郁田兄前几天寄来几本他编他著的藏书票专书,还特别搜出几张二十六年前他给我做的“后宫佳丽”藏书票原票,一并寄到深圳。

《中国藏书票大观》,俞郁田编著,福建美术出版社2024年12月第一版。

因我1997年5月在《深圳商报·文化广场》周刊给郁田开设过“书花小札”专栏,他就觉得我算是为传播藏书票艺术有过贡献的人,编选《中国藏书票人物数略》时,他也把我也当作一个词条收了进去。虽然有幸“与有荣焉”,我还是得连说“惭愧惭愧”。

更过意不去者,出版社把“胡洪侠”词条删得只剩了“1963年生,河北故城人”一句,外加一句感言:“至乐莫如读书、藏书、写书!藏书票,莫道小玩意,自有大名堂。”(我都不记得何时感过此言了)郁田送我《中国藏书票大观》,大概担心我见了“极简词条”脸上挂不住,遂特地将原词条手抄在书页空白处,真是辛苦辛苦。其实我怎么会在乎这些。我原本就不是“书票中人”,只是感兴趣而已,“玩票”而已,“票友”而已,将来有机会重印《中国藏书票大观》时,恳请郁田兄放过我,别让我在“大观”里充数了。哈哈。

关于郁田为我做的那款书票,他曾有专文叙述来龙去脉,我也附在这里:

胡洪侠|“天下第二情人”?

原票在此:

关于这本《中国藏书票》大观,郁田电话里说,能印行问世,十分不易。书稿二十年前即已编好,后因故于2024年底才最终出版,“怎一个’不容易’了得!”

郁田对藏书票在中国的普及与发展,一直有一种自我赋予且担起来就放不下的使命感,用他自己的话说,是“一介憨秀才,扎根草野。情同颜回,布衣、菜根、陋室,终不改其乐;志比夸父,不量不顾,独揽大任,唯以追逐,燃烧不已!”

有感于当今藏书票艺术的水平每况愈下、地位日益边缘、名家渐遭遗忘,他以一人之力,基于一己的万枚书票收藏,编纂出一部“藏书票艺术门类相当完备之大型艺术图志”:“全方位大观中国藏书票之早期作品、百家集萃、八方掠影、沿革纪要、人物数略。其间凝聚近百年以还几代藏书票人之梦想与求索。”(《中国藏书票大观·后记》)

我总是说郁田是莆田人,从没觉得有什么问题。他只好在电话里一再更正,说他不是莆田人,而是霞浦人。这就怪了:我为什么总把他和莆田扯在一起?是莆田更有名?还是“霞浦的郁田”就阴差阳错简化成“莆田”了。为加深“霞浦”印象,郁田老兄此次专门送我一本书,就叫《霞浦藏书票》。

他还送我一本书,叫《天下第二情人:书花小札/藏书票自由谈》。我实在不喜欢这个书名,觉得对藏书票和情人都有些不尊重。郁田说这是有来历的:作家叶文玲曾经把书称为“天下第一情人”,他想,既如此,藏书票就该是“天下第二情人”,当仁不让。

乖乖隆哩咚,我只问郁田兄:您如此给“情人”排座次,问过藏书票的意见吗?藏书票会怎么想?

难怪现在藏书票日益成为一门脱离书籍本体的独立艺术。排她是“第二”,她不服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