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图文打卡计划#
黄纯尧这辈子跟画画较了五十多年的劲,就没见他闲下来过。人家退休了爱遛鸟下棋,他倒好,背着画夹到处跑,哪儿的山水有意思就往哪儿钻,脚底板磨出的茧子,怕是能跟老树皮比厚度。
他对三峡和黄山,简直是爱到了骨子里。三峡那地方,他前前后后跑了23趟,春夏秋冬、晴雨雾雪,啥时候的模样都见过。春天水涨起来的时候,他蹲在岸边看浪花拍石头;秋天红叶漫山时,他又爬到半山腰,对着峡谷里的雾气发呆。有人笑他:“三峡不就那样吗?看一遍还不够?”他听了只嘿嘿笑,转头又撑着小船进了瞿塘峡——同样的山,不同时候看,那股子劲儿就是不一样,他得把每一丝变化都记在心里,揉进笔里。
黄山他也去了4回,每次去都带着新本子。清晨的云海漫过天都峰,他就坐在石头上,手冻得通红还在画;雨后的松树挂着水珠,他又凑得近近的,连松针上的纹路都要细细描。别人画黄山,总爱挑那些出名的景,他不,有时候一棵歪脖子松、一块不起眼的石头,他都能蹲那儿画大半天,像是跟这些山水成了老朋友,有说不完的话。
就这么跑啊画啊,五十多年下来,光三峡和黄山的画就攒了快三千张。摊开来,能铺满大半个院子。每张画都不一样,有的是三峡的急流,笔锋跟浪头似的猛;有的是黄山的薄雾,墨色淡得像轻轻喘口气。人家送他个外号“黄三峡”,他听了也不推辞,只是说:“不是我画得好,是这山水本身就太耐看。”
其实谁都知道,哪是山水耐看?是他把自己的日子、自己的心思,全浸到那山那水里去了。就像老农民侍弄土地,一天天地瞅,一天天地摸,才能种出最好的庄稼。他这画,又何尝不是用脚底板量出来、用心血泡出来的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