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法史上有三位“草圣”,分别是张芝、张旭和怀素,而怀素又被称为“草书的集大成者”,他生活的年代章草、行草、狂草均已成熟,他从历代名家真迹中取法,将晋唐精髓熔冶一炉。同时,怀素又从万事万物中取法,如“飞鸟出林”“惊蛇入草”,增加了狂草书笔画、结字的变化。而作为禅僧,他作品中的超脱绝俗,又是前人所不及的。
所以,自唐代以后学习怀素草书者数不胜数,可惜他传世作品太稀少,而且真假难辨,稍不留神就容易被误导。《自叙帖》真假难辨,《大草千字文》《秋兴八首》也是争议极大,一般认为墨迹《苦笋帖》和拓本《圣母帖》,是怀素最无争议的两件草书。
《苦笋帖》虽为墨迹但字数极少、尺幅过短,不适合长期临习,而《圣母帖》则洋洋洒洒400余字,完完整整、一字不缺,拓工精到工致,实为“下真迹一等”。此作又名《东陵圣母帖》,书于唐贞元九年(793年),纵70厘米、横139厘米,共55行、409字,现藏西安碑林第二室。
宋徽宗赵佶视此作为“至宝”,朝夕临习,他的《临圣母帖》在2008年4月20日香港艺流国际拍卖公司春季拍卖会上以1.28亿港元成交,创下当年中国书画作品全球拍卖最高纪录。如果是怀素原作现身,价值将难以估计。
《圣母帖》还有一个珍贵之处是卷后有大书画家八大山人朱耷的巨幅跋文,将内容一一注释出来,为我们学习提供了极大的便利。这件写给“女神”的草书,每一笔都一丝不苟,潇洒自然而又不失严谨,被誉为怀素草书之“魁首”。

清人书论家梁巘认为:“怀素《圣母帖》圆浑古茂,多带章草,是其晚年笔,较《自叙》更佳,盖《自叙》犹极力纵横,而此则浑古自然矣。怀素《圣母》乃其诸帖中之最佳者”晚年时的怀素依然没有了早年用笔之拘谨与中年之狂怪,复归平正,达到了“人书俱老”的境界。
此作以“中锋立骨”,屋漏痕、锥画沙质感极为丰富,以中锋涩行,折钩圆转,提按节奏多变,由轻渐重,连笔突然提起,形成“绵中藏针”的张力。笔断意连,空中换锋,字与字之间没有丝毫的迟滞。
结字欹侧,狂放中严守草法规范,苏轼评“怀素书如后人操舟,初无意于济否,是以覆起万变而举止自若”。这种“从心所欲不逾矩”的境界,后世书家可望而不可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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