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街头感受繁华

2025-07-27 19:48

**熊庆来:那片被风吹散的光**

悲莫悲兮生别离,痛莫痛于不敢啼。

世上再不会有这样的人了。

他是中国科学界的伯乐,培育出了一代国之脊梁。可这样一个人,功成名就之后,却落得个生不如死,死了还无人敢鸣不平。

熊庆来,这个名字,现在说出来,怕是很多人都陌生。但如果提到华罗庚、钱三强、陈省身、严济慈……这些响彻科学界的人物,你一定会点头。这些人,都是熊庆来从泥土里挖出来的、亲手栽培的珍宝。没有熊庆来,现代中国科学可能要落后整整一个时代。

熊庆来的故事,要从一个小村子开始。1893年,他出生在云南一个闭塞的小村子,家里是地地道道的农民。那个年代的农村,什么念书、求学是件奢侈事,最重要的事是“传宗接代”。熊庆来是家中最小的儿子,按理说,从小就该想着挑起家里的担子,好好守着这片田地。但熊庆来不是这样的人。小时候的他,最喜欢拿住一根竹笔,趴在堂屋的桌子上写算式。那时候的他,要说远大的志向还谈不上,就单纯喜欢那种解题后痛快的感觉,像吃甜的梅子,愉快还带点酸。

可惜,在他的父母眼里,这些“精神追求”都不值一提。熊庆来16岁的时候,父母就给他定了一门亲事,原因很简单——早点把他拴住,免得他乱跑。那个时候的熊庆来,只能乖乖听从父母的安排,与姜菊缘成了婚。然而成婚那天,就出了个小插曲。当时当地的风俗,新郎要从新娘头顶跨过去,以示一家之主的威风。这事儿在村子里司空见惯,没人在意那新娘的感受。熊庆来那天穿着喜服,站在高台上,愣是没迈腿。他说,“我与她是平等的,为什么要踩在她头上?”说完,他与姜菊缘对着鞠了个躬。这个细节说起来不算惊天动地,但足够看出熊庆来不同于常人的那股劲儿:他尊重的东西,骨子里就打死不肯让步。

也许正因为这份尊重,从婚后到生命终点的整整60年,姜菊缘对熊庆来从未离弃。熊庆来还是继续琢磨他的算式,听书、看报,背后有个始终支持他的妻子。熊庆来后来回忆,“若非她,我这一生会走得更苦更孤。”这种恩情,直到他躺在冰冷的病床上,依然记得清楚。

成婚后没多久,熊庆来终于还是走了。在他父母眼里,这是不守本分、不敬家族的大逆不道之举;但在姜菊缘眼里,走,是必须的。她支持丈夫的一切计划,为他补贴学费,为他赶制行李,甚至把自己的嫁妆拿出来垫底。在熊庆来的生命里,这个女人始终扮演着他的“后盾”角色。她不是什么伟大的科学家,也没飞扬跋扈的性格,她就是个温柔又坚决的女士,懂得成全自己爱人的热望。

噩耗传来,巨星陨落!他享誉世界死后却无人敢吊唁

那一走,就是十年。

熊庆来到了法国,像是一个中了彩票的穷孩子,打开了一个繁华的新世界。法国的图书馆、大学、实验室,这一切让他记了好多年。十年里,他拿下了三个硕士学位,发表了震动世界的《无穷极之函数问题》,创下了“熊氏无穷数”这一数学史的新名词。法国的科学界几番重金邀请他留在本土,甚至给出了相当诱人的职位,但熊庆来拒绝得干脆,他说:“我是中国人,我完全属于中国人民。”话虽短,却掷地有声。

他回国后,先是进了东南大学,再去了清华,最后去了云南大学。无论在哪,他都是“一个顶十个”的超人。教课,他能一个人开十几门;编讲义,十几本都是自己写;没教材的地方,他能自己从零起步设计教材。东南大学、清华、云南大学的数学系,就是从他手里一砖一瓦建成的,直到今天,这些学科依然在存、在用、在传。但对熊庆来来说,回国干这些事不算最核心。他最在意的是“种人”,换句话说,他要培养能撑起中国的科学人才。

有人说熊庆来的“眼力”是天生的,也有人说这是他的痴迷。但无论原因是什么,他的确一眼能看出某人是否有天赋、是否值得托付。这种慧眼,造就了他一生中最重要的“弟子”们。譬如华罗庚,譬如严济慈,而这两人,又是完全不同的故事。

1930年的一天,熊庆来偶然读到一本《科学》杂志,看到其中一篇文章,忍不住拍案惊叹:“这个华罗庚是哪国留学生?”身边的人一头雾水,他就继续问,“哪个大学的?”结果没人知道答案,旁边有人迟疑地说,“听说是个杂货店店员。”熊庆来的眼睛一下亮了,他不信这人多年没念过书,“还有这么深的数学造诣”。后来,他千方百计找到了华罗庚,非让清华给他一个助理员的职位。校委会怎么也不同意,学历太低,简直学历史上的“寒碜”。熊庆来那时候就只说了一句话:“不聘他,我就走。”说过话就真往门口走。清华最终让步,留下了这个初中毕业的数学爱好者。后来的故事,我们都知道了,华罗庚成了挽起中国现代数学的支柱人物。

另一个故事更叫人叹服。当年严济慈出国留学,熊庆来不仅全力支持,还用自己的钱资助他。熊庆来那时候当大学校长,工资并不算薄,但支援严济慈的钱,还是有些捉襟见肘。一次他实在找不到钱,就让夫人把自己的皮袄拿到当铺,典了换钱。一件皮袄换来的钱,被他汇给了远在法国的学生。严济慈后来从法国连拿三个学位,声名大振。他的老师、熊庆来,始终在背后悄悄地注视着,没有半句“你看,这是我教出来的人”的炫耀。

熊庆来发现了太多“千里马”。像华罗庚、严济慈这样的人物,还有陈省身、赵忠尧、钱伟长……他们各自代表了中国科学的一座丰碑。当年国际报道里,提起钱三强完成原子弹试验,还要加上“熊庆来的弟子”几个字。熊庆来的门生实在太多,几乎占了中国近现代科学的一半,甚至能划出一门叫“熊门”的传奇。然而熊庆来的光辉岁月并没维持太久,就被迫跌进了另一个幽暗的漩涡。

1949年,熊庆来突发脑溢血,全身瘫痪。他坚持只用左手写字,靠着顽强的意志完成了20多篇论文。可惜好景不长,接下来的日子,他的人生被裹挟进苦难,无数运动、冤枉、殴打、谩骂压垮了他的精神,那些曾经被他培养长大的弟子,很多都因为各种原因无法回到他身边。1969年,一个寒冷的冬天,他心力衰竭而死,死时,没有人敢公然为他吊唁,只有严济慈跑到火葬场,偷偷找到恩师的遗体,流下满腔的悲愤。

熊庆来的故事讲到这里,很多人都会有一种堵得慌的情绪:为什么会这样?功成名就的人物,最后落得个如此下场?他为国披肝沥胆、甘为人梯,可临了,却不曾享受真正的安宁。这种不公,直到死后,才被一纸平反写下,多少有些让人唏嘘。我有时会想,如果熊庆来能活到今天,是不是会过得快乐些?或许会,或许不会。可无论如何,他留下的“熊门”,留在中国科学的一道道光辉,已然深刻到无法磨灭。让我们记住他的名字吧,熊庆来,这个曾站在漫漫荒原之上点燃火种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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