团扇,古之纨素所制,

裁以圆象,取法明月。

昔汉时班婕妤作《怨歌行》

谓“裁为合欢扇,团团似明月”,

盖其形圆而意洽,故历代相沿,以为嘉物。

初为宫闱所重,

以障面,以驱暑,

锦绣缀之,金玉饰之;

后渐入闾阎,士庶咸爱,

或绘牡丹,或题诗赋,

一柄之中,可藏天地。

霍淑敏素绢团扇,

竹骨轻匀,如截湘筠之节,

莹润似玉,触手生温。

绘牡丹,以应“富贵花开,福自来”之谶,

乃研墨调彩,运笔如舞。

其法兼工带写,非一味浓艳,

亦非尽尚简率。

观其绘事:先以细毫勾瓣,

如春蚕吐丝,纤微毕现。

边缘若蝉翼轻颤,似承露而未坠;

瓣尖略施淡朱,如朝霞初染,

含而不露,此所谓“工”也。

及乎瓣心,乃纵笔挥洒,

胭脂与藤黄相渗,浓处如琥珀凝脂,

淡处若轻云映日,墨色随腕力徐疾,

自然晕化,生出毛茸茸之意,

仿佛微风过处,花光浮动。此所谓“写”也。

霍淑敏团扇:一握圆满,花动福来!

叶则三五笔勾就,不用繁枝。

墨色半干,蘸石绿少许,

笔尖旋折,便有露光流转,

似闻叶底清香,沁人心脾。

茎则以赭石轻扫,蜿蜒如活,

承花承叶,不蔓不枝。

盖花取其丰,叶取其疏,

工写相济,俾牡丹既有富贵之态,

又得天然之趣,非俗手所能及。

既成,题“富贵花开,福自来”六字于侧。

笔取圆润,墨尚温润,

“福”字一点尤重,如坠金丸,

与花相映,若星辰拱月。

观者抚扇而叹:“此非独绘花也,绘福也。”

团扇之美,美在其圆。

圆者,满也,合也。

昔人以之赠别,

谓“执手相看,扇底风暖”;

以之寄情,曰“扇中日月,心上眉间”。

花之开,有时序;

福之至,有因缘。

霍淑敏老师以工笔写其姿,恐失之拘;

以写意传其神,恐失之放。

兼工带写,恰如人生:

谨于始,放于中,

守其常,顺其变,而后圆满可期。

夏日摇之,风自扇出,凉生肘腋。

花在扇中,亦在心中;

福在字里,亦在眼前。

握此扇者,见花则喜,

见字则安,岂非人间至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