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古老的佛法智慧中，有一个永恒的命题困扰着无数求道者：既然万法皆空，为何又说因果不虚？这看似矛盾的问题，包含着生命最深刻的哲理。
空性与因果，看似对立，实则统一；看似矛盾，实则相融。本故事以陆远舟这位古代名医为主角，讲述他如何通过行医济世，在’空’与’不空’的思辨中寻求答案，在因果与空性的交融中把握医道真谛。
当一个人面对生死抉择，当慈悲与智慧在心中交织，当仇恨与宽容的边界被打破——这位远离尘嚣的医者，终将明白空与不空之间蕴藏的深刻奥义，也将为我们揭示阿难尊者当年那个发人深省的问题背后所藏的人生智慧。
长安城外，暮春时节，漫山遍野的花朵盛开，却无人欣赏其美。一场瘟疫正席卷着这座繁华的都城，街道上的行人寥寥无几，曾经熙熙攘攘的集市也变得冷清。陆远舟身着青衫，背着药囊，匆匆穿过狭窄的巷道。作为城中少有的名医，这些日子他几乎没有合眼，为的是救治那些被病痛折磨的百姓。
然而，眼见一条条生命在自己手中消逝，陆远舟内心渐生疑惑：若世间万法皆空，生死本无，那为何我还要竭尽全力救人？若因果报应不虚，那所谓的’空’又作何解释？这一日，疲惫不堪的陆远舟，决定前往城外的青林寺，向那位据说已悟道的空林长老请教。
青林寺位于长安城外十里的山腰处，远离尘嚣，树木葱郁，是修行者的理想净土。山间云雾缭绕，偶有鸟鸣穿透宁静，给这片清修之地增添了几分灵动。陆远舟拾级而上，每走一步，心中的困惑便多了几分重量。春风轻抚他的面颊，似乎在安抚这位疲惫的医者。
‘施主看起来心事重重啊。’寺门前，一位扫地的老僧抬头，眼神慈祥而通透。阳光透过古树枝叶的缝隙，在老僧的脸上投下斑驳的光影，使他看起来更加超凡脱俗。
陆远舟行礼道：’老师傅，晚辈陆远舟，是城中的一名医者，想求见空林长老，请教一个困扰许久的问题。’他的声音中透着疲惫与迷茫，却又含着一丝对真理的渴望。
老僧手中的扫帚轻轻在地上划过，扫去落叶，也似乎在扫去尘世的烦恼。他笑道：’长老正在禅房诵经，施主不妨先到偏殿稍作休息，待长老诵经完毕，自会见你。’
陆远舟谢过老僧，按指引来到偏殿。殿内清幽，几缕阳光透过窗棂洒落在地上，形成一片光斑。墙上悬挂着一幅《阿难问佛图》，画中阿难尊者跪地请教，佛陀安然而坐。图下有一行小字：’既言诸法皆空，为何又说因果不虚？’
陆远舟站在画前，凝视良久。画中的阿难尊者面露困惑，正是佛陀的得意弟子，以多闻第一著称。据传阿难曾向佛陀请教许多深奥问题，而这个关于’空’与’因果’的问题，可谓直指佛法核心。陆远舟心头一震，这不正是他心中的疑问吗？他仿佛看到了自己的映射，同样困惑，同样渴求答案。
殿内的香烟袅袅上升，在空气中形成一道优美的弧线，最终消散在虚空中。这一幕恰如世间万物，看似实有，终归虚无。陆远舟观察着这自然现象，心中若有所思。
‘施主对这幅图很感兴趣？’一个温和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陆远舟转身，见一位白发苍苍的老僧站在门口，面带微笑。老僧的目光清澈如山泉，仿佛能看透人心最深处的秘密。
‘敢问您是…’
‘老衲空林，施主请坐。’老僧走进来，在一旁的蒲团上坐下。他的动作轻盈而稳健，丝毫不见老态。
陆远舟连忙行礼，然后将自己的困惑道出：’长老，弟子在城中行医多年，救人无数，却也眼见许多生命消逝。佛法云’诸法皆空’，若真如此，生死本无差别，为何我们还要费尽心力去救人、行善？又，若说’因果不虚’，善有善报，恶有恶报，这岂不与’空’的道理相悖？’
他的声音轻微颤抖，不是因为胆怯，而是因为这个问题在他心中积压太久，如今终于有机会倾诉，情感难以自抑。窗外的风声变得更加清晰，似乎连大自然也在倾听这场关于生命本质的对话。
空林长老闭目沉思片刻，殿内一片寂静，只有木鱼偶尔发出的清脆声响。片刻后，他缓缓开口：’陆施主，老衲想问你一个问题。当你救治病人时，可曾想过自己是在’做善事’，是在积累功德？’
长老的声音如清泉般澄澈，每一个字都仿佛经过千年的沉淀，蕴含着深不可测的智慧。
陆远舟诚实回答：’起初确实如此，但随着行医年岁增长，我只是单纯地想减轻他人痛苦，很少再想这些。’他回忆起初入医道时的雄心壮志，再对比如今的心境，确实已有天壤之别。
‘那便对了。’空林长老点头，他的目光仿佛穿越时空，看到了陆远舟的过去与现在。’真正的’空’，不是什么都不做，而是在做的过程中，不执着于’我在做’，不执着于结果。你救人，不是为了得到什么，而是顺应本心，这便是修行。’
一缕阳光正好照在长老的脸上，使他的表情显得格外慈祥而坚定。陆远舟感觉自己的心灵被这番话触动，如同黑暗中看到了一丝光明。
陆远舟似有所悟，又问道：’那’因果不虚’又该如何理解？’他的眼中闪烁着求知的光芒，像一个渴望明白世界真相的孩子。
‘施主可听过一个故事？’空林长老缓缓讲起，殿内的空气仿佛凝固了，连时间都放慢了脚步。’从前有一位禅师，弟子问他：’师父，如何理解因果？’禅师答：’不落因果。’后来这位禅师转世为野狐，五百世不得解脱。后来，他遇到另一位禅师，问同样的问题，那禅师答：’不昧因果。’野狐闻言大悟，当即解脱。’
窗外的树叶沙沙作响，仿佛在附和长老的话语。一只蝴蝶飞入殿内，在空中画出优美的轨迹，最终停在佛像前的花朵上，静止不动，如同在聆听这段古老的智慧。
‘不落因果与不昧因果，有何区别？’陆远舟困惑道，他的眉头微皱，显示出思考的专注。
空林长老慈祥一笑，那笑容如同冬日的阳光，温暖而不刺眼：’前者是无视因果，后者是不被因果所迷惑，但也不否认因果的存在。空不是虚无，而是超越，既不执着，也不逃避。’
陆远舟若有所思，他感觉自己触摸到了一个深刻的真理边缘，却又感觉还有更多的内涵等待发掘。殿内的光线随着太阳的移动而变化，投射出不同的图案，似乎象征着事物本质的不断变化。
空林长老见状，观察着陆远舟的表情，从中读出了他内心的挣扎与求知的渴望。长老提议道：’不如老衲讲个故事给施主听，或许能帮助你理解。’
‘请长老赐教。’陆远舟恭敬地说，双手微微抬起，表示洗耳恭听。
‘很久以前，有一位名叫明心的年轻僧人，他学识渊博，但总觉得佛法深奥难解。有一天，他来到一位高僧面前，提出了与施主相似的问题。高僧没有直接回答，而是给了他一个任务：到山下的村子里住一个月，每天只做一件事——打水。’
空林长老讲故事时，眼神中流露出一种超越时空的宁静，仿佛亲眼目睹了那段往事。殿外的鸟鸣声忽远忽近，为这个古老的故事增添了几分生动。
‘仅仅是打水？’陆远舟有些不解，眉头微皱，显示出他对这个简单任务的困惑。
‘是的，就是打水。明心虽然不明白，但还是照做了。第一天，他提着木桶去河边打水，发现桶底有个小洞，水不断地漏出来。等他辛苦地将水提回寺庙，桶里已经空了。第二天，他堵住了洞，但桶壁有裂缝，水还是漏了。如此反复，明心尝试了各种方法修补水桶，但总有水会漏掉。’
空林长老讲述的声音如同流水般轻柔，却又充满力量，让人不自觉地沉浸其中。陆远舟能够想象明心僧人日复一日打水的场景，也能体会到他的困惑与坚持。
‘这个故事想表达什么？’陆远舟问道，他的眼中闪烁着求知的光芒。
‘一个月后，明心回到高僧面前，失落地说他失败了，无论如何努力，总有水会漏掉。高僧笑着说：’这就是人生。无论你多么努力，生命总会有损耗，一切终将逝去，这是诸法皆空的道理。但你每天仍然去打水，尽管知道会漏，这就是不昧因果。”
陆远舟靠近窗边，凝视着远处的山峦。阳光透过云层，洒在山间，形成一片明亮与阴影交织的图案。这幅自然的画卷，似乎正是’空’与’不空’的完美诠释。
陆远舟似有所悟，却仍有疑惑：’但长老，若一切皆空，又何必在意因果？’
‘施主可曾做过梦？’空林长老问，他的声音如同从远方传来，又如同直接在陆远舟心中响起。
‘自然做过。’陆远舟回答，不明白长老为何突然转向这个看似无关的话题。
‘梦中的一切是真是假？’长老的问题看似简单，却蕴含深意。
陆远舟思索片刻，殿内的光影随着云彩的流动而变化，恰如他此刻的思绪：’在梦中感觉真实，醒来则知是假。’
‘那么，梦中的喜怒哀乐，是否影响你？’长老的目光如炬，似乎能看透陆远舟的内心。
‘当然影响。梦中若遇喜事，会感到欢欣；若遇噩梦，会惊恐不安，甚至惊醒。’陆远舟回忆起自己曾经的梦境体验，确实如此。
空林长老点头道，他的表情变得更加深邃，仿佛在阐述一个亘古不变的真理：’诸法皆空，如梦幻泡影，但并非说不存在，而是说其本质非实有。就如梦境，虽非实有，但在梦中的因果关系仍然存在，梦中种下的因，会在梦中结出果。醒来后虽知是梦，但梦中的情感体验却是真实的。’
殿外的云雾变幻莫测，时而聚拢，时而散开，恰如长老所讲的梦境真相，虚幻而又真实。陆远舟透过窗户观察这一景象，仿佛看到了空性的一种具象表现。
陆远舟思索着这个比喻，慢慢领悟到空与不空之间的微妙关系。他感觉自己的心灵被打开了一扇新的大门，通向一个更加宏大而深邃的世界。
空林长老继续道：’陆施主，老衲再讲一个发生在西域的故事。’他的声音平稳而有力，每一个字都饱含智慧的力量。
‘愿闻其详。’陆远舟恭敬地说，他已经完全沉浸在长老的教诲中。
‘西域有一个国家，国王笃信佛法，但对’空’与’不空’也有疑惑。一日，国王召见一位得道高僧，问道：’若一切皆空，王位、财富、美食、美女都是幻影，那为何我还要勤政爱民，为何还要遵守伦理道德？’高僧不答，请求国王准许他第二天回答。国王应允。’
空林长老讲述时，眼神中闪烁着智慧的光芒，仿佛穿越时空，亲历那段遥远的历史。窗外的鸟儿停止了歌唱，似乎也在专心倾听。
‘第二天，高僧带来一杯茶，恭敬地献给国王。国王接过茶杯，却发现茶杯是空的。国王问：’茶在哪里？’高僧答：’既然一切皆空，茶也是空的，何必在意？’国王恍然大悟：’我明白了，虽然万法皆空，但在现实生活中，我们仍需遵循因果法则，否则生活将无法进行。”
一阵微风吹过，带来远处花香，为这个充满智慧的故事增添了几分美感。陆远舟感觉自己的心灵随着这个故事而开阔，如同雾散云开，见到了久违的晴空。
陆远舟若有所思：’长老的意思是，空与因果并不矛盾，而是从不同层面看问题？’他的声音中已经少了许多困惑，多了几分领悟的喜悦。
‘正是如此。’空林长老欣慰地点头，如同看到学生终于理解了深奥的课题。”空’是从本质上说，一切现象无常、无我，没有永恒不变的实体；’因果’则是从现象上说，在这个无常变化的世界中，一切事物仍然遵循因缘果报的规律。二者并不矛盾，而是相辅相成。’
阳光透过窗棂，在地上投下一片光影交错的图案，恰如长老所讲的’空’与’因果’的关系，看似分离，实则一体。
陆远舟继续追问：’那么，我们应当如何在日常生活中实践这种理解？’他的眼神中已经不仅仅有求知的渴望，还有实践的决心。
空林长老站起身，走到窗前，望着远处的山峦。远山层叠，云雾缭绕，如同一幅水墨画，美得令人心醉。’就像你行医一样，尽力而为，但不执着于结果。种善因，得善果，但不为果报而行善。明白因果规律，却不被因果束缚。这便是中道。’
‘中道…’陆远舟喃喃自语，这个词在他心中荡起涟漪，如同一枚石子投入平静的湖面。
‘是的，不偏不倚，不执着于有，也不落入空。佛法讲求智慧与慈悲的平衡，智慧使我们看破一切现象的空性，慈悲则使我们积极参与这个世界，减轻众生的苦难。’空林长老的声音充满力量，每一个字都仿佛镌刻在陆远舟的心上。
此时，殿外传来急促的脚步声，打破了殿内的宁静。一位小沙弥匆匆进来：’师父，山下村子里有人得病，请求医治。’小沙弥气喘吁吁，显然是跑得很急。
空林长老看向陆远舟，目光中含着询问与期待：’施主是名医，可愿随老衲一同前往？’
陆远舟立刻起身，毫不犹豫地回答：’自当效劳。’他的声音坚定，表情认真，显示出一个医者的责任感和使命感。
两人离开青林寺，沿着山路向下而行。山间的景色美不胜收，野花绽放，树木苍翠，溪水潺潺，一派生机盎然的景象。然而陆远舟的心思却全在即将面对的病患身上，他在思考可能的病因和治疗方法。
两人来到山下的村子，发现是一位老农夫病倒了。村子里的房屋简陋，道路泥泞，显示出村民们的贫困生活。然而，村民们的眼中却充满了对生命的珍视和对医者的尊敬。
陆远舟诊脉后，从药囊中取出药材，煎了一剂汤药。他的动作熟练而精准，显示出多年行医的经验和技巧。老农夫服下后，病情有所缓解，原本痛苦的表情渐渐舒展，呼吸也变得平稳。
回程路上，夕阳西下，金色的阳光洒在山间，为一切镀上了一层温暖的色彩。空林长老问道：’施主为何救治这位老农夫？’
陆远舟思索片刻，诚实地回答：’因为他病了，需要帮助。’他的回答简单直接，却蕴含着深刻的道理。
‘仅此而已？’空林长老追问，目光中带着试探与期待。
‘仅此而已。’陆远舟坚定地说，声音中有一种释然和平静。
空林长老满意地点点头，眼中闪烁着赞许的光芒：’这就是不落不昧。你没有想’我在行善积德’，也没有想’反正一切皆空，何必救人’，只是顺应本心，做该做的事。这便是对’空’与’因果’的最好实践。’
黄昏的光线为两人的背影拉得很长，仿佛通向遥远的未来。一路上，他们时而交谈，时而沉默，各自体会着这次经历带来的领悟。
夜幕降临，两人回到寺院。寺院内点起了油灯，在夜色中显得格外宁静而庄严。空林长老邀请陆远舟留宿一晚，陆远舟欣然接受。他感觉自己不仅是身体疲惫需要休息，更是心灵渴望在这片宁静之地继续思考今天领悟到的道理。
夜深人静，皎洁的月光透过窗棂，洒在陆远舟的床榻上。他躺在简陋的床榻上，回想白天的对话，感觉心中的迷雾开始散去。月光如水，静静流淌，如同他此刻清明的思绪。
次日清晨，陆远舟随空林长老在寺院后山散步。晨雾笼罩着山林，若隐若现，恰如人生真相。山间的空气清新，鸟鸣清脆，一切都显得那么纯净而美好。
‘长老，我还有一个疑惑。’陆远舟停下脚步，直视空林长老的眼睛。’若因果规律确实存在，为何我们常见好人遭遇不幸，恶人却逍遥快活？’
空林长老指着山间流动的云雾，它们变幻莫测，忽聚忽散：’施主看这云雾，此刻在山谷，片刻后可能飘向山顶。因果也是如此，有的迅速显现，有的可能跨越多生多世。我们常说’善有善报，恶有恶报’，但未必说’现世现报’。’
‘那岂不是说，我们永远无法验证因果的真实性？’陆远舟追问，眉头微皱，表示他的困惑仍未完全解除。
‘施主差矣。’空林长老摇头，他的表情变得更加深邃，如同包含了千万年的智慧。’因果不仅仅体现在外在的福报或灾难上，更体现在内心的安宁或煎熬上。做了善事，内心自然安宁；做了恶事，即使外表风光，内心也会不安。这种内心的果报，是即时的、真实的。’
清晨的阳光穿透云层，洒在两人身上，似乎为这番话增添了一层神圣的光辉。远处的鸟儿高歌，山风轻拂，一切都在印证着长老的智慧。
陆远舟若有所思：’长老的意思是，因果的最终体现，是在我们的心上？’他的声音中已经少了许多疑惑，多了几分恍然大悟。
‘可以这么说。当我们真正明白这一点，就会发现，行善不是为了得到外在的回报，而是为了内心的清净；避恶不是怕受外在的惩罚，而是不愿内心沾染污浊。这才是真正的因果观。’空林长老的声音如同春风，轻柔而又充满力量，直达心灵深处。
两人继续前行，来到一片竹林。竹子挺拔而有弹性，风吹过时，竹子弯曲，风过后又恢复原状。竹叶沙沙作响，如同在诉说自己的智慧。
空林长老指着竹子说：’你看这竹子，看似柔弱，却能在风中屹立不倒，因为它懂得随风而动，不与风抗争。我们面对世间的苦难，也应当如此。不执着于’我在受苦’，不怨天尤人，而是以平静的心接受一切，顺应自然。这便是’空’的智慧。’
陆远舟观察着竹子的姿态，细细体会长老的话语。他伸手触摸竹子光滑的表面，感受它的坚韧与柔软，似乎对’空’有了新的理解。
‘然而，’空林长老话锋一转，他的声音中增添了一丝坚定，’竹子并非完全屈服于风，它保持着自己的本质，风过后依然挺立。这便是’不空’的智慧，即使在无常变化中，我们仍然保持着自己的本性和尊严。’
从青林寺返回长安城后，陆远舟将自己对’空’与’因果’的新理解应用于医术中。他不再为无法救治的病患而过度自责，明白生死有命；但也不因此放弃尝试，依然尽心尽力为每一位病患提供最好的医治。
日复一日，陆远舟在行医济世中实践着空林长老的教诲。他的医术变得更加精湛，不仅能治疗身体的疾病，也能安抚病患的心灵。许多人在他那里获得了新生，不仅是身体的康复，还有心灵的平静。
然而，命运的齿轮总是在不经意间转动，为人生带来意想不到的考验。
一日，城中突发大火，陆远舟带领弟子们全力救治伤者。就在这时，一个熟悉的身影引起了他的注意——那个多年前曾经冤枉他，导致他被逐出京城的前任太医院院使，如今已沦为街头乞丐，浑身烧伤，痛苦呻吟。陆远舟心中震动，一时间，往日的耻辱与愤怒涌上心头。血液几乎凝固，呼吸变得急促。这是命运的安排还是因果的显现？空与有之间，他该如何抉择？若说诸法皆空，那过去的恩怨也应如云烟散去；若说因果不虚，那眼前的一幕是否正是善恶有报的证明？面对这位曾经的仇人，他应该伸出援手，还是袖手旁观？就在他犹豫不决的刹那，空林长老的教诲突然在脑海中回响：’因果不昧，但也不执着于因果…’他该怎么做？
陆远舟深吸一口气，压下心中波澜，走向那位昔日的仇人。内心的挣扎如同汹涌的波涛，但他的脚步却异常坚定。周围的嘈杂声似乎远去，时间仿佛放慢了脚步。当他蹲下身，准备为对方处理伤口时，那人认出了他，惊恐地睁大了眼睛。
‘是…是你？陆远舟？’那人的声音嘶哑，充满了不可思议的震惊。
‘是我。’陆远舟平静地说，一边开始清理他的伤口。他的手稳如磐石，尽管内心仍有波澜，但专业的医者本能已经接管了他的行动。
‘你…你为何要救我？当年我…我…’那人痛苦地闭上眼，泪水顺着满是灰尘和血迹的脸颊流下。他的表情复杂，悔恨、惭愧、恐惧交织在一起。
陆远舟手上的动作没有停顿，他专注地处理着伤口，仿佛面对的只是一个普通的病患：’我现在是医者，救死扶伤是我的本分。至于过去的事，早已随风而去。’说这话时，他感到一种前所未有的心灵轻松，仿佛多年的重负终于卸下。
‘可我害你丢了官职，毁了前程…’那人的声音中充满了愧疚，目光中满是请求原谅的渴望。
‘那都是过去的事了。’陆远舟轻声说，声音如同春风拂过湖面，不起波澜。’如今看来，反倒是一种解脱。若非如此，我也不会有机会领悟医道与人生的真谛。’
远处的火光映照在陆远舟的脸上，勾勒出他坚毅的轮廓。那人震惊地望着陆远舟，似乎无法理解这种宽容。在他的认知中，如此深仇大恨，怎么可能轻易放下？
‘你真的…不恨我？’他的声音中带着怀疑，仿佛在确认自己是否听错了。
陆远舟思索片刻，诚实地回答：’曾经恨过，但恨意如同石头，背负太久只会压垮自己。放下它，我才能轻松前行。’他的目光平静而深邃，如同看透了世间的一切。
周围的喧嚣、伤者的呻吟、火灾的余温，一切都成了这一刻的背景。处理完伤口，陆远舟从药囊中取出一包药：’这是消炎止痛的药，按时服用。三日后到我医馆复诊。’
那人接过药包，双手颤抖，眼中含泪：’我已沦为乞丐，无以为报…’
‘不必报答。就像当年你无需刻意害我，如今我也无需刻意救你。一切都是因缘际会，随其自然。’陆远舟站起身，转身离去。他的背影在夕阳的照射下显得格外高大，仿佛超越了常人的界限。
这一刻，陆远舟真切地体会到了空林长老所说的’不落不昧’——既不逃避因果的存在，也不被因果的观念所束缚。他救治昔日仇人，不是为了彰显自己的宽宏大量，也不是为了积累什么功德，仅仅是因为医者的本分，因为内心的平静选择。
那一夜，陆远舟回到家中，感到一种前所未有的心灵平静。他坐在窗前，望着星空，回想自己的选择。在那一刻，他不再是被仇恨束缚的囚徒，而是自由的灵魂。空与不空的界限在他眼中变得模糊，因果与自然在他心中和谐共存。
三天后，那位昔日的仇人果然来到了陆远舟的医馆。外面下着小雨，他身上的破衣被雨水浸湿，显得更加落魄。陆远舟为他换药，并询问伤势恢复情况。医馆里的其他病患投来好奇的目光，但很快又各自忙碌去了。
‘陆…陆医师，’那人犹豫着开口，声音中充满了忐忑，’当年的事，我必须向你坦白。我陷害你，是因为嫉妒你的才华，害怕你取代我的位置。现在回想起来，我真是愚不可及。’
陆远舟平静地听完，继续专注于换药的工作。阳光透过窗棂，洒在两人身上，形成一种奇妙的画面——一个是备受尊敬的医者，一个是落魄的乞丐，但在这一刻，他们之间似乎没有任何界限。
‘人非圣贤，孰能无过？重要的是能够认识到自己的错误，并尝试弥补。’陆远舟的声音温和而坚定，没有一丝责备的意味。
‘我不知道该如何弥补…’那人低下头，目光落在地面上，仿佛无法承受陆远舟的宽容。
‘活在当下，尽力做好自己，这就是最好的弥补。’陆远舟将新的药包递给他，动作轻柔而坚定。’伤势恢复得不错，继续用药一周，应该就能痊愈了。’
那人接过药包，眼中含泪，泪水在他满是皱纹的脸颊上划出一道道痕迹：’谢谢你，不仅医治了我的伤，更救赎了我的灵魂。’
目送那人离去，陆远舟站在医馆门口，看着他在雨中的背影渐渐消失。此刻，他感到前所未有的心灵宁静，如同进入了一种全新的境界。他明白，这就是空林长老所说的’空’的境界——不执着于恩怨，不计较得失，随缘而行，随缘而化。
这件事很快在城中传开，人们对陆远舟的敬佩更增三分。不仅因为他医术高明，更因为他的宽容大度，能够放下私人恩怨，救治昔日仇人。许多人在听到这个故事后，深受触动，开始反思自己的行为和态度。
陆远舟的名声越来越大，甚至惊动了朝廷。一日，一位身着华服的官员带着圣旨来到医馆，引得众多病患驻足观望。官员高声宣读道：’奉天承运，皇帝诏曰：闻陆远舟医术精湛，品德高尚，特召入宫为太医，为皇室医治疾病。钦此。’
宣读完毕，医馆内一片寂静，随后爆发出一阵欢呼声。人们纷纷向陆远舟道贺，认为这是他实至名归的荣誉。
然而，面对这份荣誉，陆远舟却平静地婉拒了。他向官员深深一躬：’请告诉陛下，微臣感激圣恩，但我已习惯了民间行医的生活，能够自由地救治各阶层的病患。如果陛下有需要，微臣随时听召，但希望能继续留在民间，服务更多需要帮助的人。’
官员惊讶于陆远舟的决定，但看到他坚定的眼神，也只能带着他的回复返回宫中。医馆内的人们更是震惊，无法理解陆远舟为何放弃如此荣耀的职位。
数日后，官员再次来访，带来了皇帝的旨意：允许陆远舟继续留在民间行医，但赐予他’御医’的头衔，并拨给一笔经费，用于设立医馆，救治贫困病患。
陆远舟感激地接受了这份旨意。他知道，这不是对他个人的奖励，而是对医道的尊重，对生命的珍视。他用朝廷拨给的经费扩建了医馆，并设立了一个专门救治贫困病患的善堂。从此，更多的病患得以接受治疗，陆远舟的医馆成为了城中最繁忙、也最受尊敬的地方。
一天，陆远舟正在医馆诊治病患，忽然有人报告说青林寺的空林长老来访。陆远舟惊喜不已，连忙出门迎接，仿佛久别重逢的亲人。
空林长老依旧一袭灰袍，面容慈祥，只是鬓角的白发更多了些。他的步履依然稳健，眼神依然清澈，如同一泓山泉，映照着世间的一切。
‘长老光临，弟子有失远迎。’陆远舟恭敬地行礼，眼中满是敬意。
‘施主不必多礼。’空林长老和蔼地说，声音如同老朋友般亲切。’听闻施主医术益发精进，名声远播，特地前来看看。’
陆远舟将空林长老请入内室，奉上清茶。茶水清澈见底，茶香四溢，正如两人之间纯净的师徒情谊：’全赖长老当年的点拨，让弟子对医道有了更深的领悟。’
空林长老环顾四周，看到墙上挂着《阿难问佛图》的复制品，正是当年在青林寺他们初次见面时，陆远舟所注视的那幅画。画中，阿难尊者满脸困惑，佛陀则面露慈悲，仿佛正在解答那个亘古不变的问题。
‘施主还记得这幅画中的问题？’空林长老问道，目光中闪烁着智慧的光芒。
‘自然记得。’陆远舟微笑道，眼中流露出悟道的喜悦。”既言诸法皆空，为何又说因果不虚？’这个问题，我想我已经在实践中找到了答案。’
‘哦？愿闻其详。’空林长老饶有兴趣地看着陆远舟，如同看着一位已经成熟的学生。
陆远舟缓缓道来，声音坚定而从容：’我明白了，’空’不是否定世界的存在，而是看透世界的本质；’因果’不是机械的报应，而是自然的规律。当我放下执着，不为名利所动，不为恩怨所困，专注于当下的医治工作，我反而能更好地把握病机，更有效地救治病患。这就是’不落因果’与’不昧因果’的统一。’
阳光透过窗子，洒落在两人之间的茶桌上，茶水在杯中轻轻荡漾，映射出变幻的光影，如同世间万物，既空且有。
空林长老欣慰地点头，眼中满是赞许：’施主领悟得很好。’空’与’因果’本是一体，只是从不同角度看问题。就像一枚硬币的两面，表面上看似矛盾，实则相辅相成。’
‘长老此次前来，除了探望弟子，可还有其他事情？’陆远舟问道，敏锐地察觉到长老的来访可能不只是叙旧这么简单。
空林长老面露难色，眉头微皱：’实不相瞒，老衲此次前来，是因为山下村庄爆发了一种怪病，村民们高烧不退，伴有红疹，已有数人不治。寺中僧人尝试救治，却无济于事。听闻施主医术高明，特来请施主出诊。’
陆远舟立刻站起身，没有丝毫犹豫：’我这就收拾药箱，随长老前往。’他的反应如此迅速，显示出一个医者面对病痛时的本能反应。
两人赶到山村时，天色已晚。暮色四合，山村笼罩在一种压抑的气氛中。村中弥漫着一种压抑的气氛，不少村民家中点着长明灯，照顾着病患。痛苦的呻吟声不时传来，给这个宁静的山村蒙上了一层阴影。
陆远舟挨家挨户查看病情，发现这种病症确实十分罕见，普通的退烧药物效果不佳。他仔细观察病患的症状，询问发病过程，甚至品尝村民们饮用的水源，寻找可能的病因。
经过一夜的观察和思考，陆远舟意识到这可能是一种传染病，与村民们饮用的井水有关。他立即告知村长封闭水井，同时用自己带来的草药熬制汤药，为村民们治疗。
村民们对陆远舟的医术充满了敬畏和感谢。他们看到这位城中名医不辞辛劳，日夜奔波于各家各户之间，不分贵贱，一视同仁，无不感动。
在陆远舟的悉心照料下，病患们的病情开始好转。一周后，大部分村民已经痊愈，只有极个别年老体弱者仍需调养。村庄重新恢复了生机，孩子们又开始在村口嬉戏，妇女们又开始在河边浣洗，一切都回归了正常。
临行前，村民们聚集在一起，向陆远舟和空林长老表示感谢。村长更是跪下叩头，眼中含泪：’陆神医救了我们全村啊！这份恩情，我们无以为报！’
陆远舟扶起村长，语气温和而坚定：’无需如此。我只是尽了医者的本分。以后记得保持水源清洁，勤洗手，少吃生冷食物，自然能减少疾病。’
村民们听了，连连点头，承诺一定谨记教诲。有的村民甚至准备了一些土特产作为礼物，但都被陆远舟婉言谢绝了。
回青林寺的路上，空林长老感慨道，目光中充满赞赏：’陆施主如今的医术与心境，已经达到了’医道合一’的境界。不仅能治病，更能治心；不仅救人一时，更能救人一世。’
山间清风拂面，花香扑鼻，两人的脚步轻快而坚定，如同他们各自的修行之路。
陆远舟谦虚地说，声音中带着真诚的感激：’弟子只是按照长老的教诲，尝试在实践中体会’空’与’不空’的道理。每当我面对病患，不再执着于’我在救人’的念头，反而能更清晰地看到病因，更准确地施以治疗。’
‘正是如此。’空林长老点头，他的表情变得更加深邃，如同穿透了时空的迷雾。’当我们放下’我’的执着，反而能更好地完成’我’的使命。这就是佛法所说的’无我’而’大我’的境界。’
两人回到青林寺，陆远舟本打算告辞返回城中，空林长老却邀请他再住几日，一起参禅悟道。陆远舟思量再三，觉得城中医馆有弟子照看，便接受了邀请。
这几天里，陆远舟跟随空林长老听经参禅，更深入地理解了佛法的奥妙。他们在寺院的藏经阁中查阅古籍，在禅房中打坐冥想，在山间散步交流。陆远舟发现，经书中许多看似深奥的道理，其实在日常生活中处处可见，只是大多数人没有用心观察而已。
一天清晨，陆远舟在寺院后山散步，忽然看到一株小草从石缝中顽强地生长出来。清晨的露珠在草叶上闪烁，如同珍珠般晶莹剔透。他蹲下身，仔细观察这株小草，心中涌起一种奇妙的感悟：这小草既顺应自然，随缘生长，又不违背自身本性，坚持向上。这不正是’空’与’不空’的完美统一吗？
正沉思间，空林长老不知何时已站在身旁，他的到来如此安静，仿佛是自然的一部分：’施主在观察什么？’
陆远舟指着那株小草，眼中闪烁着领悟的光芒：’长老，你看这小草，生在石缝中，环境恶劣，却依然顽强生长。它既接受现实条件的限制，又不放弃自己的生命力。这让我想到了’空’与’不空’的关系。’
空林长老眼中闪过赞赏的光芒，如同看到一个学生终于掌握了重要的知识：’施主悟性甚高。大道至简，真理往往存在于最平常的事物中。正如这株小草，不执着于’我要生长’的念头，却自然而然地生长；不抗拒环境的限制，却找到了最适合自己的生存方式。这正是我们应该学习的智慧。’
清晨的阳光洒在两人身上，微风轻拂，树叶沙沙作响，仿佛在为这场充满智慧的对话伴奏。
‘长老，我想我明白阿难尊者当年的疑问了。’陆远舟忽然说道，眼中闪烁着悟道的光芒。”诸法皆空’并非否定事物的存在，而是指出事物没有固定不变的实体；’因果不虚’则是说，在这个无常变化的世界中，事物之间的相互作用仍然遵循一定的规律。二者并不矛盾，而是从不同角度描述同一现实。’
空林长老满意地点头，他的微笑如同冬日的阳光，温暖而不刺眼：’施主已经触摸到了佛法的核心。’空’与’不空’本是一体，只是众生执着于表象，才会感到矛盾。当我们超越二元对立的思维，直接体悟实相，就会发现所谓的矛盾只是幻象。’
两人相视而笑，在这一刻，师徒之间的心灵似乎达到了前所未有的共鸣。山风拂过，花香四溢，一切都显得那么和谐而美好。
临别之际，空林长老送给陆远舟一卷手抄经书，书皮古旧，但保存完好，显然是长老多年珍藏之物：’这是老衲多年参禅的心得，或许对施主有所启发。’
陆远舟恭敬地接过，双手捧着这份珍贵的礼物，深深一拜：’弟子谨记长老教诲，定当在医道与修行的道路上精进不怠。’
回到城中，陆远舟将自己的医术与佛学心得相结合，创立了独特的’心身医学’。他认为，许多疾病源于心理的不平衡，只有调和心身，才能真正治愈疾病。这种理念在当时的医学界引起了不小的轰动，许多医者前来学习，连一些道士和僧人也被吸引而来。
陆远舟的医馆成为了一个交流的中心，各种医学理论在这里碰撞，各种治疗方法在这里实践。他不吝分享自己的经验和心得，同时也谦虚地向各位同道请教。他常说：’医道无涯，唯有不断学习，才能更好地救治病患。’
多年后的一个冬日，陆远舟从外出行医归来，发现一位衣着简朴的僧人站在医馆门前。雪花飘落在僧人的肩上，却似乎丝毫不影响他的安宁。走近一看，竟是空林长老的弟子明悟。
‘明悟师父，有何贵干？’陆远舟行礼问道，心中却有一种不祥的预感。
明悟面带悲色，眼中含泪：’陆施主，师父圆寂了。’
陆远舟闻言，心中一震，如同被重锤击中。尽管他明白生死本是自然，但失去恩师的痛苦仍然难以言表：’何时之事？’
‘三日前。师父走得很安详，如入禅定。临终前，嘱咐我将这封信交给施主。’明悟递上一个包裹严实的信封，声音中充满敬意。
陆远舟接过信封，双手微颤。雪花落在信封上，很快就融化了，留下细小的水痕。回到内室，他小心地拆开信封，里面是空林长老熟悉的字迹，如同老人家就在眼前：
‘陆施主：
当你读到此信时，老衲已离开尘世。生死本是自然之理，无需悲伤。老衲一生修行，最欣慰的莫过于见证施主在医道与佛法上的成就。
记得多年前，我们初次相见，你问我’既言诸法皆空，为何又说因果不虚’的问题。如今，你已在实践中找到了答案。’空’的智慧让你放下执着，’不空’的慈悲让你救死扶伤。二者结合，正是中道。
老衲临终前有一个心愿：希望施主能将自己的医术与佛学心得结集成书，广为流传，造福后世。这不仅是传医，更是传道。
愿施主继续在医道上精进，救治更多病患，同时也不忘修行，最终达到身心俱空，万法皆通的境界。
合十。’
读完信，陆远舟泪流满面。窗外的雪花依然纷飞，世界一片银白，如同空林长老的心境，纯净无暇。他整理好情绪，点上一炷香，对着青林寺的方向深深鞠躬，以表达对恩师的敬意和感谢。
从那以后，陆远舟一边行医，一边整理自己多年来的医学心得和佛学感悟。他将空林长老的教诲与自己的实践经验相结合，试图向世人传达’空’与’不空’、’因果’与’无常’的深刻道理。三年后，他完成了《医道与佛法》一书，详细记录了自己对’空’与’不空’、’因果’与’无常’的理解，以及如何将这些理念应用于医学实践。
这本书很快在医学界和佛学界引起了广泛关注，不少人因此受益，更好地理解了身心关系和疾病治疗的本质。医者们开始关注病患的心理状态，佛学修行者也开始重视身体的健康，两个看似分离的领域开始融合，形成了新的认知和实践。
晚年的陆远舟，虽然医术更加精湛，名声更加显赫，却越发淡泊名利。他将大部分时间用于教导弟子和救治贫困病患，偶尔还会到青林寺小住几日，追忆与空林长老的点滴回忆。寺中的僧人们都很尊敬他，视他为空林长老的精神继承者。
一天，一位年轻的医者向陆远舟请教，这位年轻人眼中充满了求知的渴望，如同当年的陆远舟：’陆神医，我听说您年轻时曾有一个困惑：’既言诸法皆空，为何又说因果不虚？’不知您如今是如何看待这个问题的？’
陆远舟微笑着看向远方，目光穿越时空，仿佛又回到了当年在青林寺与空林长老对话的情景：’年轻人，这个问题，不是用言语可以完全解答的。只能在实践中慢慢体会。不过，我可以告诉你我的一点心得：’空’是智慧，让我们看清事物的本质；’因果’是规律，指导我们如何行动。二者看似矛盾，实则相辅相成。就像行医一样，我们既要有’空’的智慧，不执着于成败得失，又要有’不空’的责任，尽最大努力救治病患。’
年轻医者若有所思地点点头，虽然可能还没有完全理解，但已经开始了思考的旅程。
陆远舟继续道，声音中带着多年实践后的笃定：’医者与修行者，本质上是相通的。医者治病救人，修行者解惑度众。二者都需要智慧与慈悲的结合，都需要明白’空’与’不空’的道理。’
这番话，成为了陆远舟医学思想的精髓，被后世医者奉为圭臬。许多人在面临生命的困境时，都会想起陆远舟的教诲，从中获得力量和智慧。
多年后，陆远舟在一个宁静的秋日安详离世，享年八十有六。落叶纷飞，如同生命的轮回，既是结束，也是开始。临终前，他留下遗言：’生死本无，因缘自在。衣钵传人，随缘而定。’
他的弟子们按照他的遗愿，将他的骨灰一部分安葬在青林寺旁，与空林长老为邻；一部分撒入长安城外的小河，随水流去，象征着生命的循环不息，如同因果循环，永不停歇。
陆远舟的医术与智慧在后世长久流传，影响了一代又一代的医者和求道者。人们在研读他的著作时，常常感叹：一个人能够将医道与佛法如此完美地结合，真是难能可贵。
而对于那个曾经困扰陆远舟的问题——’既言诸法皆空，为何又说因果不虚？’——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理解和答案。正如陆远舟所说，这不是用言语可以完全解答的，只能在实践中慢慢体会。
但有一点是确定的：在陆远舟的生命历程中，他已经找到了属于自己的答案，并用实际行动验证了这一答案的正确性。他的故事，成为后世探讨’空’与’因果’关系的一个生动例证，启发着无数寻道者的心灵。
空不废有，有不碍空；因果不虚，空性不变。大医精诚，渡人利己；大智慧者，明心见性。陆远舟的一生，正是这一道理的最好诠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