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东坡:“千古第一文人”于北宋绍圣元年(1094)九月二十六日抵达惠州泊头镇,至绍圣四年(1097)四月十九日离开惠州再赴其他地方。
寓惠的两年零八个月,差不多三年时间里,他整顿心灵、为民谋福、寄情山水、快意文章,对惠州产生了无法用时间丈量的影响,他在贬谪路上成为有爱有趣又有灵魂的人!
第一章 贬谪缘由:文字成狱再遭贬(1094年)
‘苏子瞻竟说’报道先生春睡美’,这般快活?’绍圣四年(1097年),宰相章惇将《纵笔三首》掷于案上,目露凶光。此时距离苏轼贬谪惠州已逾三年,新党因哲宗亲政再度掌权,对旧党展开疯狂报复。
‘陛下,苏轼在惠州仍妄议朝政!’御史中丞蔡京呈上《荔枝叹》抄本,”我愿天公怜赤子,莫生尤物为疮痍’,分明借古讽今!’哲宗拂袖而起:’贬往儋州,永不量移!’消息传来时,苏轼正在白鹤峰新居种橘,锄头划破土地的瞬间,他忽然想起二十年前在黄州写的《定风波》——’回首向来萧瑟处,归去,也无风雨也无晴’。
第二章 合江楼夜话:生死关头见真情(1094年)
‘阿过,把《论语》抄本用油纸包好。’绍圣元年(1094年)深秋,苏轼带着小儿子苏过抵达惠州。当地官员将他们安置在合江楼,这座临江的危楼每逢暴雨便墙皮剥落。
‘父亲,这楼板吱呀作响。’苏过抱着书卷缩在角落。苏轼却推开朽坏的木窗,望着西江与东江交汇处的漩涡:’你看这两江之水,虽遭山石阻隔,终究要归入大海。’忽然传来急促的敲门声,惠州知州方子容提着食盒闯入:’苏学士切勿声张,这是下官私藏的绍兴黄酒。’三人围坐在漏雨的厅堂,听着江涛与雨声交织,苏轼蘸着酒在案几写下《寓居合江楼》:’海山葱茏气佳哉,二江合处朱楼开。’
第三章 东新桥壮举:木筏连舟济苍生(1095年)
‘大人,这渡船又翻了!’元祐三年(1095年)春,惠州百姓哭着抬来溺亡者的尸体。城东渡口因水流湍急,每年吞噬数十条性命。
苏轼踩着泥泞来到江边,见艄公李老汉正用竹筒打捞散落的农具:’苏学士有所不知,这江底暗礁比鳄鱼还凶。’他蹲下身,在沙滩画起桥梁结构图:’若用四十艘木船连作浮桥,再以铁索固定,如何?’消息传开,却遭通判谢民师嘲讽:’朝廷流放犯官,倒成了土木专家!’
三个月后,东新桥竣工。当第一辆牛车安稳驶过,李老汉跪在桥头:’苏大人,这桥该叫’惠民桥’!’苏轼望着欢呼的人群,忽然想起在杭州修苏堤时的情景,眼角泛起泪光——那时他还是堂堂知州,如今却是戴罪之身。
第四章 西新桥架虹:竹缆飞空越天堑(1095年)
‘竹缆能承重?’惠州都监许珏抚摸着碗口粗的竹索,满脸狐疑。城西丰湖因湖面广阔,百姓绕行数十里才能入城。
苏轼带着工匠们反复试验:’当年诸葛亮造木牛流马,我等用惠州慈竹编缆绳。’他亲自爬上脚手架,将浸过桐油的竹缆系在花岗岩桥墩上。某日暴雨突至,脚手架轰然倒塌,苏轼被救起时,怀里还紧抱着《营造法式》残卷。
西新桥通车那日,八旬老妪拄着拐杖过桥:’老身活了八十岁,头一回见竹缆搭桥!’苏轼望着桥上车水马龙,在《两桥诗·西新桥》中写道:’千年谁在继,鲍谢有遗躅。’他不知道,这座竹桥将成为岭南桥梁建筑史上的里程碑。
第五章 秧马传农技:铁犁破土稻花香(1096年)
‘这木马能耕地?’博罗县令林抃望着苏轼设计的秧马模型,满脸困惑。
岭南多丘陵,传统农具效率低下。
苏轼卷起裤腿,亲自示范:’此马以松木为身,枣木为鞍,人骑其上如插秧,一日可耕三亩。’他带着村民在东坡田试种占城稻,烈日晒脱皮,仍坚持指导。某日暴雨突至,林抃劝他避雨,他却指着田里的秧马:’这铁犁就像我的笔,风雨越大,越要在天地间书写。’
当年秋收,博罗县稻谷增产三成。村民自发将秧马称为’东坡马’,至今惠州博物馆仍藏有宋代秧马复制品。

第六章 白鹤峰筑屋:儋耳飘来桄榔香(1096年)
‘父亲,这墙缝里又渗盐水了。’苏过指着新居墙面叹气。苏轼在白鹤峰购地数亩,自建二十间茅屋,却因近海潮湿,砖石不断风化。
‘取桄榔树皮来。’苏轼指挥工匠用树皮混合糯米浆勾缝,’当年在儋州,黎人用此术建屋百年不倒。’他在院子里种上荔枝、龙眼,又挖了口深水井。某日,他在井边发现一株野生桄榔,忽然想起儋州的桄榔庵,提笔写下《迁居》诗:’前年家水东,回首夕阳丽。去年家水西,湿面春雨细。’
第七章 惠州办学堂:儋耳书声破鸿蒙(1096年)
‘阿公,’之乎者也’是什么意思?’黎族少女阿香捧着《三字经》求教。苏轼在丰湖书院开课,学生中有汉人、畲族、黎族子弟。
”之’字像流动的水,’乎’字如起伏的山。’他用树枝在沙地上比划,’文字就像我们的眼睛,能看见千年的月光。’通判谢民师再次弹劾:’苏轼聚众讲学,图谋不轨!’苏轼却在课堂上大笑:’当年孔子周游列国,难道也是图谋不轨?’
绍圣四年(1097年)离开惠州时,书院已培养出首批举人。学生们追至江边,齐诵《惠州一绝》:’日啖荔枝三百颗,不辞长作岭南人。’
第八章 罗浮山采药:橘井泉香济黎民(1097年)
‘苏学士救命!’某日深夜,村民抬着高热抽搐的孩童叩门。苏轼翻出《肘后备急方》,却发现缺少青蒿。
‘随我上罗浮山!’他打着松明火把,带着弟子庞安时进山采药。瘴气弥漫的丛林中,他被藤蔓绊倒,膝盖鲜血直流,仍坚持寻找药材。当采到青蒿时,庞安时劝阻:’先生年近六旬,何苦涉险?’苏轼指着云雾缭绕的山峰:’比起黄州的赤壁,这罗浮山的云雾更值得一看。’
回到惠州,他将青蒿晒干制成丸药,又编写《医药杂说》普及防疫知识。
至今惠州仍有’东坡药圃’遗址。
第九章 酿酒改良术:桂酒流香慰风尘(1097年)
‘这桂酒如何?’苏轼将自酿的桂花酒递给道士邓守安。岭南多瘴气,百姓常以酒驱寒,却因工艺落后易致中毒。
他在白鹤峰建酒窖,改良蒸馏技术:’用博罗糯米为引,加入罗浮山桂花,需九蒸九晒。’某日试酒时,酒液突然变色,苏过惊呼:’父亲,莫不是有毒?’苏轼却举杯痛饮:’若有毒,我早成《饮湖上初晴后雨》的活标本了!’
后来,苏轼将酿酒法写入《东坡酒经》,此书记载的’东坡桂酒‘成为岭南名酒,清代《广东通志》仍有记载。
第十章 地方志编纂:千年文脉留遗篇(1097年)
‘林县令,这《惠州府志》断代百年了。’苏轼在博罗县衙查阅典籍,发现地方志竟停留在北宋初年。
他带着弟子们遍访古迹,在朝云墓前写下《墓志铭》:’浮屠是瞻,伽蓝是依。如汝宿心,唯佛是归。’在丰湖书院,他与学子们考证’鹅城’由来:’东晋时有童谣’鹅鹅鹅,惠州有东坡’,此乃谶语也。’
元符元年(1098年),初稿完成时,苏轼在序中写道:’惠州虽远在天涯,然山川草木皆有灵性。’这部未完成的志书,后经其子苏过整理,成为研究宋代岭南文化的重要文献。
贬谪时间线:
贬谪惠州:绍圣元年(1094年)四月至绍圣四年(1097年)四月,共计三年。
召回原因:元符三年(1100年)正月,哲宗驾崩,徽宗即位,大赦天下。
苏轼因新党失势,被诏北归。
历史回响:
苏轼在惠州三年,虽身处逆境,却以’九死南荒吾不恨’的精神,完成了从诗人到实干家的蜕变。他修建的东新桥、西新桥至今仍存遗址,丰湖书院演变为惠州学院,白鹤峰故居成为文化地标。正如清代诗人江逢辰所言:’一自坡公谪南海,天下不敢小惠州。’这位’不可无一,难能有二’的文化巨人,用生命在岭南大地上书写了永恒的传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