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拉伯婆婆纳,这名字倒是古怪,乍一听,竟像是从《天方夜谭》里走出来的什么老巫婆。然而它却是一种极清秀的植物,蓝得极素净,极谦卑,偏又不失风骨地挺立在杂草丛中。

我初见它,是在城郊一处荒废的园子里。那园子久无人理,杂草疯长,偏在这杂乱之中,星星点点地缀着些蓝色小花。花极小,不过指甲盖大小,四瓣,排作十字形。花心一点白,倒像是谁用笔尖蘸了白颜料,轻轻一点。花瓣的蓝,不是那种艳丽的蓝,也不是忧郁的蓝,而是一种极干净的蓝,像是被雨水洗过的天空裁下的一角。

这花有个古怪脾气,专拣清晨开放。太阳还未升高时,它们便齐齐绽开,蓝莹莹地铺了一地。待到日头渐毒,它们却又悄悄合拢,仿佛不堪这世间的炎热与喧嚣。我曾蹲下身细看,发现那花瓣背面竟是淡紫色的,边缘还镶着一圈极细的白边。这隐秘的配色,倒像是它们为自己保留的一点小秘密。

阿拉伯婆婆纳的叶子也生得别致,卵圆形,边缘有钝齿,排成莲座状。叶面上覆着一层极短的绒毛,阳光斜照时,便显出丝绒般的光泽。叶丛中抽出细长的花茎,顶上擎着那小小的蓝花。花谢后,结出扁圆形的蒴果,成熟时便裂作两瓣,散出许多细小的种子来。


这花虽小,生命力却顽强得紧。砖缝里,墙角边,甚至柏油路的裂缝中,只要有一星半点的土,它便能生根发芽。我曾见一株从水泥地的缝隙中钻出,硬是将那裂缝撑得更开些。它的根想必在黑暗中摸索了许久,才找到这一点点生存的空间。然而它并不显得狼狈,照样开出端正的花来,蓝得坦然,蓝得理直气壮。

人们大抵是不大理会这种野花的。它既不能入药,也不堪食用,花朵又小,连插瓶都不合适。它只是自顾自地生长,自顾自地开花,又自顾自地结子,完成一季的轮回。有时我想,这花倒像某些沉默的人,不声不响地活着,不向谁证明什么,也不期待谁的关注。


有一回,我见一个小女孩蹲在路边,专心致志地摘这蓝花。她极小心地将花茎掐断,攒了一小把,然后跑向不远处的一个妇人——想必是她的母亲。那妇人接过花,笑了,别在女儿的辫子上。那蓝在乌黑的发间显得格外明亮。原来这无人问津的小花,也能装饰一个孩子的童年。

阿拉伯婆婆纳的花期很长,从早春一直开到深秋。在百花争艳的春季,它不抢风头;在炎夏酷暑中,它静静开放;待到秋风萧瑟时,它仍坚持着最后的蓝。这小小的花,竟有一种贯穿四季的坚韧。


如今每当我走过那些荒僻的角落,总要多看两眼那些蓝色的星点。它们不言不语,却仿佛在诉说着什么——关于生存的智慧,关于美的定义,关于如何在无人喝彩的舞台上,依然保持挺拔的姿态。

这世上多少不起眼的事物,都藏着如此深邃的语言。


蓝露凝香 阿拉伯婆婆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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