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47年寒冬，淮安县城笼罩在战后的肃杀氛围中。12月7日这天，凛冽的北风裹挟着未散的硝烟，在残破的城墙间呼啸穿行。李凤岐紧了紧单薄的棉衣，呼出的白气在冷空气中凝结成霜。作为联防队侦查员，他肩负着深入敌占区获取情报的重任。
推开吱呀作响的城门，李凤岐警惕地环顾四周。街道上散落着弹壳和瓦砾，几处民宅的断壁在寒风中摇摇欲坠。他压低帽檐，沿着墙根快速移动，不时停下观察敌情。凭借丰富的侦查技巧，他顺利完成了情报收集任务，却在返程途中遭遇不测。
行至徐杨大叉路口时，一队荷枪实弹的乡团团丁突然从岔路包抄而来。为首的团丁头戴狗皮帽，腰间别着驳壳枪，鹰隼般的目光扫过李凤岐。站住！随着一声厉喝，十几条枪口齐刷刷对准了他。李凤岐强作镇定，但对方已认出他的身份：是联防队的李凤岐！
枪声骤响，子弹擦着耳畔呼啸而过。李凤岐转身狂奔，却在田埂上被击中右腿。鲜血浸透棉裤，他重重栽倒在冻土上。团丁们一拥而上，用麻绳将他捆成粽子，拖拽着押往吴必荣家。沿途村民纷纷紧闭门窗，只有几只瘦骨嶙峋的野狗在远处吠叫。
吴家西院的小丁头屋阴冷潮湿，屋顶的茅草稀疏得透进月光。李凤岐被扔进这个形似地窖的囚室，手腕被反绑在房梁上。透过门缝，他望见团丁们正在堂屋推杯换盏，酒肉的香气与粗鄙的笑骂声阵阵传来。等喝完这盅就送他上路！团丁头目的醉话让李凤岐心如死灰。
就在绝望之际，屋顶的茅草突然簌簌作响。一个瘦小的身影顺着木梁滑下，正是吴家的帮工小丁头。这个十五六岁的少年脸色惨白，握着菜刀的手不停颤抖。别出声…他贴着李凤岐耳边低语，冰凉的刀刃小心地磨割着绳索。麻绳断裂的瞬间，李凤岐险些因血液回流痛呼出声。
两人屏息摸到后院，墙根下堆着的柴垛成了临时阶梯。翻越土墙时，小丁头的布鞋刮落一块瓦片。什么人！哨兵的呵斥声中，他们纵身跳入护村河。刺骨的河水淹没头顶，李凤岐拖着伤腿拼命划水，身后零星的枪声惊起芦苇丛中的夜枭。当两人终于爬上岸时，东方的天际已泛起鱼肚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