嗨!这是我们大家的「西昌龙门阵」

每天17:20准时开摆,邀你一起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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热闹繁忙的西昌老南街旁,涌泉街里一个普通家庭,穿过半个世纪的悲欢离合、人聚人散,多少往事已被遗忘?也许,记录的原因,不是为了忘记,而是为了告别。当我们回顾漫长一生时,爱仍然是核心,血脉里经j久不息生长的善良和慈悲,让我们更加深刻理解父母一辈的艰辛,也更加感激雪中送炭的友爱。而我们将要去往的未来,也必然写满了曾经熟悉的执着与坚强。欢迎评论区留言分享,你曾在西昌哪条老街巷住了很多年?来摆一摆你的独特经历和感受吧!

文/周世华

01

2016年搬离大潮之外

父母继续多住了几年才离开

我们家在西昌涌泉街生活了50多年,父母直到2020年底拆迁才离开。当时他们住的大院里的大多数人家,在2016年下半年响应政府通知便开始陆续搬离。我家老人住习惯了舍不得突然搬走,又继续多住了几年。

最后那几年,整个大院就他们俩人,一个楼上一个楼下生活。因两个老人脾气都不太好,便分开吃住。神奇的是,在2023年这一年,像是约定好似的,两个老人先后去世,父亲享年90岁,母亲享年81岁。

1983年中秋,祖父包着青布巾,摄于大巷口东风照相馆

02

我的终身学历

遗憾地停留在“初中”

我们家一共七口人,住房管局直属公房,面积不到二十平方米。五姊妹从小学到初中都开证明免交学费,只有我和大姐把初中读完,下面三个小弟,只念完小学就没有再继续念书。最小的读到二年级,就不愿再念,老师几次上门动员,都不起作用,关键是念书念不进去。

黄家巷中段原先有个初中学校,叫五七中学,我就是在那里读书的。全校9个班,从初一到初三,每个年级三个班。进初中读了半学期就考试,根据分数打乱后,重新分三个班(1班快班,2班中班,3班慢班)。

我在3班,记得初中最后一学期,我不想读书了,我的班主任廖泽美老师上门家访,并自掏腰包替我交书本费(当时书本费是2块4毛钱),她后来还参加了我的婚礼。

初中毕业时,我们班没有一人考上高中。遗憾的是,我的终身学历和文凭也仅停留在初中毕业证上。但是,人生又怎么可能没有遗憾呢!

1980年6月,我在黄家巷五七中学拍的毕业照

记得初中毕业四年后,由我发起并组织了第一次同学会。我们初中80级三班共有46个同学,当时同学只回来了一半,其它同学因为各种原因而没来参加。

初中三年,男女生之间不说话,也不交往。男女生同坐一桌还要划三八线,不能越线。也是经过这次同学会,大家才真正打开了交往大门。

同学会合影留念,第一排左六拿本子的是我

03

难熬的“双断”日子

我们常需要借米借钱

在西昌涌泉街居住的岁月,我家算是特困户。父母没有正式工作,也就没有固定收入,打零工有事做能挣一点钱时,家里不吵不闹还算安宁。倘若两个大人都找不到活路做,就会互相埋怨指责,吵架闹架是家常便饭,家庭氛围死气沉沉,苦不堪言。

在涌泉街生活50多年是种怎样的体验?是西昌版《小巷人家》?

父母没有活路做的时候,也要想办法赚钱。白天就在房背后南门河坎捶碎石卖钱。晚上点煤油灯搓草绳子卖。父亲也会到石码子铤而走险,买些粮票、烟票、酒票和糖票等再卖出去,赚取微薄差价,一天的利润也只有五、六角钱。这种行为在当时政策不允许自由买卖的情况下是违法的,如果被抓住后就会作为“投机倒把”来处理。

回想起来,我们家最难熬的日子是“双断”。家里每个月最后四五天双断(断粮、断钱),每到月底,我们姊妹就要到处借米借钱,维持家用。一般上八九家里去借,每次借两三斤米,勉强够吃一天。其实并不够,当时几个小孩都在长身体,都很能吃,但是没办法,条件有限,大家只能省着吃。

那种“吃了上顿就没有下顿”的日子,现在的小孩肯定很难想象。我们煮挂面时,除了把面条吃光,汤也全部喝光。煮米饭时,沥米饭后会有一大盆米汤,每天都被我们喝完,没有剩余。喝米汤容易有饱腹感,在米汤里加点盐搅匀,因为水掺得少,比较粘稠,也就相当于稀饭了。

为了吃得饱一点,我家米里会加蚕豆或厚皮菜闷熟,再就着泡萝卜或豆瓣酱吃。当时一个月只吃一次肉。每个月我们都望眼欲穿,眼巴巴地盼望着吃肉那天的到来。

记得有一次,亲戚帮忙买了很多肥肉,炼成一大盆猪油。趁着父母没有注意,在猪油还没有完全冷却凝固时,我悄悄偷吃了一小碗,像喝水一样吃得干干净净。

拍摄于1983年端午节,抱小孩老人是我外婆

每到借钱借米时,如果大人出面借不到,只好支使大姐或我去。可能人家面对小孩时容易心软吧,虽然忍不住叹气,但是也会爽快借给我们五角钱、二斤面粉或一把面条(2斤)。那时5角钱够买一天的菜;一把面也够吃一天(我们家不吃早饭,一天只吃两顿);把二斤面粉放在锅里炒熟后,倒入一大盆水,可以煮成浆糊喝!

在当时没钱买米的岁月里,难忘在艰难困苦中伸出温暖大手,帮助过我们家的街坊邻居们,让我在心底始终牢记他们的名字:莫启珍、邹昌珍、殷达珍、李文淑、曾莲萍、刘静修、付华珍、汪达美、陈志贵、华秀珍、余万祥、张玉珍、李崇云,还有两位记不起名字的上一辈老人家。

汪达美、华秀珍,都是我姐姐同学的母亲。

余万祥是和我们家同一大院的居民李文淑的女婿,他是四一O厂生产调度员,在1983年冬天我走投无路时,帮忙安排我到他们厂里做了几个月零工,工资每月30元左右,在当时算比较高的。

我1981年、1982年在工农兵电影院和西门坡电影院门口摆小人书摊时,李崇云给予我很大帮助。

张玉珍是四一O厂内退工人,她老公和两个儿子都是厂里正式工。在一起做活路时,她视我为亲侄子,教我安全,送给我大半新的劳动布工作服、伙食团的饭菜票、吃饭的饭盒和水壶、劳动工具等。

04

我自1984年开始挣钱

到西昌清管所打工

我们两个大的开始工作后,家里经济条件才逐渐好转。

1979年大姐到盐边县红坭供销社上班,我1984年到西昌清管所打工。同时,父亲到外南派出所看守大门当保安,母亲从涌泉街个体户夏家汽水厂(虽然叫汽水厂,当时只能算小作坊)批发汽水、果汁水等摆摊售卖。

大家都忙着工作赚钱,收入增加了,吵架也少了,日子才越过越好。

▲我们家四兄弟,摄于1981年

1984年春节后,我开始到西昌清管所打工。最开始每个月有18元工资及3元奖金。到了1985年5月,有个大集体名额指标空出来,我很幸运,在当时生命中几个贵人的帮助下,得到了这个大集体指标名额,转为一名正式工人。从此,我死心塌地、任劳任怨地工作在一线。

尽管在清扫街道、当装卸工的20年里,每天清晨四、五点就起床上班,节假日也没有休息,但我内心始终高兴快乐着,因为我有事情做,每个月在固定时间有工资拿。当我退休了还可以领取养老费,想到这些心里就美滋滋的。一切困难就不再是阻力,烦恼自然远远滚开。

▲参加工作纪念照,1984年春节前拍摄

1994年冬天,我和爱人结婚了。当时有个同学刘志林热爱摄影,带着135相机来我们家,帮我们拍了很多照片。这些照片现在已成为我们家的珍贵历史记忆。


▲1994年冬天,结婚时摄于家中

人到中年,在我四十岁后,又蒙领导照顾体谅,调整安排我看车队大门、收垃圾费,到加油站管理加油卡。我无疑是幸福的,随着西昌城市发生翻天覆地的巨大变化,我的个人生活也因享受到时代红利而越来越好。

现在想想,那些在西昌涌泉街生活的岁月,虽然艰难困苦是底色,但贵在家人相互扶持,加之在街坊邻里的温暖帮助下,一切坚持也终有所获。我和家人虽然并未经历过什么大风大浪,但是这些经历过的一切,也都算作珍贵的人生记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