四中记载,“化龙亭,在幕府山侧。旧志:晋元帝与彭城王元、西阳王羕、南顿王宗、汝南王宏渡江之所,时童谣云,五马浮渡江,一马化为龙,故名。今无迹。”

清代陈文述撰《秣陵集》中记载,“五马渡是晋元帝渡江处。在幕府山下。晋元帝与西阳、汝南、南顿、彭城五王于此渡江,当时有’五马浮渡江,一马化为龙’之谣。后人因建化龙亭于其地。”

自古以来,历代文人墨客对五马渡、化龙亭以及“五马渡江”多有吟咏。

【宋代】杨备《五马渡》

何事金陵王气钟,琊邪开幕据江东。舟人忽见风云起,一旦龙飞五马中。

【宋代】王安石《答张奉议》

五马渡江开国处,一牛吼地作菴人。结蟠茅竹才方丈,穿筑沟园未过旬。

我久欲忘言语道,君今来见句文身。思量何物堪酬对,棒喝如今总不亲。

【宋代】曾极《五马渡》

晋元帝渡江,童谣云,五马渡江,一马化龙。识者谓:吴越之地,当兴王。

仲达欺孤与操同,岂能长世抚提封。瑶图章间换君知否,班特浮江自化龙。

【明代】章玄应《五马渡》

三马倾槽魏灭刘,欺人孤寡世相酬。渡江变化为龙日,不是家驹却是牛。

【清代】周宝偀《五马渡》

晋元帝与彭城王元、西阳王羕、南顿王宗、汝南王宏渡江之所。幕府上下。

秋风古渡草萧萧,建业江山往事遥。此日行人谈五马,犹传一马化龙谣。

【清代】周宝偀《化龙亭》

幕府山侧。因晋元帝化龙之谣。

化龙人不见,亭续化龙歌。世事沧桑感,须知变态多。

【清代】陈文述《五马渡是晋元帝渡江处》

海门东下暮潮回,建业山川慨霸才。五马渡来天堑阔,一龙化后六朝开。

飘萧白鹭江流古,寂寞铜驼故国哀,牛首崔巍启双阙,青天彩翠共徘徊。

【清代】余滨硕《幕府山》

渡口沙暄鸟雀哗,当年丞相此开衙。铜驼独下中原泪,苜蓿犹衔北地花。

五马南来龙已化,三星东聚月初斜。始安遗墓今何在,芳草萋萋怨岁华。

【清代】刘岩《五马渡》

五马一马龙,青气飞江东。真人人不识,毛骨惊侍中。苍鹅双翅响,洛阳生宿莽。

河上走将军,津头呼舍长。五百数无差,秣陵成帝家。麒麟出建邺,神鼎归琅琊。

可怜狐媚偷天下,狼顽欺他孤与寡。江边日晕马为龙,宫里铜环牛继马。

西晋末期,朝政腐败,宗室内讧,周边胡族趁机“五胡乱华”,西晋永嘉元年(307年)左右,琅琊王司马睿与一批司马家族的子孙东渡长江来到江南,图谋中兴晋祚。建兴4年(316年),西晋灭亡。次年,司马睿在建康(今南京)称晋王,建立东晋。

“五马渡江,一马化龙”,说的就是司马睿东渡的故事。

琅琊王司马睿(276年至323年)、西阳王司马羕(284年至329年)、南顿王司马宗(生年不详,326年卒)、汝南王司马佑(生年不详,326年卒)、彭城王司马纮(生年不详,342年卒)(一说为其兄司马雄)等,由长江北岸驱马踏浪渡江,登临南岸之时,琅琊王所乘之马霍然化作一条青龙,拔地腾飞,成为司马睿称帝前的“吉兆”。早在“八王之乱”时,洛阳城就流传有民谣“五马浮渡江、一马化为龙”,司马睿率五马渡江,正好应验了这一谶语。而位于幕府山北麓江边的“五马渡”,传说就是“五马浮渡江、一马化为龙”的地方,即所谓“化龙丽地”。

唐代《晋书》卷六中云,“始秦时望气者云,’五百年后金陵有天子气’,故始皇东游以厌之,改其地曰秣陵,堑北山以绝其势。及孙权之称号,自谓当之。孙盛以为始皇逮于孙氏四百三十七载,考其历数,犹为未及。元帝之渡江也,乃五百二十六年,真人之应在于此矣。咸宁初,风吹大社树折,社中有青气,占者以为东莞有帝者之祥。由是徙封东莞王于琅邪,即武王也。及吴之亡,王濬实先至建邺,而皓之降款,远归玺于琅邪。天意人事,又符中兴之兆。太安之际,童谣云:’五马浮渡江、一马化为龙。’及永嘉中,岁镇荧感太白聚斗牛之间,识者以为吴越之地当兴王者。是岁,王室沦覆,帝与西阳、汝南、南顿、彭城五王获济,而帝竟登大位焉。”

唐代许嵩撰《建康实录》卷五中云,“东海王越辅政,加帝平东将军,镇下邳。寻迁安东大将军、都督扬州诸军事。越西迎大驾,留帝居守。用王导计,怀帝永嘉元年始渡江,镇建邺。初,惠帝太安之际,童谣云,’五马浮渡江,一马化为龙。’及是,帝与西阳王、汝南王、南顿王、彭城王等获济,而帝竟登大位。”

“五马浮渡江、一马化为龙”的童谣出现在“太安之际”,即302年至303年(晋惠帝司马衷)之间;“元帝渡江”,在永嘉元年,即307年(晋怀帝司马炽)。先有童谣,后有司马睿等渡江之事,在之后晋元帝即位,应验了“谶言”所云。至于如何渡江,自然不会是“驱马踏浪”,而登临长江南岸之地,也可能并非在今五马渡一带。

唐代许嵩撰《建康实录》卷五中记载,“《南徐州记》:费县西北八里有迎担湖。昔中宗南迁,衣冠席卷过江,客主相迎,负担于此湖侧,至今名迎担湖,世亦呼为迎担洲。在县城西石城后五里余。”

宋代周应合撰《景定建康志》卷十七中记载,“卢龙山,在城西北二十五里,周迴一十二里,高三十六丈,东有水下注平陆,西临大江,今张阵湖北岗陇北接靖安皆此山也(旧志)。事迹:晋元帝初渡江,见此山岭绵延,远接石头,真江上之关塞,以比北地卢龙山,因以为名。”卷十八中记载,“迎担湖,在城西北石头城后五里,今为田(旧志)。事迹:晋元帝南渡,衣冠席卷过江,客主相迎,负担于此湖侧,至今名迎担湖。”

宋代《景定建康志》中云,五马渡“在上元县西北二十三里,幕府山之前”;而化龙亭(五马亭)“地属金陵乡,去城西二十五里。幕府山之侧”,两者并不在一处。

按照这样的说法,晋元帝登岸之处的“五马渡”,可能在卢龙山(卢龙山为幕府山余脉)及迎担湖附近,即今南京城北的狮子山前江边,而后人为纪念“五王渡江”,在幕府山建“化龙亭”。

至于“化龙丽地”的另一个传说,“光武帝追王郎子过江时,有龙戏于水面”,尚且不知出自于何处?

东汉时期,光武帝刘秀和王郎战于河北,曾经有“冰坚可渡”的故事。

《后汉书》卷五十中记载,“光武即南驰至下曲阳。传闻王郞兵在后,从者皆恐。及至滹沱河,候吏还白河水流澌,无船,不可济。官属大惧。光武令霸往视之。霸恐惊众,欲且前,阻水,还即诡曰:’冰坚可度。’官属皆喜。光武笑曰:’候吏果妄语也。’遂前。比至河,河冰亦合,乃令霸护度,未毕数骑而冰解。光武谓霸曰;’安吾众得济免者,卿之力也。’霸谢曰:’此明公至德,神灵之佑,虽武王白鱼之应,无以加此。’光武谓官属曰:’王霸权以济事,殆天瑞也。’以为军正,爵关内侯。”

光武帝刘秀欲渡河,“河水流澌”且无船,到河边时,“河冰亦合”,数骑得渡之后,河冰复解。“王霸诡对,果符天骘”,虽未见“有龙戏于水面,且也算是奇闻。

“五马一马龙,青气飞江东”。化龙之地,风水宝地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