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古典诗歌中,对仗恰似一根灵动的丝线,可以编织出绚丽的诗意画卷,并赋予诗歌独特的形式美与韵律美。所谓对仗就是指诗歌的上下句在结构、词性、意义等方面,形成对称或对偶关系,彼此间相互映照和呼应。
以杜甫《登高》为例,开篇“风急天高猿啸哀,渚清沙白鸟飞回”对仗精妙。“风急、渚清”、“天高、沙白”,主谓结构且词性相对;“猿啸哀、鸟飞回”主谓宾结构相对,高低动静结合,营造出雄浑悲凉的秋日江畔之景。
颔联“无边落木萧萧下,不尽长江滚滚来”乃是千古名句。“无边、不尽”,“落木、长江”,“萧萧下、滚滚来”,从空间和时间维度,融合秋天的萧瑟与江水的壮阔,展现了宇宙的宏大与生命的渺小,对仗工整,气势磅礴。

颈联“万里悲秋常作客,百年多病独登台”,从描写自然转而抒发人生感慨。“万里、百年”,“悲秋、多病”,“常作客、独登台”,不仅形式工整,情感上也是层层递进,抒发了诗人漂泊、衰老和孤独的凄苦。
格律诗中,对仗不仅是一种形式,更是表情达意的重要手段,可以组合不同意象、情感、场景,从而让诗歌内容显得丰富、深刻,体现出诗人文字驾驭的技巧,让诗歌在格律限制下绽放出诗意光芒。
对仗从种类看有工对、宽对和借对。工对要求严格,如杜甫《绝句四首》其三“两个黄鹂鸣翠柳,一行白鹭上青天”,数量词、名词类别、结构都精准相对。
宽对要求宽松,刘禹锡《酬乐天扬州初逢席上见赠》中“沉舟侧畔千帆过,病树前头万木春”,虽非严格同类名词,但意象、结构相近,可谓自然流畅。
借对分为借音和借义。借音如杜甫《野望》中“西山白雪三城戍,南浦清江万里桥”,其中的“沧”字借音“苍”,并与“白”字对仗。借义如杜甫《曲江二首》其二“酒债寻常行处有,人生七十古来稀”,其中的“寻常”乃是数量词,其含义与“七十”相对,又巧妙地保留了常用义,一语双关。
仗还有一些技巧,诗人经常在诗歌里精心营造意境,如王维《山居秋暝》“明月松间照,清泉石上流”,“明月、清泉”动静、明暗结合,展现山林秋夜的清幽和静谧。
对仗有时还会在结构上保持对应,又融入变化,比如李商隐《锦瑟》“庄生晓梦迷蝴蝶,望帝春心托杜鹃”,主谓宾结构中偏正、动宾结构富有变化,诗歌节奏显得明快而有韵律。
对仗作为古典诗歌的重要手法,以其多样形式和精妙技巧,为诗歌增添了无尽魅力,值得后人不断品味、学习与传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