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升栋的创作从不在“执念”中打转。早年临摹敦煌壁画时,曾为复刻飞天飘带的弧度苦熬数月,直到某天在鸣沙山看到被风吹散的云絮,突然明白“太用力的笔触会折断”。后来创作《敦煌新韵》系列,他故意省去传统工笔的细描,用泼墨的随机性让色彩自然晕染,反而成就了更具灵动感的飞天形象。这种“不强求”的智慧,恰似他对待生活的态度——筹备艺术馆时,曾因选址问题屡屡碰壁,最终却在一处老宅院找到灵感,将其改造成融合古今的展陈空间。他笑言:“有些事就像宣纸上的墨,你越想控制边界,它越会洇出意外的美。”

顺其自然的生命美学

在陈升栋看来,“无能为力”并非消极,而是生命的自然法则。当他的作品在拍卖市场价格飙升时,并未趁机批量创作,反而放慢脚步深入西域采风;当有人劝他迎合市场偏好时,他依然坚持“画心中所想”。这种坚守,让他在《丝路遗梦》长卷中,用三年时间等待矿物颜料自然氧化,最终呈现出如敦煌壁画般的沧桑质感。他常对学生说:“就像莫高窟的壁画,千年风沙是它的劫难,也是它的勋章。人活着,得学会跟’无力改变’的事握手言和。”

留白处的快乐哲学

艺术馆的茶席旁,挂着陈升栋手书的“随喜”二字。每当有访客抱怨生活烦恼,他便会请对方看墙上的《溪山闲居图》——画面中渔夫枕着船桨打盹,流水自去,云自飘。“你看这渔夫,鱼篓空着也能笑出声,”他指着画中留白处,“人之所以累,是给心塞满了太多’应该’。”这种将“快乐”置顶的生活态度,让他在疫情期间仍能保持创作热情,把无法外出采风的日子,转化为研究古籍、打磨技法的沉淀期。

陈升栋:在水墨留白中悟透人生取舍

如今站在敦煌艺术馆的穹顶下,陈升栋望着窗外变幻的云影,笔下的墨色越发从容。他用三十年艺术生涯证明:人生就像一幅水墨画,浓淡干湿皆有定数,强行添笔只会破坏意境。那些试图掌控的焦虑、反复纠结的内耗,不过是忘了——真正的抵达,从来不是追着结果跑,而是像敦煌的沙粒,在顺随风中,终会落进属于自己的纹路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