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华文明的三大能极,如果听懂这几个字,好像一下就明白了什么是中国的历史核心了?人们喜欢分类,却又总觉得这些定性和标签有点模糊。其实呢,三能极互相纠缠,现实复杂得不能一言蔽之。姜义华提出来的“天下为公”“天下为家”“天下为私”,在几千年风风雨雨里,一直打得不可开交。有人说这三者就是中国精神的发动机,对吗?谁又敢百分百认同?或许只有一点靠谱——历史的火车头,真的没有单一轨道。

细看近代欧洲,那些把个人与土地捆在一起的理论早就贯穿学界。亚当·斯密、黑格尔这伙人怎么想中国?他们看重私有制,把没有土地私有权的东方社会说成落后、停滞。马克思、恩格斯早期也被这些观点裹挟,仿佛整个亚细亚都被土地公有淹没,无力创新。这类判断其实从未停过。一查中国教科书、学术论文,上百年间,这些“老欧洲”理论不时翻新,被用来套改中国,调子千篇一律。太多话,仿佛在谈中国,却又总像隔了层纱。

可是,仔细掰开看,黑格尔那些说法,既敏锐也失之于肤浅。他称中国为一家制、缺独立精神,还说中国没宗教统治,所以人心黑暗——有点自以为是吧?!他否定中国历史的进步,这其实经不起考究。为什么呢?中华文明的牛劲,不靠彼岸世界那套,而是把人压在实地,直接面对自然和社会。人与人,人与自然,人与自己的知情意,就是这样被揉捏出来,活生生地交融在一起。说到这里,很多国外理论其实只看个皮,不知其肉。

于是,到底怎么解读中华文明的动力?现实里,“天下为公”“天下为家”“天下为私”,像三根一直绞在一起的绳索。有理论,有知识,有话语,本位始终不在神,而在人。像《周易·贲卦》里那句,“刚柔交错,天文也;文明以止,人文也。”啥意思?就是说自然运动、人类创造,全靠现实里人的观察、选择、提升。天文人文不得分家。牛不牛?其实都得靠细节来支撑。

看历代地权和资本制度的发展,层层筛选,上下调整,“三能极”的纠缠无处不在。汉代《食货志》开篇说食与货是“生民之本”。“不患寡而患不均,不患贫而患不安”,几句话直接截断土地和资本的本质分配。谁是主角?当然还是小农。土地分到一家一户,经济骨架靠小农支撑。西周井田,春秋变法,秦汉商鞅,一步步,小农变成自耕农,地主阶级也跟着扩张。地权不断轮回,既讲分配,更在纠缠着“公、家、私”的权衡,人性和社会一起上场。

再来一笔,有了土地,资本也不肯安分。“货殖”这词儿,代表的不仅是利润,更是新的社会关系。谁能说资本只是私利?《史记·货殖列传》写“富者,人之情性,所不学而俱欲者也”,但孔子又讲过:“富与贵,是人之所欲也,不以其道得之,不处也;贫与贱,是人之所恶也,不以其道得之,不去也。”看明白没有?换句话说,资本再能造富,也离不开社会本性里“为公”的约束。小农基本盘,地主资本流动,三能极此消彼长,总有新风浪。

姜义华:中华文明发展的核心动能到底是什么

有意思的是,地权与资本的博弈总和国家治理连成一片。杜佑《通典》、柳宗元《封建论》、历朝律令,在制度和实践层面反复验证。废封建,立郡县,“选举”“职官”,组合起来就是千年政治。这些“选举政治”“职业官吏政治”,“专制论”“开明专制”交替上演。论专制,如果只迷信“欧式”帽子,根本解释不清中国的复杂现实。有点像国外观众看京剧,拿着西式望远镜,永远隔着玻璃。

权力怎么约束?中国君主一受制于天,二受制于民,三受制于法。唐代三省六部,两宋权分三司,明清“九卿”各自为政。这些权力体系相互牵制,绝不单一专断。还有地方自治、乡村自我治理,一层层把专制的“名”挡在门外。再豪强也有限,农民百姓历来有翻身的机会,“民为贵,社稷次之,君为轻”不是白喊的。暴乱、革命如此频繁,只是持续地在社会里搭建起新的“公-家-私”平衡。天下大治和大乱,从来都是这套三极驱使。

但这一切又从不永恒。比如说,有时候似乎“天下为私”恶性扩张无人可制,可一旦风向变,大批农民就起来改天换地。历代农民起义、变革周期,反映出来的都是三大能极彼此抗衡,谁都不能压死谁。再说中国不是没有专制,偶尔“法家”得势,偶尔“儒家”主导,政治、法律、民权,三方拉扯,结果就是一款永远无法一言定性的混合治理。说到底,当社会流动达到了某种临界点,“开明专制”都显现出宽容、折衷、弹性的一面。

明明看起来“天下为公”是终极理想,却从未彻底压倒另外两极。辛亥革命、五四运动之后,各种“欧美模式”被搬到中国,民主、共和、议会、三权分立齐上阵,结果呢?反而一度乱成一锅粥。民初国会,变成了“奸府”,文人还越来越沮丧。章太炎早就说得直白,“名为国会,实为奸府”,人际关系变复杂,私利膨胀,“为私”反扑,“公家”两极又卷土重来。理想和现实总有落差。

社会主义,听着像“天下为公”的现代升级,其实爆发得恰到好处。早年康有为、孙中山摸索道路,“大同”还是空想,章太炎、梁启超不断推翻重来。毛泽东把重心“一转农村”,真正释放了广大小农的能动性,“公-家-私”找到了新的平衡法儿。新民主主义革命、土地改革、合作化运动,都是三能极联合作战的最好例证。真说一统天下,“为公”不能只靠空想,“为家”不能过度保护,私利也得合理消化。否则不是欲速不达,就是自我吞噬。

事实说话——中国共产党人能一路走到改革开放、社会转型成现代工业文明,不就是不断在三能极纠缠中做取舍吗?“公”“家”“私”,谁都别想灭了谁。自耕农地权、市场资本、国家治理之三极,永远在“合作-碰撞-调和”的循环里流动。

不难看出,所谓三能极,就是中国典型的混合原动力。“天下为公”是理想,“天下为家”是根本,“天下为私”是现实润滑剂。几千年政治、经济、文化的演变,都被这三些能极反复胃化,谁都没法离开。说中国历史线性地进步或者停滞?其实都很难证实。矛盾是永恒的,但每次矛盾都催生新动力。现在的问题——三极会不会最终被新的机理取代?没有人敢保证。

事情的另一面,也许有人觉得中国已经彻底迈向现代,传统三极正被现代资本、一体化社会完全吸收。又有人说,中国社会还远没突破传统束缚。前后两个观点,看似对立,其实都还成立。因为即便现在,城市、乡村、市场、家庭、制度,互相裹挟,大统一和局部分裂随时交错上演。

归根到底,无论哪一个能极,都推动过历史向前。谁也别迷信绝对规律。正是这些不断打架的“公家私”,把中国推向了自己当下独有的道路。人本位、现实生活、经验主义才是中华文明最大热闹场。反正,历史还在继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