荆州花鼓戏《张先生讨学钱》又名《讨学钱》。剧情讲述清末民初,张先生只年少读过几年书,肚中墨水不多,却死要面子,喜欢夸耀。以课徒授学为生,由于水平不高,学生甚少。年关将至,学钱尚未收到,迫于无奈来到陈大嫂家去收讨学钱,谁知反被陈大嫂教训,落荒而逃。
荆州花鼓戏传统剧目《张先生讨学钱》,属传统花鼓戏一旦一丑闹头戏演唱的形式。丑去张先生(张九如),旦去陈大嫂。唱讨“学钱调”。
这出小戏通过生动的剧情和角色,展现了荆州花鼓戏的艺术魅力和地方特色。戏中《讨学钱》,钱是一件小事,则以小见大,也将当时的社会现象用诙谐的形式描写出来。
荆州花鼓戏老艺人陈新苟、付连喜最为拿手表演此戏。其表演风格细腻自然,重神形合一。
《讨学钱》就戏中人物角色的塑造来看,主要塑造了两个人物形象:一是没有真才实学的私塾先生——张先生,反映出旧式文人落魄和滑稽的形象;二是能言善辩、机灵聪慧的陈大嫂。
在演唱上,采用了独白和对答的方式。
张先生留八字胡,身着长褂,套马褂,配戴瓜皮帽。在讨要学钱,遇到陈大嫂时,文质彬彬,脱帽三鞠躬,坐下后捻动八字胡须,肌肉也随之左右扯动。陈大嫂敬茶时,张先生慌忙将左手所拿烟袋杆夹入两腿之中,右手的折扇顶到头上,腾出双手捧茶,还有将烟袋顶在瓜皮帽上打转等表演技巧。
整剧主要分为两部分。第一部分为开场,张先生阐述了自己生活的境况,形式上属于个人独白。将自己在一些节日里的生活与其他人进行了对比。第二部分为张先生来到了陈大嫂家,与陈大嫂展开斗智斗勇的讨学钱过程。两人从开始的客套和尊敬,逐渐发展到矛盾的升级。最后,悭吝刻薄的陈大嫂,百般挑剔,用一个谜语“两座山打垛”,打一字的谜语(谜底:出),告诉张先生门外墙上有答案,将其扫地出门。
《讨学钱》在方言的运用方面,除了使用本地方言外,有些衬词,如“之乎者也”、“咿呀呀儿哟”等,也是很常见的。
荆州花鼓戏传统小调“讨学钱调”,多用于丑角唱腔。唱词结构形式为正规句子,七字为一句,四句为一段,也有不正规唱词,由长短句组成。唱词灵活,节奏分明,多用口头语。伴奏乐器以弦乐为主。时至今日,荆州花鼓戏《讨学钱》,仍传唱不衰。
荆州花鼓戏《讨学钱》唱词选
张先生:(唱)难教书,教学难,教书的先生实在可怜。书箱行李搬到鄂城县,学东与我约了一堂馆。教书教到半年整,我积积攒攒做了一件毛蓝衫。教到十月要散馆,我收拾东西回家过年。好的学东把钱办,不好的学东找麻烦。他说我张先生不像样,学堂专门引倒伢们玩。回到家师娘也埋怨,说我在外百事都不管。家里的长工等着要钱,除去长工钱落不到钱几串。我好似苏秦求官空回转,你看我教书难不难?先生教书实在难!
将身走出自家门,回头再关两扇门。拿一把锁锁着门,不防君子防小人,要防那些调皮的小伢们。
正月里,是新春,元宵佳节玩花灯。龙灯在前面走,狮子在后面跟。高跷彩船还有蚌壳精。白天玩龙灯,晚上看戏文,有些人不懂戏问先生。红花脸出,黑花脸进,其实先生我也搞不清。之乎也者说几句,

又怕暴露我是假斯文,之乎也者也充先生。
二月里是花朝,学东接我把馆教。问我学钱要多少?我答曰,一百也不多,五十也不算少,升半大麦我也教。半升大麦我也搭到教。
三月里,是清明,家家户户上祖坟。我本当回家把坟上,怎奈学馆难脱身。望着家乡一声禀,只当我张家有得后人,只当我张家有得后人。
四月里,四月半,学东接我吃栽秧饭。又有肉圆又有鱼片先生坐首席,口里叫“有偏”。呀!鱼又嫌“寒”(咸)肉又嫌淡,加上几个臭鸭蛋。先生吃了两碗夹生饭,害得我胃疼了好几天,先生的胃疼了好几天。
五月里,龙船划,学生伢们送节茶。指望那葫芦比天大,哪晓得送的不是桃子就是黄瓜。先生接到只有笑哈哈。
六月里,热难当,先生我长了坐板疮。抠又有点痛,不抠又有点痒。我坐在鸡笼上大树下面好乘凉。学生伢们调皮斗“散方”,他们笑我先生欠师娘。你们说我冤枉不冤枉?
七月里,巧七夕,维新变法到黄陂。兴学堂,废科举不教子曰要教新书。读国文还要学英语“爱比西低衣也福基”张先生哪里懂得这洋玩艺。只怕要回家啃老米,我还是只晓得一二三四五六七。
八月里,是中秋,学堂无事出外游。走到学东的后门口,他屋里正在吃赏月酒。又是月饼又是藕,还有那葡萄和石榴。鱼肉香,好胃口欠得先生“涎水”流。他家有条恶母狗,汪汪汪叫得不停留。长工汉以为是小偷,摸起来就是一砖头。打得先生浑身发抖,只好偷偷找人扎针灸,这是我好吃的下场头。
九月里,是重阳,不觉来到陈家庄。忙将门板来敲响,哎,叫大娘不妥当,应该叫陈大嫂。不妨把这个大字下面加一点,开口一声陈大娘。陈太嫂,对,陈太嫂,开门哪!。
陈大嫂:来了!(上)(唱)十月里小阳春,忽听门外有人叫门。在家不会迎宾客,出外房子少主人。近前忙把门来开(开门)。
张先生:(白)大嫂。陈大嫂:(唱)原来是张先生驾到来临。张先生:(白)请进门。张先生:(唱)
进门来作个揖,恭喜又道喜,恭喜陈大嫂在月里。陈大嫂:(白)哟,张先生,你说的么话?张先生:(白)我记得上回我来,你捆着个包头,我说陈大嫂,你有何贵恙啦?你说,张先生,我在月里呀!陈大嫂:(白)哎哟,张先生,上次是我添了个幺,是老五,这已经过了好多时了咧!张先生:(白)那早满了月。陈大嫂:(白)满了好多时的。张先生:(白)那你一年“月”几多回?陈大嫂:(白)么样一年“月”几多回呢?哦!是这样,有的人咧,三两年“月”回有的是四五年“月”,有的呀一生都不会“月”。张先生:(白)哦,是这样,那我屋里隔壁一年“月”了两回半,前日又在扒草。陈大嫂:(白)那是么东西唦。张先生:(白)母猪哩!陈大嫂:(白)哎呀,人怎么能跟畜生比呢!张先生:(白)我说的是个笑话,那我就改口。(唱)在屋里!
陈大嫂:(唱)忙把椅子拖,先生请上坐。朋来先敬呦,朋来先敬呦,我去倒茶先生喝。将身且把厨房走,一杯香茶端到手。为学者必有初,把与先生打湿口,送与先生打湿口。
张先生:(唱)陈大嫂真贤惠,进得门来茶一杯。接过茶杯挨拢嘴,这茶越喝越有味,这茶的香味把人醉。
陈大嫂:(唱)忙把茶杯桌上趸,回头再问张先生。知某数,识某文,你有何贵事到寒门?
张先生:(唱)无事不登三宝殿,有事才到贵府门。
人物简介:宋群洲,男,主工小生、丑行。现任天门市曲艺家协会副主席、天门市戏剧家协会副主席。2014至2017年被天门市委宣传部授予“优秀导演”荣誉称号。2008年至2012年受聘于湖北艺术职业学院,任花鼓戏专职教师,其学生刘柱纲在“文华院校杯”全国青少年戏剧邀请赛中获银奖,在第二届湖北地方戏曲艺术节获表演一等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