河西走廊作为文化交融之地,相当于中国的咽喉,吞咽来自四方的舶来文化,经过几百年的内化使之成为中原文化的一部分。
河西走廊的长度是地图上近千公里的比例尺距离;宽度是祁连雪水滋养的绿洲带,深度是两千余年的文明层级。
河西走廊对于近日中国的历史意义用一句话说明:没有河西走廊,中华不会是今天的中华。季羡林大师说,世界上历史悠久、地域广阔、自成体系、影响深远的文化体系只有四个:中国、印度、希腊、伊斯兰,再没有第五个。而这四个文化体系汇流的地方只有一个,就是中国的敦煌和新疆地区,再没有第二个。
河西走廊南北沟通青藏高原和蒙古高原,东西连接黄土高原和塔里木盆地,从而使其处于四大板块的枢纽位置,成为链接中原与西域的战略通道。其东起乌鞘岭西到玉门关,全长约1200公里。南侧是祁连山脉,北侧是龙首山和马鬃山,因其地处黄河以西而形似走廊,所以被称作河西走廊。
河西四郡的设置:张骞和霍去病
因为汉高祖的白登之围,汉代在汉武帝之前的70年间,与匈奴的外交一直选择屈辱的和亲政策。到武帝时期国力已日益强盛,当汉武帝得知原本控制河西走廊地区的大月氏被匈奴打败逃亡西域,就萌生了联合大月氏一起讨伐匈奴的想法。公元前138年,张骞从长安出发,经过兰州渡过黄河,走到扁都口被匈奴人抓住,历经十年才找到在阿姆河流域的大月氏人,又经过一年多的劝说无果,动身返国,前后历经了十三年才回到长安。虽说没有做到联合大月氏的战略目的,但凿空走廊的伟大壮举也在中国的历史上划上浓重的一笔。
打通了河西走廊,最后没有成功连接大月氏人。但西汉还有一位大将军,汉武帝把他的墓修成了祁连山脉形状的霍去病。公元121年春夏两次出征河西大败匈奴:一次是翻越乌鞘岭正面直捣匈奴的王庭;一次是奔袭千余里,迂回包抄绕道后方前后夹击。经过两次战役之后,匈奴基本失去了对河西走廊的控制权。汉武帝也顺势在河西走廊设置四郡,武威、张掖、酒泉、敦煌,从此广袤的西域将逐渐融入中原文明。
失我祁连山,使我六畜不番息;失我焉支山,使我妇女无颜色。焉支山盛产一种草本植物是当地妇女重要的化妆品,祁连山的雪水是河西走廊绿洲命脉。这首歌谣反映的是霍去病夺取河西走廊之后对匈奴游牧民族精神层面和物质层面的巨大打击。焉支山就是现在的山丹军马场,是亚洲目前最大的军马场。虽然军马已经失去了往日的战略价值,但在漠北苦寒之地能够看见大片水草丰茂,膘肥体壮的军马还是感叹我们的国家不是平原,也不是高山荒漠,也不是草原森林可以描绘的,而是缺一不可的整体。我们去的时候天气不好,车开进去之后就下起了雪花冰雹,九月飘雪温度也不低。第二天早上因为头一天没有看见日出,我把车又开到景区门口拍几张照片就准备掉头离开,不小心把后轮开下三四十公分高的台阶了,导致车子电池敦在地面上,后轮悬空。后轮没有动力不敢动怕伤到电池包,第一反应是要找当地人帮忙同时心态上也有点猥琐的想今天这事要出血了,心理上已经做好了最坏的打算。景区周围的工作人员三三两两的向这边靠拢,把情况简单的跟大家一说,他们就开始用方言交谈,出谋划策想点子意见初步一致了就开始分配任务,一个大哥去把他的越野车开过来准备拉车,走时吩咐我去附近找点砖头,一个小姑娘就把我带到屋子后面捡了些废弃的建筑材料,一个老大爷在屋子里拿出了三根撬棍,一根太轻还折了,但还是在大家的努力下把车后轮撬起悬空了,趁着悬起的间隙把建筑废材塞进轮子下面,前前后后忙活了一个小时,本想用车把我的车拉起来,但没有找到挂钩。老大爷在旁边一直说让我开,没问题,能上来了。我上去试试,油门踩下去的时候车动了大家一看有戏,都帮忙推车子。车子被推上来的一瞬间周围一阵欢呼,我从老婆拍的视频中看出,指挥的老大爷咧着嘴笑的像打胜仗的将军,此时觉得老大爷的笑容胜过河西走廊上一众佛像的笑脸。等我把车停稳下车想要感谢一下大家,人群已经散了,就像来时一样。好像有人指挥他们撤退,我没来得及说完一声谢谢。想起那个视频:新疆的一位大爷用马车帮忙拉出陷进沼泽地的游客后,面对游客递过来的现金,撩起自己的坎肩露出党徽 ,指着这块小小的金属用维吾尔族语言大概在说:我是党员,是不要钱的大爷。
真正的教育从来不是来自课堂,也不是课本和知识。而是人的行为,做好人,行正道,也努力做照亮他人的灯。
文化传播:鸠摩罗什寺和白塔寺

鸠摩罗什寺是中国唯一以人名命名的寺庙。位于武威凉州区,始建于东晋后凉时期,是当时用来安顿鸠摩罗什的。寺内的罗什塔内供奉有鸠摩罗什的舌舍利。鸠摩罗什作为中国四大译经家之首,曾经在武威这个地方安身译经传教17年,翻译佛经300余部,为佛教文化在中国的传播发展贡献甚大。
而其一生经历坎坷,出生于今天的新疆库车,当时龟兹国的名门望族。7岁随母亲出家,最后他的母亲没有太大的修为,但鸠摩罗什一开始是修行的小乘佛教,小乘佛教最注重的是自我的修行;而后才开始修行大成佛教,大乘佛教注重的是普渡众生。博读大小乘经论,闻名西域,在与印度高僧的辩论中声名鹊起。382年苻坚派遣吕光吧鸠摩罗什劫至凉州,但卅年后,前秦苻坚被部下姚苌杀死,索性吕光就在凉州把鸠摩罗什安顿下来了,这样一呆就是十七年。直到公园401年,姚兴攻打后凉才把鸠摩罗什接到长安。
为什么会有舌舍利?鸠摩罗什要圆寂的时候发誓,这辈子所译作的佛经如果没有错误,愿死后的舌头不烂。结果火化之后,真的有三寸不烂之舌,现在还在武威庙里的舌舍利塔下面。
鸠摩罗什寺现在不仅是佛教的圣地,也是历史的见证者。塔见证了鸠摩罗什的传奇人生,也见证了武威乃至整个河西走廊的佛教的发展历程。
白塔寺位于武威凉州区东南20公里白塔村,是元代时期藏传佛教萨迦派法王和忽必烈的孙子赴凉州会谈西藏统一、并达成协议的住所,也是西藏喇叭名僧萨班的圆寂之所,是我国历史上著名的象征名族团结的建筑物。当天开车去白塔寺路两旁一头一尾两辆警车,当时还在想,好端端的为什么会有警车在这,还有两个警察在执勤,逛到里面也没有什么游客,等走到凉州会谈纪念馆,看见门口停了几辆小车和两辆依维柯,旁边还站着几位戴着眼镜的中年人,拦着我们不让进去,说里面在拍采访纪录片,让我们等等。这几位同志就跟我们攀谈,我当时想完全没必要跟我们说话啊,不让进等几分钟就等几分钟,也没什么大不了,怎么还会拉家常,又是问哪里来又给我介绍河西的风光,人文典故。显得很热心但一看就知道是在完成领导的任务消磨时间,我也就陪着他扯了一通,问了些问题。等过了十几分钟,看见一个女同志跑出来用对讲机通知:这边结束了,马上去遗址 。意识到是个领导了,看见一个二十几岁的小女孩蹦蹦跳的先出来,后面出来一群中年人围着一位老太太。是已经退休的国务院副总理。如果当时掏出手机拍照可能身边的两个工作人员会把我当场摁住。每次在路上都能遇到一些好玩的事情,也是一种很奇妙的感觉,
我去馆里,只有三个工作人员。我问刚刚那人不是国家领导人吗?云淡风轻的说我们这谁都来过。我不知道是不是真的,馆里没什么特别的东西,也没有来过的领导人挂相。私下揣测凉州会盟对于我们国家统一进程是否有借鉴意义?当时藏传佛教之所以来会谈订合约是因为蒙古强大的铁骑所震慑?我们现在能做到不战而屈人之兵吗?9.3阅兵和铺天盖地福建舰的宣传能巧妙的让对方知道一些我们想让对方知道的吗?
白塔寺矗立千年有它的合理性。
艺术长廊:天梯山石窟和莫高窟
唐代有不少反映长安胡人生活场景的诗歌。“长安胡人皆汉语,女为汉装学汉女”描述了生活在长安的胡人逐渐汉化的现象,同时生动的反映胡汉文化交融的深度。当时生活在长安的胡人保守估计有5—10万人,这些人都从河西走廊来到中原定居,且在河西走廊中的胡人数目更多。胡人从西域进入中原从汉朝开始到唐代已经有几百年的历史,同时也带来了不一样的异域文化,佛教文化就从这不断的进入到中原来到长安。但佛教来到长安并不是顺着时间和地理空间的顺序从甘肃兰州天水一路东传。长安的佛教文化传自洛阳,洛阳有龙门石窟;洛阳的龙门石窟传自大同的云冈石窟,为什么会从大同传到洛阳?北魏的拓跋家族为和汉文化更好的交融,尽快的征服中原地区,将都城从大同迁到洛阳。那么大同的佛教文化传自哪呢?就是五凉时期的都城凉州,现在的武威。
作为历史的见证,河西走廊上的佛教石窟群不止天梯山一处,有影响力的石窟群大小共有几十处。但天梯山石窟是中国早期石窟的代表,也是云冈石窟和龙门石窟的源头,在中国佛教历史上具有重要的地位,在学术界有“石窟鼻祖”之称。当时的北凉王沮渠蒙逊为了纪念他逝去的母亲,召集工匠在昙曜的带领下开凿石窟18个,主尊释迦摩尼佛高28米,掌心向外施无畏印,身侧还有6名侍者。天梯山石窟壁画中的人物形象独具特色,与古印度石窟中的壁画内容基本相同,很有可能是由当时的印度僧侣和工匠直接来到天梯山创作的。1986年,考古学家宿白把新疆以东、河西走廊上现存的早期佛教石窟造像艺术手法命名为凉州模式。他认为凉州模式的早期代表有天梯山、炳灵寺;晚期则以肃南金塔寺为代表。接下来这种河西模式菜顺着军事力量的扩张变迁传入平城、洛阳、西安、天水、留下了麦积山石窟和陇东的北石窟寺。
河西走廊作为西域佛教艺术传播到中国的第一站和驻足地。它们停留在这条宽大的通道上,秉持儒家文化的人没有排斥这个来自异域的宗教,相反他们以兼收并蓄的开阔心胸与气度,在河西走廊上培育了深厚温润的文化土壤,令生活在这条通道上的人们对佛教的态度更加宽容。张掖肃南的马蹄寺石窟群就是由大儒郭禹率领弟子为读书讲学而开凿,最终发展成了佛教圣地。在河西走廊相对宁静的土地上,儒家文化和佛教如同两条汇聚的河流,开始了他们最初的彼此探索。交融和激荡,通过河西走廊,佛教文化和石窟艺术继续向东传播。
在今天的河西走廊上,分布着大量的佛教石窟遗迹。它们代表了佛教在不同时期经过这里传播所留下的印记。敦煌的莫高窟和瓜洲的榆林窟,是世界上现存规模最大、保存最完好的佛教艺术宝库。张掖的大佛寺供奉有亚洲最大的室内木胎泥塑卧佛。肃南的金塔寺东西二窟,保存有十六国北凉以来的彩塑260余身;尽管顶礼膜拜的时代早就过去,但不朽的岩石却赋予了佛像一种接近永恒的气质,让后来者依然能感觉到超然物外的沉静和智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