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是那种将明未明的灰蓝色,像一块巨大的、凉润的玉石。昨夜的星子还未完全隐去,疏疏的几点,是清冷的残梦。
空气里满是晓寒,吸一口,肺腑都像是被清水洗过了一般。远远近近的屋顶,只在黑色的剪影上,镶了一道极淡的银边。巷子深处,传来一两声湿漉漉的鸡鸣,像是从水里捞起来似的,听着便觉得清凉。

那棵老槐树,最先触到了熹微的晨光。最高的几片叶子,忽然便被染上了一抹极淡的嫩黄,像是雏鸟嘴角的色泽,颤巍巍的,含着无限的生意。
渐渐地,有一缕乳白的炊烟,从谁家的烟囱里袅袅地升起来,慢腾腾的,仿佛也带着几分睡意。于是,这清寂的世界里,便有了第一笔人间的、温软的呼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