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尾坡的友人,他家孩子九月份上初三了,托我帮忙找九年级《物理》和《化学》上册。我转头就找了友人梅丽帮忙,她在镇上中学教书,路子熟。昨天梅丽把借到的课本交给我,我手上还有点事,就没立刻送去。
今早约九点,我带着课本往凤尾坡赶,半道还顺路取了个快递:一沓红色花边小笺纸,外加几支小楷毛笔。
到了凤尾坡家桥农庄的新茶室,铺开新纸,试抄了一页字。庄主跟他那“压寨夫人”去海南旅游了。昨天我来时就告诉我,下午就走。说是夫人没去过海南,女儿女婿就张罗着开车带他们去转转。
庄主不在,没人跟我唠嗑,就在农庄里转悠了一圈。发信息给友人,他说他也在农庄的厨房。把课本拿到厨房,友人做了一个炒鸡蛋,一个鸡蛋腊味炒隔夜饭,一个鱼煲,一碟野菜,还有一小碟瓜脯。
他说:“昨晚来了几拨客人,庄主不在,打电话喊我来帮忙。炒饭是昨晚剩的,你喜欢就吃,不喜欢就喝粥。”这些年到农庄,真跟回自己家一样,吃饭喝茶,都随意得很。
吃饭前,想泡茶,翻遍了农庄,最后在灶房碗橱角落里,发现一个没盖子的盖碗。碗身倒干净,就是没盖,敞着口。没办法,凑合用吧。坐大棚寮茶桌,把沸水冲进盖碗,热气散得快,茶香也飘得野。

端着茶喝,看着空旷的田野和山岭,倒喝出点没人管的自在。偶尔有鸟飞过,丢下几声叫声,便飞过棚寮。眼睛落到那个没盖的碗上,看着那热气悠悠地飘散在这没人管的农庄里。
喝了一会儿茶,去厨房吃早饭。坐在老木桌凳上,腊肠咸香,饭粒有嚼头,野菜带点清苦,鱼肉又细又嫩。滋味杂糅,正是乡下的粗茶淡饭。在农庄吃了好几年这样的饭菜,嚼着嚼着,倒嚼出了乡野早晨特有的味道。
心想,庄主不在,农庄好像也松快下来,连那只没盖的茶碗,也那么敞着,没一点拘束。
饭后,回去接着喝茶,没盖子,茶凉得快,倒像今天这没人管束的农庄。粗茶淡饭下肚,尝到的,是晨光里的自在。
我那陋居所在的片区,供电局今天要更新电网线路,家里停电。从凤尾坡回来,又取了个快递。拆开一看,是本杂志,里头夹着三张仿古小笺纸:是南京开卷楼主人董宁文老师题写的《乡居笔记》签条。
另外还有一册布面精装的《开卷文丛封面小品十帧》。这炎炎夏日,收到友人如此精美的布面册子,真是意外的欢喜!
天气燥热难当,竟有书自远方来,翻动书页,沙沙的声响仿佛也沾了沉静的凉气。
午后抄诗三首。抄字消夏,是近来常做的事。心想,日子这么过,便很好。
乙巳年闰六月初四夜,整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