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两天发了国家博物馆《文明的星河——上海合作组织国家博物馆藏文物联展》中的我国古代瓷器部分:古代中国瓷器最高成就,谁能代表?
在国博,还有一个展可以看我国古代的巅峰瓷器,就是古代瓷器展。
今天就来看一下这个展的宋代瓷器与明代单色釉瓷器,真是完全不同的审美!
(注:本文部分展品来自国博的科技展与天津博物馆)
宋
五大名窑,是宋代文人审美与匠人精神的完美融合。
汝窑的含蓄、官窑的庄重、哥窑的自然、钧窑的奇幻、定窑的雅致,共同构成了中国陶瓷史上最绚烂的篇章。
它们在方寸瓷胎间,藏着整个时代的审美理念。
汝:天青氤氲,雨过云破的东方哲思
让宋徽宗“雨过天青云破处”的梦照进现实,汝窑的匠人以玛瑙入釉,将天地灵气凝于瓷胎。
其釉色如晴空初霁,恰似晨雾中若隐若现的远山。胎体釉层厚若凝脂,将“似玉非玉而胜玉”的境界推向极致。
北宋 汝窑天青釉盘
官:紫口铁足,月下霜华的皇家气度
匠人以含铁量极高的紫金土制胎,口沿因釉薄而泛出紫金光泽,底足因刮釉而显露铁黑胎骨,成就了“紫口铁足”的经典美学。
其开片如冰裂纵横,大纹如江河奔涌,小纹似蛛网交织,在釉色的掩映下若隐若现,宛如月光洒在结霜的古木上。
南宋 官窑粉青釉海棠式壘子
南宋 官窑粉青釉葵口洗
南宋 官窑粉青釉胆式瓶
宋 官窑贯耳瓶
哥:金丝铁线,岁月裂变的自然诗篇
哥窑黑褐胎骨上,釉层因热胀冷缩而自然开裂,形成粗如铁线的黑色裂纹与细若金丝的黄色裂纹交织的“金丝铁线”。
这种缺陷被匠人化为美学,在墨色浸染中让裂纹成为永恒的诗行。
釉色温润,灰青、米黄、乳白在光线下流转,仿佛将江南梅雨季的云雾凝于瓷上。
南宋 哥窑灰青釉五方委角洗
定:象牙微黄,刻花流韵的世俗雅趣
定窑的白瓷如象牙般温润,白中微泛的黄色调,恰似月光洒在初雪上的柔和光泽。
定窑的匠人以刀代笔,在瓷胎上刻划出牡丹、莲花各种细腻纹样,或以印花模具压印出鸳鸯、龙凤的生动图案,让白瓷也拥有了“素瓷传静夜,芳气满闲轩”的雅致。
北宋 定窑白釉模印双鱼纹盘
钧:窑变万象,落日熔金的奇幻梦境
钧窑的匠人打破了“南青北白”的格局,以铜红釉在1350℃的高温中催生出“入窑一色,出窑万彩”的奇迹。
釉色在流动中交融,形成“蚯蚓走泥纹”般的自然纹理,宛如大地在雨后苏醒的痕迹。
钧窑的窑变让每一件瓷器都是独一无二的艺术品,正如宋人诗云:“落日紫翠忽成岚”,将自然界的瞬息万变凝为永恒。
北宋 钧窑玫瑰紫釉海棠式花盆
(这件花盆为清宫旧藏,它的年代有争议,有人认为是元末明初)
明
甜白釉、宝石红、孔雀绿这三种釉色,是明代陶瓷匠人对“天工与人工”的极致诠释。
甜白釉的纯净,是“返璞归真”的哲学;宝石红的浓烈,是“烈火永生”的浪漫;孔雀绿的奇幻,是“师法自然”的智慧。
它们不仅代表了明代制瓷工艺的巅峰,更承载着那个时代对“美”的巅峰理解。
甜白釉:月华凝脂,素心映雪的纯净诗篇
明代永乐年间,景德镇的匠人以“洁素莹然”为追求,将白瓷推至“白如凝脂,素若积雪”的至境。
甜白釉之“甜”,非在味觉,而在釉色中透出的温润甜意——其釉层肥厚如脂,光泽柔和似月,在光线下流转时泛出淡淡的绵白,恰似初春新雪映着晨光,又似深秋薄霜覆于梨花。
明 永乐 甜白釉模印云龙纹高足碗

匠人以“半刀泥”技法在瓷胎上隐刻缠枝莲、云龙纹等纹饰,釉层覆盖后纹样若隐若现,宛如冰下潺潺的溪流,将“大音希声,大象无形”的东方美学凝于素瓷。
(然,纹饰就挺难看出来。)
(真是低调奢华高大上的追求啊!)
宝石红:烈焰淬霞,朱砂点唇的皇家华章
永(乐)宣(德)年间,景德镇的窑火中诞生了一种“色如初凝鸡血,灿若晚霞流丹”的釉色——宝石红。
匠人以铜为呈色剂,以1280℃的高温,让釉色从深沉的绛紫渐变为鲜艳的朱红,最终在冷却时凝成一层透亮的玻璃质釉层,光线下泛出“血珀般”的宝光。
其釉色浓处如赤霞漫天,淡处似胭脂晕染,口沿因釉流而显“灯草边”的白色痕迹,底足因刮釉而露出细腻的白胎,形成“白里透红”的视觉张力。
明 宣德 宝石红釉盘
上图的盘子是天津博物馆的。国博展出的是永乐年间的。
红釉很早就有了,只是永宣年间烧得比较红,这种红又叫鲜红,或祭红,或宝石红。
各个时代的红略有差异。
明 永乐 祭红釉盘
孔雀绿:翠羽凝霜,碧波荡漾的自然幻境
景德镇的匠人从孔雀羽毛的翠色中汲取灵感,创烧出一种“绿如春水初生,蓝似秋空乍破”的低温釉——孔雀绿。
其釉色以铜为主要呈色剂,在800℃的窑火中幻化出千变万化的绿调:浓处如深潭积翠,淡处似薄雾笼荷。
明 宣德 孔雀绿釉高足碗
总觉得这是蓝色的,再来看一下祭蓝釉,就知道差别了。
下面这件才叫蓝。
明 宣德 祭蓝釉模印双龙戏珠纹盘
(别问我双龙戏珠在哪,我也没看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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