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9年12月20日(农历十一月初五)是父亲第七个祭祀日,他离开我们已经七七四十九天了, 他的离去,使我们越来越感到失去他以后的寂寞,一想起他我的眼泪不由的往下掉,他的音容,笑貌依然历历在目,使我难以忘怀。
父亲是一个很勤劳,能吃苦的人;从我记事起父亲就没有闲过, 他在县城有工作,星期天从不休息,总是到自家地里施肥、浇水、锄草,回到家喂猪,带上我们几个孩子到自家的石砭地他挖石头我们捡,然后再从别处担来肥土盖在沙土上面,摊成菜园子,种上番瓜、茄子、辣子、白莱等,到了秋天,我们自家种的菜根本吃不完,还经常拿到县城去卖。下午我们放学后父亲带上我们打石子,那年我们家打石子就卖了170多元,买了一台缝纫机,那是我们村里当时唯一的一台缝纫机;记得在我上小学中学时家里生活很苦,满年四季很少能吃上一点油水。
父亲为了让我们吃好,到屠宰场买回两大筐羊头羊下水,洗净煮熟盛了一大结盆,冻在小房里,在每天白菜土豆烩一锅我妈舀一大铁勺羊杂碎倒进去这样烩菜就好吃多了,在那样的贫困岁月了,真是美味佳肴,县农副公司便宜卖碎粉条父亲买了一大麻袋背回来,我们捡干净,与家里的白菜做成烩菜吃,那时候能吃上一碗烩菜里有粉条可算是有口福了。
父亲还喜欢栽树,在我们窑背后栽了好多树,现在都长的又高又粗。1978年家里开始修窑洞。当时家里没有积蓄,我哥在西安上学,弟弟还小。从离家五里外的王家湾上河边打石头,一车一车拉回来。起早贪黑,父亲和母亲不知受了多少的苦,才修成了三孔窑洞,可是他们一天都没住。在父亲的影响下我们兄妹几个也懂事很勤快,从小打猪草、捡兰炭,每天放学后、寒暑假很少休息常帮大人干活,大哥从小学习非常优秀,他高中毕业回村劳动了四年,恢复高考第一年他就考出去了,后来又考了上海医科大学(復旦大学上海医学院)毕业后到西安市精神卫生中心当了院长、被评为西安市劳模、陕西省劳模,他是我们学习的榜样。
我高中毕业回队参加劳动,参加了两次高考都没考上。父亲为了我们能有一份工作,托六爸把他的工作调到延长七里村油矿,因油矿可以内招子弟就业。第一年妹妹先跟父亲到油矿打工,我和母亲在家种地,第二年母亲、我和弟弟也来到油矿。母亲和妹妹打工,弟弟上学。我在家里复习功课,准备参加考试。1982年没有招工。到1983年开始招工了,但名额很少,招生范围是延安地区和油矿总共招200人,女职工就更少了,只占15%。
当时有人说,家里子女有一个参加工作了,其他的就没有资格参加这次招工考试了。父亲一听非常着急,立刻带我来到永坪油矿总部找矿长。父亲说,大儿子是我还没有来油矿之前参加社会考试考上的,不能算油矿招工。矿长态度很不好,很凶,当时我心里特别难过。后来父亲又找了书记段长明,段书记人很好说话和气,讲道理,他不仅允许了我参加考试。还给我们说,延长的车过来了,赶快坐车回去好好复习参加考试,我非常高兴。那年我没有辜负段书记的和父亲的期望,就考上了!参加了工作,被分配到七里村炼油厂裂化车间。我知道我的工作来之不易。所以我就认真学习,请教师傅,刻苦钻研操作技术,很快就掌握了操作流程。
本来新工参加工作一年后才能定岗,我通过了考试,四个月就定岗了。后多次被评为厂、局集团公司“三八”红旗手,优秀共产党员。后来妹妹和弟弟也都通过招工考试参加了工作都在各自的岗位上尽职尽责努力工作。妹妹是优秀教师,弟弟是先进工作者、车间主任。
1984年我结婚了,丈夫人不错,就是家里贫寒,所以结婚时家里一无所有。父亲母亲当时都不太同意,他是怕我受苦,结婚后家里买电视、做家具当时我们的积蓄还不够,父亲把钱给我们垫上,我们再慢慢地还上。那年做家具,父亲在县城物资局给我买木料,找司机拉回来,请木工加工成木板,晒干。在他们家母亲给匠人做饭,做好了家具,我们拉到永坪请油漆工油漆好,一套崭新的组合家具就摆在我们家了。后来父亲来到我们家,看着我的家,我们的新家具说“这才像个家”。
1988年丈夫找校长把父亲从延长七里村油矿调到永坪油矿中学工作,这样我们就能互相照料。
父亲对待同事邻居,平易近人,和睦相处,他给我们做了榜样。他是个热心人,他经常帮助穷人,老家农村孩子到县城上学,学费贵,父亲就帮他们转学到我们油矿中学来上,遇上节假日还把他们叫到家里让我妈做好吃的给他们吃,父亲对工作非常认真,尽职尽责,兢兢业业。他当食堂管理员的时候。买粮买菜常常是货比三家,挑选质量最好,价格最低的买,想方设法搞好饭菜,让老师学生能吃上可口的饭菜。他在中学当食堂管理员十年,不仅饭菜质量高,价格低,还结余一万多元。后来别人接上,不到半年,饭菜质量差还亏损一万多元。他孝敬老人他对我的祖父母,奶祖父母特别孝敬。奶祖父家特别贫寒家里的生活用品都是父亲给买的把两位老人养老送终后,还给奶叔娶了媳妇,村里人都说:奶儿子比亲儿子都好。
记得1997年的一天晚上,一场大雨后洪水把我们家的房子淹了,父亲得知后,冒着大雨打着雨伞,握着手电筒来到我家里。把孩子和我接到他家。洪水退后,他又帮我们清理了房子里的淤泥。他就是这样心疼儿女的。
2002年,我丈夫工作调到延安中学,两个孩子也跟着来到延安上学。我的工作还在永坪。每到星期天就要坐车来延安给他们收拾房子,洗衣服。那时永坪至清化砭的公路正在返修。所以我常常坐车从永坪转延川到延安,一走就是六七个小时。父亲守在电话机旁,听不到我顺利到延安的消息,不休息。为了儿女他总是有操不完的心。
父亲患脑血栓、高血压十几年。在这十几年里,在我们的母亲精心照料下,一年住两次院身体保持的一直还不错。

2009年9月份发现他手脚有点浮肿,到医院检查化验,医生说肌酐高达568μmol/L(正常值标准为44-133μmol/L),9月12日就住进了延大附院内科,又检查出心脏跳动缓慢,第二天又转到心内科,医生说,最好的方法是血液透析,可是透析不到40分钟,血压降到30,休克了。医生说不行,马上停止透析。接下来,就再没有别的好办法了。让我们放弃治疗,把父亲拉回去。
作为儿女,我们怎忍心这样做,活一天算一天,在心内科一共住了27天,休克了8次,10月28日,父亲坚决要回家,星期日下午,我们就把父亲接回家。回到家里住了一个星期,还不错,吃饭也很好。在人搀扶下还能自己到卫生间去。
到了星期天,突然肚子痛的厉害,叫了120急救车又把父亲接到医院,先在急诊科,后又转到重病监护室。又检查,医生说是胰腺炎,不让吃,不让喝,不让家人陪护。我们一天只有一次30分钟的探视时间,父亲在里面,我们在外边,听见父亲在叫喊,饿,渴,要喝水。医生护士给他说不能吃,不能喝,父亲一直在叫喊。我们听着父亲的叫喊声,心如刀绞。到了探视时,我们穿着无菌的衣服,戴着口罩进去,父亲握着我的手要喝水,我告诉他医生说不能喝,喝下去肚子又要痛,没办法。我把药棉球棒蘸水给他湿润口唇。他就死劲扎棉球上的水份,我看着他很可怜,眼泪不由得就掉下来了。在急救室一共住了四天,父亲又要回去,我们和医生商量,最后把父亲又接回家,回到家中,父亲的病一天不如一天,刚开始还在喊叫疼,后来就喊叫不行了。
2009年11月2日(农历二零零九年九月十六日凌晨一点三十分)父亲去世,永远离开了我们。本来父亲正是到了享福的时候,儿女都成家了,孙子都长大了,上大学了。他一直盼望着,第二年西安新楼建成了,要去西安住,到时候每星期把几个孙子,外孙子接到家里,给你们做好吃的。可是病魔毫不留情的折磨他,提早夺走了他的生命。还没等我们儿女好好孝敬,报答他的养育之恩,他就离开了我们,正是子欲孝而父不在。使我们陷入万分悲痛中难以自拔。我们兄妹四人,一定要好好照顾好年迈的母亲,让父亲在九泉之下安心。
爸爸,安息吧,您的儿女会常常想起您。
2009年12月20日完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