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60年9月21日,北京城东,通州八里桥。
当年是咱们大清最精锐的三万满蒙骑兵,对阵区区八千英法联军,这仗怎么看都是稳赢,更何况这联军里还有不少是从印度殖民地拉来的阿三部队。
可没想到战役的结果却让人大跌眼镜,清朝也因为这一仗彻底打掉了国运!
01
其实八里桥这一仗,对咱们来说已经是被逼到墙角的最后一搏了。
1860年第二次鸦片战争已经打了好几年,英法联军为了攫取更大的利益,不仅一路从南方北上,还在8月21日攻陷了天津大沽口炮台,兵锋直指北京。
消息传到紫禁城,咸丰皇帝彻底慌了,天津失守意味着北京的门户大开,洋人的军舰可以顺着河流开到京城门口,这在咱们历史上是前所未有的奇耻大辱。
这时朝廷内部“战”与“和”的声音吵成一团,咸丰帝本人摇摆不定,去谈判的人派了不少,但咸丰内心还是希望能在军事上挽回颜面的。
可此时他能拿出的最后一张王牌,也就剩僧格林沁和他麾下的那支满蒙骑兵了。
当年僧格林沁和蒙古马队绝对是咱们的“定海神针”,这支部队不仅不久前才在镇压国内起义立下赫赫战功,还被认为是帝国最后的武力支柱。
咸丰帝给僧格林沁下了死命令,务必在通州一带将“逆夷”彻底剿灭,一雪前耻。
于是,僧格林沁在通州到八里桥一线集结了近三万大军,最核心的就是那近万名蒙古骑兵,准备和联军在野外决战。
在他看来,洋人火器虽利,但终究是步兵,只要骑兵发挥出速度优势,一个冲锋就能把他们搅得人仰马翻。
可僧格林沁和他背后的庞大帝国都没意识到,这些想法不光错了,还错的离谱!
02
在具体聊战争细节前,我们先来看看双方的兵力配置。
咱们这边的总兵力约3万,核心战力是僧格林沁带来的近1万蒙古马队,这是当年横扫天下的成吉思汗后裔,骑射功夫了得。
此外还部署了约2万以八旗和绿营兵为主的步兵,装备老旧火绳枪和抬枪,以及大量的大刀长矛。
英法联军那边的总兵力约8000人,英军和法军各约一半,英军也有大概约700人的骑兵部队,是从印度殖民地征召的锡克人与旁遮普人,不过也别小看这些“印度阿三”,他们接受的是全套英式训练,骑的也是高大的欧洲战马,虽然人数不多,但绝对是精锐。
但双方的最大差距是武器,联军不仅普遍装备了以米涅步枪和恩菲尔德步枪,这已经是线膛枪了,算得上是下一代武器。
炮兵还装备了最新式的阿姆斯特朗线膛炮和开花弹,这些火炮的射程更远,威力更大,炮弹落地会爆炸形成大范围杀伤。

9月21日清晨,决战正式打响,僧格林沁的战术很简单,无非是最熟悉也最有效的骑兵两翼包抄,同时中央部队进行突破。
随着一声令下,上万蒙古骑兵从正面和侧翼潮水一般向联军阵地发起了冲锋。
在蒙古骑兵的设想中,只要冲到近前,洋人的火枪就成了烧火棍,接下来就是马刀的天下。
可他们的冲锋道路成了一条死亡之路,在火力压制面前,联军根本不给他们近身的机会。联军的火炮在数百米外就开始怒吼,一颗颗开花弹在骑兵队伍中炸开,瞬间人仰马翻。
当骑兵们冒着炮火冲到一两百米距离时,联军步兵排成了著名的“空心方阵”,用三排士兵轮流射击的方式,形成了一道密集弹雨,冲在最前面的骑兵成片成片地倒下。
当年的蒙古战马也没经过火器训练,很多战马从未听过如此密集的炮火声,受惊后掉头就跑,无意间还冲乱了后方的步兵阵型,造成了更大混乱。
但必须承认,这支清朝最后的精锐骑兵表现得异常英勇,根据法军司令蒙托邦回忆,一批又一批的骑兵倒下,后面的又踏着同伴的尸体继续冲锋,没有一个后退。
八里桥的守桥将士更是战斗到了最后一人,全部壮烈殉国,可这种勇敢在代差级别的火力面前显得苍白而悲壮。
战斗从早上7点持续到中午,咱们的数次冲锋全部被瓦解,伤亡惨重。最终僧格林沁只能无奈下令撤退。
整场战役咱们阵亡超过1200人,而英军仅死亡2人、受伤29人,法军死亡3人、受伤18人,超过1:240的死亡交换比就此产生,八里桥失守成了近代最大的败笔,通往北京的大门彻底向侵略者敞开。
03
这场惨败的根源在于武器装备的“降维打击”,这已经不是一场战争,而是工业时代对农业时代的碾压。
咱们的军队还在用着明末清初水平的火绳枪,甚至大量士兵依旧装备着大刀长矛。
而英法联军已经经历了工业革命和拿破仑战争的洗礼,进入了热兵器时代,咱们的滑膛枪射程不到100米,还没等进入射程就已经在联军线膛枪的有效射程内被挨个点名;咱们的实心铁弹大炮砸出去就是一个坑,而人家联军的开花弹一炸就是一大片。
这种技术上的代差让勇气和人数优势变得毫无意义,战术思想的完全落后则让兵力优势成了摆设。
僧格林沁脑子里还是传统的骑兵制胜论,试图用骑兵的机动性冲击步兵方阵,这套战术在冷兵器时代或许管用,但在马克沁机枪发明前,成熟的步兵线膛枪战术已经成为骑兵的克星了。
而且当时清朝将领之间还存在不和,僧格林沁和胜保在战斗中不仅没有精诚合作,反而还互相掣肘,进一步削弱了指挥效率。
所以八里桥之战必败,更何况当时整个清朝还在做着天朝上国的美梦,虽然鸦片战争败了,但满朝文武依然认为西方不过尔尔,大不了赔钱了事,反正天朝如此之大,区区蛮夷又怎么可能入的了他们的法眼。
正是在这种背景下,咸丰皇帝和满朝文武对西方列强的军事实力、战术思想和工业水平的认知几乎是空白。
所以“洋人”不过是“蛮夷”,其军队战斗力也高不到哪里去,正是这种根子上的傲慢与无知,才出现了战略上的藐视和战术上的误判。
他们用对待几百年前游牧民族的思维对抗已经完成工业化的近代军队,失败也就成了唯一的结局。
八里桥之战是蒙古骑兵最后的绝唱,也是咱们最后军事幻想破灭的开始。此战之后,咸丰皇帝仓皇逃往承德避暑山庄,英法联军进入北京,“万园之园”圆明园也迎来了灭顶之灾。
一个老大帝国在面对三千年未有之大变局时的茫然、僵化与无措如此讽刺,八里桥的炮声不仅震碎了咱们的阵列,也震醒了一部分中国人,开启了后来“师夷长技以制夷”的艰难探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