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源:墨予斋书画
今日观画中,“诗中有画,画中有诗”,这是苏轼对王维山水的盛赞,可若论把“精工”与“仙气”揉成一幅画的高手,南宋的赵伯驹绝对要占一席之地。他不是普通画家——宋太祖赵匡胤七世孙,顶着“皇亲国戚”的光环,却偏要在画案前熬秃了头,把唐代浓得化不开的青绿山水,改成了文人见了就挪不开眼的“清雅款”。连明代书画界“顶流评委”董其昌都忍不住夸他:“精工之极,又有士气”,这话可不是随便说的,要知道董其昌评画向来苛刻,能让他如此青睐,赵伯驹到底凭什么?今天咱们就扒一扒这位“皇家画家”的逆袭路,看看他是怎么把山水画出“既要又要还要”的境界的。
来源:墨予斋书画
一,开局自带“皇家buff”,他却偏要靠画笔“破圈”。
提起赵伯驹,得先说说他的“出身牌”——宋太祖七世孙。这身份放在南宋,虽说不算实权王爷,但也是妥妥的“天潢贵胄”。按常理,他本该在王府里喝喝茶、看看戏,偶尔和文人雅士吟个诗,日子过得清闲自在。可赵伯驹偏不,他像个“叛逆皇孙”,放着锦衣玉食的日子不过,一头扎进了画纸堆里,还偏偏选了最难画的“青绿山水”。
为啥说青绿山水难?这得从它的“老祖宗”唐代说起。唐代的青绿山水,讲究一个“浓墨重彩”,用石青、石绿这些矿物颜料一层层堆,颜色鲜丽得能晃花眼,比如李思训、李昭道父子的《江帆楼阁图》,那青绿色块厚重得像给山水裹了层“宝石衣”,气势是足了,但总少了点“灵气”——线条被颜色盖过,山石也显得“笨笨的”,更像皇家宫殿里的装饰画,少了文人追求的“雅趣”。
赵伯驹从小看惯了宫廷里的书画,也接触了不少文人墨客。他发现,唐代青绿山水虽“贵”,却不“活”;而当时文人画虽“雅”,却又太“淡”,少了点视觉冲击力。于是他心里冒出个大胆的想法:能不能把两者揉在一起?既有青绿的“贵气”,又有文人的“清气”?
这想法说起来容易,做起来难。首先得改“线条”——唐代青绿山水的线条粗重,主要是为了托住厚重的颜色;赵伯驹却偏要反着来,他把线条画得“细过牛毛”,还发明了“空勾不皴”的技法。啥叫“空勾不皴”?简单说,就是只用细线勾勒山石的轮廓,不像其他画家那样用墨色反复皴擦来表现山石的纹理。这就好比给山水“描眉”,不用浓妆,只靠细细的线条就能画出山石的挺拔、水流的灵动。
你别以为线条细就容易,要知道石青、石绿是矿物颜料,颗粒粗、覆盖力强,细线要是画得没劲儿,很容易被颜色“吃掉”。赵伯驹为了练线条,据说每天天不亮就起床,对着窗外的山石、流水练勾勒,一练就是几个时辰。时间长了,他的线条不仅细,还带着“韧劲”,像蚕丝一样,既柔又挺,就算敷上好几层青绿,线条也能清晰地“透”出来,把山水的轮廓勾得明明白白。
除了线条,他还在“界画”上下了苦功。界画就是画建筑,得用尺子辅助,讲究“横平竖直”,一点都不能歪。唐代的界画虽然工整,但总显得“呆板”,像个木头房子;赵伯驹画的界画,却能让建筑“活”在山水里。比如他画的《阿阁图》,楼阁的飞檐翘角用细线勾得精致入微,连窗棂的花纹都清晰可见,可偏偏不显得刻意——楼阁倚着山石,旁边绕着流水,飞檐下好像还能听到风铃声,让人看了就想进去坐一坐,喝杯茶。
有人问他:“你一个皇孙,犯得着这么累吗?”赵伯驹笑了笑,没说话。其实他心里清楚,出身是“buff”,但不是“免死金牌”。南宋的时候,画坛高手如云,要是只靠“皇亲”的身份,根本站不住脚。他要的不是“皇家画家”的虚名,而是要让自己的画,能被后人记住——事实证明,他做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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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从“浓妆”到“清雅”,赵伯驹怎么让青绿山水“改头换面”?
咱们先做个比喻:如果说唐代青绿山水是“浓妆艳抹的贵妃”,那赵伯驹的青绿山水就是“淡扫蛾眉的佳人”——不是不漂亮,而是漂亮得更“舒服”,更有“韵味”。这“改头换面”的背后,藏着他对画的理解,也藏着南宋文人的审美趣味。
首先是“颜料的减法”。唐代画青绿山水,石青、石绿往死里堆,一层不够,再来一层,颜色浓得能滴下来。赵伯驹却不这么干,他讲究“薄敷”——颜料只敷薄薄的几层,还故意留出一些纸的底色,让颜色显得“透”。比如他画远山,只用淡青色轻轻扫几笔,不像唐代那样涂得满满当当;画近石,也只是在轮廓线里敷一层薄绿,留出线条的空白,让山石看起来既有“青绿的润”,又有“纸色的素”,像蒙了一层薄雾,朦朦胧胧的,特别有诗意。
这就好比化妆,唐代是“ heavy makeup ”,粉底涂三层,眼影叠五层;赵伯驹是“ light makeup ”,只打一层轻薄的底,眼影用淡淡的珠光色,看似没怎么画,却显得气色更好。这种“减法”,让青绿山水从“富贵逼人”变成了“清雅宜人”,正好戳中了南宋文人的“审美点”——南宋的时候,国家偏安江南,文人心里既有对家国的忧虑,又喜欢江南的温婉,他们不喜欢太“扎眼”的东西,更偏爱“含蓄”“淡雅”的美。赵伯驹的画,刚好把这种美画了出来。
其次是“意境的加法”。唐代青绿山水讲究“宏大”,画的都是名山大川,比如《明皇幸蜀图》, mountains 连绵起伏,人物车马浩浩荡荡,看的是“气势”;赵伯驹却喜欢在画里加“小细节”,让意境更“细”,更“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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比如他画《江山秋色图》(现在藏在故宫博物院,虽然有人说不是他的真迹,但能看出他的风格),画面里不只有大山大水,还有小亭子、小木桥,亭子里坐着两个文人,好像在聊天;小桥上有个樵夫,挑着柴正往家走;水边还有几只鸭子,慢悠悠地游着。这些小细节,让原本“高冷”的山水,突然有了“生活气”——你看这幅画,不会只觉得“哇,山水好壮观”,还会想:“要是能在亭子里和朋友聊聊天,看着鸭子游水,多舒服啊。”
这就是赵伯驹的厉害之处:他不只是在画“山水”,更是在画“人在山水里的日子”。就像陶渊明写“采菊东篱下,悠然见南山”,不是在写南山多好看,而是在写“采菊时看到南山”的那种自在。赵伯驹把这种“自在”画进了山水里,让看画的人能“走进”画里,找到自己的影子——这就是为什么文人喜欢他的画,因为在他的画里,他们看到了自己向往的生活。
还有一点很重要:他把“书法”揉进了画里。赵伯驹不仅画画得好,书法也很厉害,他的线条里藏着书法的“笔意”。比如他画树干,线条不是直愣愣的,而是像写毛笔字一样,有“提按顿挫”——起笔的时候轻一点,中间重一点,收笔的时候再轻一点,让树干看起来有“弹性”,像真的树枝一样,能随风摆动;他画流水,线条像写行书一样,流畅又有节奏,好像能听到水流的声音。
董其昌说他“有士气”,“士气”是什么?就是文人的“风骨”。这种风骨,不是靠画里的高山大河表现出来的,而是靠线条里的笔意、画面里的意境藏起来的。赵伯驹的画,看起来很“柔”,很“雅”,但骨子里有“刚”——就像南宋的文人,虽然偏安江南,却没丢了家国情怀,外表温和,内心坚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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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历代“自来水”疯狂打call,赵伯驹的画为什么能火几百年?
赵伯驹活着的时候,名气就很大,宋高宗赵构很喜欢他的画,经常叫他进宫画画。但真正让他“火出圈”,火了几百年的,是历代画家、文人的“自来水”——从董其昌到乾隆,从明代画家到现代学者,都在为他疯狂打call。这背后,不只是因为他画得好,更因为他“改变了青绿山水的命运”。
先说说董其昌,这位明代书画界的“扛把子”,眼光有多高?他把画坛分成“南北宗”,觉得南宗(文人画)比北宗(院体画)高级,对很多画家都挑三拣四。可他一看到赵伯驹的画,就忍不住夸“精工之极,又有士气”。为啥?因为赵伯驹刚好符合他的“审美标准”——既有“精工”(院体画的优点),又有“士气”(文人画的优点),把他眼里“对立”的两种风格,完美地融合在了一起。
董其昌的评价,相当于给赵伯驹“盖章认证”了。从那以后,赵伯驹就成了“青绿山水的标杆”——只要有人画青绿山水,就会拿他当榜样,想知道“怎么把工笔和文人意趣结合起来”,就去看赵伯驹的画。明代有个画家叫仇英,也是画青绿山水的高手,他就经常临摹赵伯驹的画,学他的“空勾不皴”,学他的“薄敷青绿”,最后也成了画坛名家。仇英的《桃源仙境图》,里面的线条、颜色,都能看到赵伯驹的影子——亭台楼阁的界画工整又灵动,青绿颜色淡雅又透亮,意境也像赵伯驹那样,既有“仙气”又有“生活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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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清代,乾隆皇帝也是赵伯驹的“迷弟”。乾隆喜欢收藏字画,只要听说有赵伯驹的真迹,不管花多少钱都要弄到手。他收藏的《江山秋色图》(虽然现在学界有争议),上面盖满了他的印章,还写了好多题跋,恨不得把自己的喜欢都写在画上。有人说乾隆“俗气”,但他对赵伯驹的喜欢,也从侧面说明:赵伯驹的画,不仅文人喜欢,连皇帝也喜欢——它既有“雅”的一面,能满足文人的审美;又有“美”的一面,能让人一眼就喜欢上,不管你是文人还是普通人,都能从他的画里找到美的享受。
再往后来,到了现代,赵伯驹的影响力还在。咱们现在看的很多青绿山水作品,比如春晚火出圈的舞蹈《只此青绿》,虽然灵感来自王希孟的《千里江山图》,但里面的“清雅感”“线条美”,其实也受了赵伯驹的影响。王希孟的《千里江山图》是“少年气”的浓艳,而赵伯驹的青绿山水是“文人气”的清雅,两者各有千秋,但赵伯驹的“清雅风”,更符合现代人对“诗意生活”的向往——就像现在很多人喜欢“极简风”装修,喜欢“轻食”,其实和喜欢赵伯驹的画是一个道理:我们都想在复杂的世界里,找到一份“清雅”的安慰。
还有一点很重要:赵伯驹的画,给了后来的画家“一条路”。在他之前,青绿山水要么是唐代的“浓艳款”,要么是宋代的“清淡款”,好像没有中间路可走。但赵伯驹告诉大家:“不,还可以这样画——既工又雅,既浓又淡。”他打破了“工笔”和“文人画”的界限,让青绿山水有了更多可能性。就像现在的“跨界”,本来是两个不搭边的领域,一结合就出了新花样。赵伯驹在几百年前,就做了“跨界”的先行者,这才是他最厉害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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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赵伯驹的“清雅”
“江山代有才人出,各领风骚数百年”,赵伯驹就是南宋画坛的“风骚领路人”。他顶着“皇孙”的身份,却靠自己的画笔,在画坛站稳了脚跟;他没有固守唐代青绿山水的“老规矩”,而是大胆创新,把“精工”和“清雅”揉成了一幅画;他的画,不仅让董其昌、乾隆这样的“大咖”疯狂打call,还让几百年后的我们,在看到青绿山水时,能感受到那份“诗意的清雅”。
现在的我们,生活在快节奏的世界里,每天被工作、生活压得喘不过气,偶尔停下来,看看赵伯驹的画——那细细的线条,淡淡的青绿,亭子里聊天的文人,小桥上挑柴的樵夫,好像能让我们的心跳慢下来,好像能让我们暂时忘记烦恼,走进那个“清雅”的山水世界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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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伯驹留给我们的,不只是几幅画,更是一种“生活态度”——不管身处什么样的环境,都能保持一份“清雅”的初心。就像他,明明是皇孙,却能静下心来画细过牛毛的线条;明明可以靠身份吃饭,却偏要靠实力证明自己。这种“不浮躁”“不将就”的态度,才是最珍贵的。
下次再看青绿山水时,别忘了想想赵伯驹——那个把青绿山水从“浓妆”改成“清雅”的皇孙画家,那个用画笔给我们留下诗意礼物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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