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2022年8月28日19:00-21:00腾讯会议

主持人:程志强

主讲人:赵文君

参会人员:袁淳晟、郭延彤、王玉坤、郝北辰、王佳聪、孙小梅、周若竹、周琼、张津铖、苏翔凌、于瑶、孙适然

创始人——郑寿全

火神派的创始人是清末著名的伤寒学家郑寿全,字钦安,四川邛州固驿镇(今邛崃县固驿镇)人。他的主要著作有《医法圆通》、《医理真传》、《伤寒恒论》。郑氏广泛阅读医书,“始知人身阴阳合一之道,仲景立方垂发之美”。提出了自己对医学理论的理解“元气为人生阴阳之主宰”、“人生立命全在坎中一阳”、“万病皆损一元阳气”、“辨证不离伤寒六经”、“治病重在扶阳”等学说。他非常重视阳气,尤其是肾阳在人体生理、病理中的作用,把“阳主阴从”的观点应用于医学实践中,临床用药上擅用大剂量的姜桂附等温热药治疗各种疾病,被后人称为“郑火神”、“姜附先生”。

学术源流——《黄帝内经》和《周易》

《黄帝内经》重视阳气的思想成为历代医家扶阳思想的源泉。“阳气者,若天与日,失其所则折寿而不彰,故天运当以日光明。”把阳气比作天上的太阳,主持着人体的生长、发育、成熟与衰老,是人体生命活动的原动力。《周易》在阴阳关系中,非常重视阳气的生化作用,如《易·系辞下》说:“天地之大德日生,“生生之为易。” 素问·生气通天论》也指出:“凡阴阳之要,阳秘乃固,……阳强不能秘,阴气乃绝”,阴阳平衡的关键始终在于阳气的固秘。阳主动,在对阴的关系中处于主导地位,这是火神派思想的根本出发点。

所受影响

张景岳与温补学说 

明代张景岳早年深受丹溪“阳有余阴不足论”影响,但在长期临床实践过程中,逐渐认识到其偏颇,提出“阳非有余论”,尤当爱惜阳气,治疗偏重温补,以纠正当时重阴忽阳之偏,妄投寒凉克伐阳气之弊。张景岳将阳气的重要提高到了保生重命的高度,“故凡欲保生重命者,尤当爱惜阳气,此即以生以化之元神,不可忽也。”治疗偏重温补,其温补之法,亦有其特色,并非单纯依靠附、姜等温阳药物鼓动阳气,而是重视甘温固本,尤其擅长以阴补阳,阴中求阳之法。凡是常规补法不能奏效的,“当从阳以引阴,从阴以引阳,各求其属而衰之”。

陈修园对郑钦安的影响 

清朝著名尊古派医家陈修园医书甚多,流传和影响甚广。郑钦安医书中屡次对陈修园赞美。陈修园的理论基础源于《内经》,其在《医学实在易》中阐述的天地之阴阳与人体之阴阳关系集中体现了“天人合一”的整体观念,与郑钦安《医法圆通》里所说的“人身阴阳合一之道”,“天地一阴阳耳。分之为亿万阴阳,合之为一阴阳”。有异曲同工之妙。这也是郑钦安临床辨证的最基本的学术思想,他称之为阴阳“至理”。

理论特色

阴阳为纲,统分万病

郑氏最基本的学术思想是以阴阳统分万病。其在《医理真传·卷二》中指出:“医学一途,不难于用药,而难于识证。亦不难于识证,而难于别阴阳。”因此他认证“只分阴阳”,“功夫全在阴阳上打算”。阴阳学说是事物二元论的体现,能够把纷繁复杂的事物都归结于阴阳两种对立的属性之中。“病情变化,非一二端能尽,其实万变万化,不阴阳两法。”阴阳辨证起到了提纲挈领的作用。郑氏反对一味在“五行生克上追求”,认为“开口就在五行生上论盛衰”是“宗旨不明,源头不澈,故知斯道之精者寡矣”。

郑氏切脉重视阴阳,反对单凭脉而诊病, 亦不主张把脉细分数十种而将其繁琐化。仲景之六经辨证亦是脉证并治, 脉症结合; 《伤寒论·辨脉法第一》开篇即言“脉有阴阳”。郑氏思天人之理, 结合临证心得, 重观脉之阴阳, 即有力无力, 以明气之虚实。郑氏对脉动有力、气盛者, 用药平其有余, 以协平和;对脉不足、气缩者, 用药益其不足, 以调均平。如郑氏言:“只此二法, 为切脉用药, 至简、至便、至当, 不易之总口诀也。”受郑氏影响, 当代名老中医李可曾说“掌握了浮沉迟数四个脉就可以了”。

重视阳气,尤重肾阳

郑氏学术思想的核心是重视阳气,尤其是肾阳。郑氏在诊察疾病的“功夫全在阴阳上打算”,他阴阳辨证的前提是他推崇阳气在人体生理、病理及预防中的作用。

阳气的生理功能:

1

抵御外邪:《素问·生气通天论》云:“阳气者,若天与日,失其所,则折寿而不彰,故天运当以日光明。是故阳因而上,卫外者也。”“卫气昼行于阳二十五度,夜行于阴二十五度”,如环无端,周流全身,内而五脏六腑,外而皮毛、腠理,起着防御病邪保护机体的作用。正是阳气对人体起到卫外防御的功能,才使人身处细菌病毒弥漫、大风暴雨肆虐的环境中而不会生病。就该理论郑某想到使用温阳的方法提高人体抵抗力达到预防疾病的目的。

2

温煦作用:《素问·阴阳应象大论》曰:“水为阴,火为阳,阳为气,阴为味。”阳气具有火热的特性,生理性的阳气可以温煦人体,使人体感觉温暖。若机体阳气积聚过多,体温就会升高,就会发热;阳气生成减少,体温就会降低,就会怕冷,所以有“气有余便是火”、“气不足便是寒”之说。

3

促进津液血液运行:李念莪在《内经知要》中说:“天之运行,惟日为本,天无此,则昼夜不分,四时失序,晦冥幽暗,万物不彰矣。在于人者,亦惟此阳气为要,苟无阳气,疏分清浊?疏布三焦?疏为呼吸?疏为运行?血何由生?食何如化?以天无日等矣。” 阳气充盛,气机条畅,气血津液的正常运行才能得以保证。而阳气还能固摄精血津液于体内,不致于亡失于外,保证津血在体内的正常运行。如果阳气功能失常,则精血津液运行不利,淤积于某处就会发生水湿痰饮瘀血等病症。

扶阳理论——阳主阴从

郑氏根据《素问·生气通天论》中“阳气者,若天与日,失其所则折寿而不彰”之义,提出了扶阳理论——阳主阴从学说。他在多处提到“阳统乎阴”,“阳主阴从”的观点。如“阳者阴之根也,阳气充足,则阴气全消,百病不作”、“阳统乎阴,阳者阴之主也,气流通,阴气无滞”,并且认为人的生命活动是“人身所恃以立命者,惟此阳气乎。阳气无伤,百病自然不作,有阳则生,无阳则死。”这一论述符合《内经》“正气存内,邪不可干”的思想。阳主阴从,是指在阴阳平衡的前提下,存在着主动与被动的关系,阳主动,处于主导、统摄的地位,阴主静,处于被统治的地位,事物的发展变化总是在阳的作用下完成的,所以阳统摄、调控着阴。阳主阴从并不否认阴阳的平衡,是对阴阳平衡下的更深入的认识。郑氏更加强调肾阳的重要性,称之为“真阳”、“元阳”、“真气”、“真火”。肾阳是一身之阳的根本,“人生立命全在坎中一阳”,坎为肾卦,“坎为水,属阴,血也,而真阳寄焉”。“少阴乃水火交会之地,元气之根,人生立命之主也。”肾藏水火,肾中水火是人生立命的根基,而肾阳起到主宰作用,“有形之躯壳,皆是一团死机,全赖这一团真气运用之中,而死机遂成生机”。阳气是人生命活动的动力,所以治病保健以扶阳为先。

善用温热药,广泛运用附子为其特点 

郑氏治病善用附子、干姜等温热药治疗多种疑难杂病,用药讲求单刀直入, “桂附、干姜,纯是一团烈火,火旺则阴自消,如烈日而片云无。况桂、附二物,力能补坎离中之阳,其性刚烈至极,足以消尽阴气,阴气消尽,太空为之廓廊,自然上下奠安,无偏盛也。”(《医理真传·卷二》)在扶阳法中郑氏最擅长用的药物是附子,他多次提到“附子大辛大热,足壮先天之阳”,附子“能补坎中真阳,真阳为君火之种,补真火即是壮君火”。因此,凡元阳虚衰者,即放手应用附子。

附子应用的三个特点:

1

 广用。郑氏治疗阴证几乎方方不离附子,认为“凡一切阳虚诸症”(《伤寒恒论·问答》)均可应用,不必等到病至少阴方用。显然,郑氏扩大了附子的适用范围。

2

重用。所谓“病大药大,病毒药毒”,针对体内实寒、痼冷之证,小剂量用药往往起不到治疗效果,这时候就要用大剂量方能力挽狂澜,救危急于顷刻。因为实寒之证,病情大多危急,容易戕害阳气,形成脱证,所以急则治标,须用大剂量的附子,温里散寒,回阳救逆。

3

早用。郑氏提倡早用姜附,“勿见机于早”,“勿审机于先”,只要见到阳虚的端倪就应用之,这样才能起到预防的作用,防患于未然,不必延至虚阳上浮、外越甚至厥脱病危时始用回阳。

附子的使用
附子要单独先煎,这差不多是众多火神派医家的共识,吴佩衡先生所谓“附子只在煮透,不在制透,故必煮到不麻口,服之方为安全。”但在抢救急危重症时,可相机权变,如李可先生认为: “按现代药理实验研究,附子武火急煎 1h,正是其毒性分解的高峰。由此悟出,对垂死的心衰病人而言,附子的剧毒,正是救命的仙丹。”因此,治疗心衰重症,倡用开水武火急煎,随煎随喂,或鼻饲给药,24h 内不分昼夜频 频喂服 1 ~ 3 剂,可收起死回生之效。

组方特点

 常用药物以附子、姜、桂等为代表,尚不及《伤寒 论》所用的一半,风格简练,特色鲜明。无论经方或时 方,其处方药味少,剂量重,每方用药多在三五味、七八 味之间,加减不过一二味、二三味,决不乱堆砌药物,更 无所谓“广络原野”之芜乱,精纯不杂,法度甚严,达到郑钦安所谓“理精艺熟,头头是道,随拈二三味,皆是妙法奇方”( 《医法圆通卷一》) 的境界,这就是郑钦安的用药风格。

附子配干姜

附子通行十二经,走而不守,在脏腑能补命门真火,暖脾胃,温心阳而通脉;在经络能温经散寒,具有回阳救逆、散寒除湿之功;干姜守而不走,长于祛里寒以温中焦脾胃之阳、回阳通脉。二者相须为用,使回阳救逆、温中散寒之力大增。正如《本经疏证》曰:“有附无姜,难取坚壁不动之效”。《汤液本草》:“附子,入手少阳三焦、命门之剂,浮中沉,无所不至,味辛大热,为阳中之阳,故行而不止,非若干姜止而不行也。” 历有附子无姜不热之说。该配伍能祛阴寒而止疼痛。内可温脏腑,内可温通肢体关节。此外,干姜还有减轻附子毒性的作用。

附子配磁石

附子辛温大热,气雄不守,温振心阳,温壮肾阳。磁石味辛而咸,性寒,镇潜浮阳,摄纳肾气益肾精,重镇安神。二药合用,一主兴奋主强壮,一主静主抑制,动静相合,温阳不失升浮燥烈,镇静不失于沉降郁遏,共奏温肾壮阳、镇静安神之功。二者合用于心肾阳虚,虚阳上浮,扰乱心神,出现心悸心慌、不寐、耳鸣耳聋、眩晕、咳嗽痰血、口糜等症和正虚阳浮所致感冒等。附子配磁石还可治戴阳证。

附子配半夏

附子,其性辛甘大热,有毒,归心肾脾经,具回阳救逆,补火助阳,散寒止痛之功效,被誉为“回阳救逆第一品药”。能上助心阳,中温脾阳,下补肾阳,对命门火衰、下元虚冷、脾阳不运、阴寒内盛之证有明显功效。半夏,其性辛温,有小毒,归脾胃肺经,具燥湿化痰,降逆止呕,宽中消痞,下气散结之功效,为治痰湿之要药。表现以阳气不足,虚寒内盛,湿浊内阻为主要病机,出现胃气不和而恶心呕逆,或肺气不降而咳嗽咳痰气喘难平,或寒湿痹阻经络关节而筋骨关节疼痛久久难以消除者,都可随证加减配伍应用。中药配伍有“十八反”之禁忌,药典》在附子条下亦指出不宜与半夏同用。但古今医家对此多有异议,用此对药配伍治病者也屡见不鲜。药理实验证明,姜半夏与制附子的单煎混合剂及混合煎剂与附子单煎剂相似,两药配后没有增毒作用,在常量下可以服用。

火神派的传承  

卢铸之

郑氏第一个弟子为卢铸之(1876~1963),名禹臣,号金寿老人。他随郑氏学医前后有 11 年,深其所传。著有《郑钦安先生医书集注》、《卢氏医学心法》、《卢氏临证实验录》。临床用药善用扶阳药物,疗效显著,世人尊其为“卢火神”。卢铸之之子卢永定,之孙卢崇汉(现为成都中医药大学教授),一脉相承,都有“火神”称号。卢崇汉临床所涉及用药不过 42 味,而姜桂附的使用频率均在 95%以上,由此可见,扶阳法在其临床实践中的比重和地位。 

吴佩衡

1886~1971,云南四大名医之一,曾任云南中医学院院长,他精心研究仲景学说,长于使用经方,擅用附子,量大而准,每能救病人于危难。因获“吴附子”雅号。著有《吴佩衡医案》、《麻疹发微》。他十分推崇郑钦安温扶阳气的观点,在临床中善于抓阳虚见证,并仿郑氏“阴阳辨诀”总结出辨寒热的十六字诀:寒证:身重恶寒,目瞑嗜卧,声低息短,少气懒言。热证:身热恶热,张目不眠,声音洪亮,口臭气粗。这里的寒证指的是阳虚证,也称阴证。吴氏抓住阳虚的本质,在临床中总结了许多阳虚的症状,可谓在辨识阴证方面尤为独到。而其在温阳药的配伍方面提出了自己的见解:扶阳驱寒,宜温不宜补,温则气血流通,补则寒湿易滞。因此他用扶阳诸方所治阴证案例,绝少夹用滋补药品。

范中林

1895~1989,在四川和东北都行过医,运用六经辨证方式,承袭郑氏扶阳思想,临证善用大剂附子,对于虚寒病证疗效尤为显著,而有“范火神”之誉。范氏所著《范中林六经辨证医案选》中附子的应用特别突出,用量少则 30g,多至 60g,甚至 500g 都有用过。他常用的一个方是四逆汤,除了用于阳虚欲脱、脉微欲绝等典型病证外,还扩大了它的适用范围,“大凡三阳病中某些变证、坏证,三阴病中之虚寒证,皆可酌情用之。”

祝味菊

1884~1951,民国时期,沪上名医,重视阳气,擅用附子,人称“祝附子”,是火神派独树一帜的著名医家。著有《伤寒质难》。他把古代的经典中医理论同现代医学知识相互参合,创立了一套西为中用的理论“伤寒五段”论(客邪位入人体,体内正气势必起来抗争,根据邪势和正气的盛衰变化,这几个阶段即太阳为开始抵抗,少阳为抵抗不济,阳明为抵抗太过,太阴、少阴为抵抗不足,厥阴为最后之抵抗,一切外感,足以激起正气之抵抗者,皆不出此五种阶段。把人体阳气以免疫抵抗的形式加以说明,而抵抗的强弱完全取决于人体阳气功能的盛衰,因此,他非常重视阳气在防病治病中的作用,他说:“抗力之消长,阳气实主持之。阳气者,抗力之枢纽也。“克奏平乱驱邪之功者,阳气之力也。夫邪正消长之机,亦以阳气盛衰为转归。”(《伤寒质难第七篇》)他认为,外感六淫只是一种刺激因素,六淫伤人后不可能停留在人体内,它伤人后随即消失,只是引起人体免疫机能的改变即阳气功能的改变,所以治疗上着眼于调整人体阳气而不是如何驱赶六淫邪气。他提出“阳不患多,其要在秘”。阳气是人防病、抗病最重要的因素,所以要时时顾护阳气,用药善于用辛温的药物,如附子、干姜等温热药,“温热药含有强壮之意,非温不足以振衰惫,非温不足以彰气化……温之为用大矣”(《伤寒质难第十五篇》)。而其配伍独特,创制了很多配伍方法,如温潜法:即温热药与潜降药配伍;温散法:即温热药与辛散药配伍;温补法:即温热药与补益药配伍;温清法:即温热药与清热药配伍,等等。 

火神派思想与用药特色

“火神派”与“温补学派”之异同  

“火神派”与明代“温补学派”用药都偏于温补,都反对滥用寒凉之品,二者立论都重视阳气。故单从字面意义来理解,二者似乎有很大相似之处, 但实际上两派有着极大地差别:火神派’是不同于温补学派的另医术流派。首先,’火神派用药偏于温热,反对温补滋腻。其认为明代“温补学派”倡用的人参是养阴滋腻之品熟地亦然。郑钦安在《医理真传》中提到“查人参,性甘味寒,主补五脏,五脏为阴,是补阴之品,非回阳之品也。故“火神派”消阴回阳法中,少用人参,单重用姜附,明代温补学派”则善用温补滋腻如张景岳擅用熟地、人参、龟胶、鹿胶,薛己等人多用地黄丸。“火神派用药多温燥反对滋腻,全不同于温补学派”的温养填补在这点上,两派有很大区别。其次’火神派”最大的特色就是善用姜附尤其是在附子的用量上面,甚至比《伤寒论》中的附子用量更大。仲景在《伤寒论》中,附子最多用3枚约合今45 ~ 60g.而火神派”医家动则几十克甚至数百克。如吴佩衡用重剂附子治疗麻疹逆候,李可破格救心汤中附子用量达百克之上,这点上“温补学派很难达到。

郝北辰

有一个问题我想跟你讨论一下,就是我听你之前讲阳气的功能的时候讲到它有固摄津液、血液的作用。他的根据是什么?在我的印象里,关于阳气前面讲的温煦呀,抵抗外邪这些都能理解,感觉固摄更像是阴气的作用。比如“阳者,卫外而固也。”这个固我觉得也不是说固摄精液血液的意思,感觉还是在卫外的基础上显示出固表的作用。我刚才听你说了一句,但是那一句你没也没有详细交代,所以想问他是有什么根据吗?

这句话中的“固”我认为还是更强调抵御外邪的功能。我对他的理解是,如果阳气功能失常。精血津液会运行不利,它就会产生一些病理产物,比如水饮痰湿之类。我理解固摄可能就是促进运行的意思。

赵文君

郝北辰

行,我记得当时是听《伤寒论》陈老师讲课,他是说有一些人对《内经》里面的内容会有一些论述,放大了这个阳气的作用。就因为他觉得那个时代是一个以阳为尊的时代,就是包括咱们现在其实也是。他觉得阳气是无所不能的,就把它的作用范围扩大了,他认为有一个这么的解释。

我看到文献里有人统计了郑寿全看过的病人就发现阳虚的病人偏多,所以他就总结出了这套理论,其实是可能跟他个人的经验有关。

赵文君

于瑶

我想问一下他附子的用量都是多少呀?一般都是怎么去考量呀?

他也是根据证候的不同具体去考量的。如果是虚寒症,他会用的比较多,几十克附子甚至上百克都有用到。那如果是其他类型的,比如说需要阳中求阴只是辅助治疗的话他就会用的比较少,几克,十几二十克附子这样。他是根据你阳虚的程度轻重来决定附子的用量。

赵文君

于瑶

那阴虚症的时候,他也会用附子吗?

嗯也会用,就是用的比较少,他认为阴阳关系中阳是统领阴的。但也不是每个方子都用附子,从用药的频率上来讲阳虚用的最多,用量也是最大的。

赵文君

于瑶

那比如说有痰湿的患者,他的寒热表现不明显,就是阴阳不太好区分。他有没有说过是怎么去判断的?

他认为病理产物的产生是因为阳气虚了然后不能去推动气血津液的运行。他是这么认为的,所以他遇到这种痰湿的病人,他还是会用附子的,因为他认为阳虚是根本。

赵文君

张津铖

我没有什么问题,但是我有一个自己的案例想跟大家分享一下。就是我一直以来特别容易上火,经常会嗓子疼,不吃辣椒脸上也会起那种火疖子一样很疼的大红痘痘。最开始一段时间我都一直吃的连翘解毒丸之类的,吃了之后就是会有点腹泻,然后就会好。后来我有一个舍友,他比较喜欢火神派,他就让我吃附子,但是我觉得附子可能太厉害了,然后我最近一段时间就吃那个干姜苓术汤。然后里面的干姜用了40克,就是喝起来非常的辣,喝完之后会觉得胃有灼烧的感觉。但是喝完感觉特别有用,就是痘痘和嗓子疼都没有了。但是我感觉那个刺激的胃特别的难受。我想问问师姐,就是就像他这种也特别喜欢用这种药的,他是怎么解决刺激胃的这种不良反应呢?

对于这方面我其实没有太关注到。

赵文君

张津铖

好吧。然后我还有一个问题,就是刚才有一个放着4个人的PPT,吴佩衡他对寒证的十六字诀。我感觉对我来说以药测证的话,我吃了干姜苓术汤之后也没有上火,症状也改善,这个说明是有阳气不足的表现。但是我感觉各种医家他描述这种寒证的时候好像总是说的挺严重的,就很虚弱那种感觉,但是我个人的话,没有这种特别明显的感觉。普遍认为的是阳虚的这种感觉。我不知道这种辨证的时候要怎么辨?我感觉我完全就是因为舍友说你吃点干姜吧,然后我吃了之后就好了,但是我没有这些表现啊!

对于这里面提到的寒证,我所看到的大多数的寒证都是虚寒。对于怎么辨证这个没有提到。它主要还是通过你的临床表现、脉象、舌象来综合判断寒热,然后去决定温中的中药和剂量。

赵文君

张津铖

好的,那我觉得还和临床经验的关系非常的大。那我没有别的问题,谢谢师姐。

王玉坤

我有一个小问题,其实和于瑶差不多,就是我听你刚才说附子的用量最高用到过500克。其实我在临床上见到过附子用量特别大的。我想问一下,如果用到500克他会不会有中毒的表现?就是因为我感觉他量太大,或者他有没有提到相关的病案,什么样的病人会用到500克这么多吗?

我刚才提到附子用量特别大的就是范仲林,他就是常用大剂量的附子,主要原因是他特别擅长用四逆汤,治疗那种阳微欲脱、脉微欲绝这种快不行了的病人,他就会用非常大剂量的附子。

赵文君

王玉坤

但是附子本身就有毒性,对于这种欲脱的患者,他这么大剂量用上去,虽然说病情可能是很危重,但是他用这么大量的附子不会中毒或者加重病情吗?

他们火神派都主张要减毒,减毒主要是通过久煎。但是每个人对于减毒的看法都不太相同,包括时间、火候都不太一样。有的人认为大火煎两个小时,药就没毒性了,有的人认为你药煎到不麻嘴就是没毒性了。主要就是靠久煎去减轻毒性,但我觉得如果用太多的话也会有中毒的风险。

赵文君

王玉坤

嗯,其实我感觉如果在医院中用的话,可能还是不太行,像国医堂或者那种私人诊所的话可能用这种方法的还比较多。但是在医院里很少见,因为他还是有一定风险的我感觉。

周琼

其实我也没什么太大问题。我就想问一下他说附子不是在于煎煮时间嘛,那他们火神派会倾向于用制附子还是生附子?

我没有关注到他们是倾向于用制附子还是生附子。我看到他们理解就是,不管是生附子还是制附子,都不能完全减灭它的毒性。他认为还是久煎是减轻毒性的一个非常重要的方法。然后我有看到医生用生附子去急救的,就是治疗这种脉微欲绝的病人。刚才讲到有一个急性心衰的患者使用大量的生附子,他认为反而可以应用附子的毒性去救他,就是以毒攻毒的意思。

赵文君

周琼

因为我看他那个写的是武火急煎,那他那个就也不算久煎吧?

嗯,他是武火急煎,边煎边喂。他其实也是煎了一个小时以上的。

赵文君

程志强教授总结

· 我觉得你今天如果是把他这个著作《医法圆通》拿过来讲,内容会翔实的多,这个书里面其实呢好多病证他是分得非常细的。如果把这个书看透了之后,好多所谓温阳的思想都在里面。所以说有句话叫什么呢?就是中医是传药不传量对吧。中医之密就在于传量。他在《医法圆通》中曾经说过一句话,叫“用药一道,关系生死。原不可以执方,亦不可以执药,贵在认证之有实据耳”。“病之当服,附子、大黄、砒霜是至宝;病之不当服,参芪、鹿茸、枸杞皆是砒霜”。这句话我觉得挺有意思的,就是你要是对症了,那这些药用上都是良药嘛,用错了药的话补的药都是毒药对不对?那么包括人参你用多了也是要中毒的。现在水喝多了都会水中毒的,何况是这种有毒的药。所以现在整个中医界有一个很不好的风气,就是比谁用的附子多,谁用的川乌多,好像自己的本事就大的不得了,其实有些人他们都不说治死了多少人。曾经在2002年的时候,那时候我刚来到中日友好医院在急诊,有一次在值班的时候就一个小孩20多岁,说心脏出问题了。什么问题呢?就是心律不齐,室早都出来了,说是要给他做造影,还要做射频消融之类的,说是有异位节律点等等这些情况。结果我去交班后我就问他最近用过什么药没有啊?他说用过。我说用过什么药?他说他关节疼,最近到老中医那里吃中药去了。我就把他的中药拿过来一看,就有大量的生乌头。这一看就很明白了,那个东西块头很大都没敲碎,加上也没有让病人久煎,而且一次用四到五个,我一看这是典型的乌头碱中毒。最后就补液嘛,补液马上就好了,避免了去到心内科做导管、射频消融等等这些情况,你一看就可以判断他就是乌头碱中毒对不对?乌头碱最主要的心脏毒性、手足发麻特别是舌头发麻。那么乌头碱为什么久煎呢?就是煎煮半小时以上基本上毒性就灭活了,灭活之后就没有毒性了。所以说为什么一定要附子、乌头先煎呢,对吧?但是,在《伤寒论》里大家知道,用附子的时候有生附子,也有制附子,没有一条原文中提到让人去把附子先煎的。而且他那用附子的方子非常的多,所以说你要说用附子的鼻祖,我觉得还是张仲景。你要学会怎么用附子、哪种情况下用附子。所以后来所谓的温阳派其他派,其实就把张仲景这个温阳理论稍微发扬光大了一下。好像是另立了一个学派似的,其实我觉得鼻祖还是张仲景。

· 另外就是张仲景在《伤寒论》中用附子的时候大部分都是用的是一枚或者是两枚,最多两枚。大家都见过附子吗?一枚附子,我们有的时候叫天雄,有的时候叫乌头。拿过来之后,大家可以看到那种没有切的、没有炮制那种,有多大呢?就是一块小生姜那么大。当然生姜有大有小,那么比如说我举个例子就和田大枣,或者就是我们正常大枣的三到五倍左右。所以说在汉朝的时候,他其实就用一枚就可以解决问题了,附子从来没有用超过两枚的啊,一定要记住了。所以说我们的《药典》规定附子最大剂量就是15克。那么这个附子跟乌头用法上又有什么区别呢?大家可以看到,经常在门诊跟我的时候,我有时候方子里附子跟川乌是同时用的。有的人会觉得奇怪,为什么两个要同时用呢?附子温阳的力量比较好一点,但是川乌的话止疼散寒的作用要强一点。所以说你要治关节痛的话,一般是温阳的药,就是附子加起来。然后痛经的话也是附子和川乌同时用的,这样效果才能好的。大家不是看到前两天有个同学我给他指导写了一篇文章(已经发表在中华中医药杂志)!叫“寒入血室”……。他写了个典型病例,不知道这两个药写了没有,但是我跟他说的意思就是这样。一个痛经患者治疗的时候,附子和川乌是必用的药对不对?所以说两个药要区别开。另外刚才周琼不是也提到生附子和炮附子是什么区别?那么首先你要知道附子它有个历史过程,最早是在《神农本草经》里头记录这个药的对吧,记录这个药的时候用量也不是很大。《伤寒论》里大家要知道用生附子的有多少个方子,用熟附子的有多少个方子,你们把它归一下类,一下就都明白了。比如说《伤寒论》中用生附子的方剂有干姜附子汤、四逆汤、茯苓四逆汤,还有通脉四逆汤、四逆人参汤和通脉四逆汤加猪胆汁汤对吧?附子用量都是不超过一枚的,一枚的话也就十克左右,它主要就是用于回阳救逆的。比如说附子用量大一点的方子呢?有桂枝附子汤、去桂加白术汤、甘草附子汤和附子汤,主要作用是比如说关节痛等等这种痛症,用附子的量就比较大了。所以说一定要理解,温阳啊什么的用量不是太大,但是要解决止痛这个问题的话,就是要比较大的用量,这都用的是生附子。用炮附子方剂呢比如说桂枝加附子汤啦、桂枝去芍药加附子汤、芍药甘草附子汤、真武汤、附子泻心汤、麻黄附子细辛汤、麻黄附子甘草汤和乌梅丸。乌梅丸除外,其余附子的用量都是一枚就可以了,这里附子都是用来温阳的。

· 另外一个呢就是煎煮的方法,刚才我已经说过了,煎煮超过半小时的话呢,乌头碱就给灭活了。但是你用的量越多,煎煮的时间就要越长一点,比如说我们要用到30克以上或者是50克以上,一般的话都要求附子要煮一小时以上。我也见过好多医家说煎两小时,但是不管怎样它毕竟是个药,你如果用的太多,煎煮的时间再长,它成分是在那里的对不对?虽然有些减毒了,但是毒性成分还是有的对吧?所以一定要把病症抓住。要用到我刚开始讲的那几句话,就是一定要用到点子上,主症一定是阳虚的体征。那么阳虚的症状你怎么去辨呢?一个就是病人自己的感觉,比如怕冷、畏寒、舌苔是水滑苔、有齿痕、遇冷加重等等,都是有寒的表现,你通过主症就可以把握住附子的使用了对不对?

· 另外一个就是张仲景在《伤寒论》和《金匮要略》里头,他没有提用生附子还是熟附子,就说用附子,就是附子薏苡败酱散。剩下的都是有注明用炮附子还是生附子。另外他也没有说去久煎还是先煎附子。其实在临床上大家也知道,只要用量在十克左右,可以不用先煎,直接跟其它药同时煮就行了。但是有一点,煎煮的时间一定要超过半小时以上。有些人煎药习惯就煎二十分钟,有可能附子的毒性还没灭活有可能会中毒。但是呢,你如果在十克之内,他中毒也不会严重到哪里去。有些人会出现些口麻、舌头麻的这些症状,所以说附子要是用好的话确实还是不错的。学中医的话,你要有那么几个将军之药,所谓的将军之药,我以前也给个别同学讲过,比如说温阳离不开附子,补气离不开人参、黄芪,泻下离不开大黄、芒硝,补血离不开熟地、当归等。

· 张景岳命门学说和温阳学说也是有渊源的对不对?命门学说也是以温阳为主嘛对吧,所以别人给他起了个外号叫张熟地,郑寿全不也有个外号叫郑附子。那么其实在他的书里面还有一个医案,他给一个官员的老婆看病,以吐血为主要表现,他附子用了半斤左右,还用了干姜、甘草等等。就因为辨证的时候他看到这个病人老想盖被子,就通过这点他判断这个病人是阳虚,用大量的附子、干姜回阳救逆了对不对?

· 所以说郑寿全《医法圆通》这个书我觉得大家有空的话还是看一下,有好多关于阳虚症状的表现,比如说戴阳症,两颧发红就是虚阳外越了对不对?包括小张刚才说了起痘痘、嗓子痛这些情况,有的时候阳气虚、阳气上越的时候用一些温热的药引火归元是完全可以的,这是解释得通的。但是学中医不要学太偏。有些人一旦形成一种固定的思维的话,他有的时候跑不出来。比如他是温阳派的,他每来一个人全都是附子干姜甘草上去,那也不对。一定要辩证,就刚才我开头说的那句话,辩证好了用哪个药都是好药,你辩证不好,用哪个好药都是毒药对不对?好的今天我就讲到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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