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 陈二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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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说1977年夏天,一场淋漓的雨过后,赤峰市翁牛特旗解放营子乡大南沟生产队一位姓陈的羊倌在石棚山山中放羊,他看到被雨水冲刷后的泥土有些东西反光,仔细一看,觉得这些“石头”与众不同,就弯腰捡起来,共有十余件,事后觉得这“石头”有来头,就主动把这些拾来的“石头”送到当时的昭乌达盟(如今的赤峰市)文物工作站,他不知道,自己这一举动,揭开了一个大秘密,山坡下的沟壑里,77座远古墓葬正被雨水冲刷,人骨、陶器都露了出来。昭乌达盟文物站副站长项春松立刻带领几位文物工作者赶到大南沟,在羊倌的引领下来到拾到“石头”的地方,于是,一个极大墓葬群被发现。经过连续三次抢救性发掘,共揭露面积2000余平方米,77座墓葬排列有序,墓与墓之间没有重叠,出土文物多达570余件,是一处面积较大、保存较好、时间较早的史前原始社会墓群(被专家定为小河沿文化),并且令人振奋的是,个别陶器上刻画着神秘的符号。

这神秘的符号分别刻画在4个不同的陶器上。两个是刻在彩陶器上的符号,另外两个分别刻划在陶壶与简形罐上。最令专家惊艳的是52号墓出土的简形罐上刻划了一组7个符号,排列有序,以往在其他新石器时代遗址发现的大都是单个符号,而这一组符号在新石器时代是首创,被古文字学家、考古学家、历史学家认为是中国文字起源的曙光,“是一种由图画表义向象形文字发展的过渡形态”,是商族文字的源头,更为我们揭开大南沟古人神秘的面纱提供了无限的想像空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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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有理由说:翁牛特旗这片神奇的土地,一次次震惊了世界,震惊了中华。有关破译这些神秘的文字符号,专家们也是众说纷纭,陆思贤先生的解释为:天穹突然爆炸,打了一个大雷,光芒普照,隆隆之声回旋不绝,天上掉下一块莫大的山石,由燕子(玄鸟)背负安置在这片田野之上,这是天神命令燕子飞到地面上留下的神物。这恰恰印证了“天命玄鸟,降而生商”的“原始记录”。随后,田广林等专家进一步解读认为“很可能记载了商民族所崇拜的玄鸟在神圣的天上盘旋而下,飞临大地的一些情况,或许就是’天命玄鸟,降而生商’的原始记录。”商朝以鸟为图腾,后来逐渐演变成凤凰。

那么,这片墓地到底是属于什么族群?有专家认为就是发源于赤峰地区商族的遗存,透过那神秘的文字符号,极可能就是殷商的初兴之地。

傅斯年先生认为:“商之兴也,自东北来,商之亡也,向东北去”,这不是空穴来风,追溯商族的起源史料,《诗经·商颂·玄鸟》歌曰:“天命玄鸟,降而生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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翁牛特旗石棚山神秘墓葬探微

《史记·殷本纪》中记载:商族的祖先为契,契的母亲是简狄(’狄’字,在史料中泛指北方游牧民族,这也似乎透露出一个信息,简狄,是北方游牧民族),有娀氏之女,帝喾次妃,“三人行浴,见玄鸟堕其卵,简狄取而吞之,因孕生契。”

《世本·居篇》中说:“契居亳,昭明居砥石。”许多专家据“亳”字或认为殷商起源于安徽的亳州或河南的商丘,这都有点望文生义,与历史不附。《左传》中昭公九年记载:“肃慎、燕、亳,吾北土也。”肃慎是东北地区古老的民族,生活在今黑龙江省的黑龙江、松花江一带;历史上的燕,是今天的河北省东北部及辽宁东部;这“亳”,“吾之北土也”,就是指今天的西辽河上游源头。

《荀子·成相篇》中说:“契玄王,生昭明,居于砥石,迁于商”,帝喾,就是帝禹、帝俊,都是同一个人。帝喾的次妃简狄生下契,契的儿子是昭明,可见砥石是商族最早的居住地。那么,砥石在哪里?

《淮南子·墬形训》中曰:“辽出砥石”,高诱注释解释道:“砥石,山名,在塞外,辽水所出。”《水经注》中说:“辽水,亦言出砥石山,自塞外东流,直辽东之望平县西…屈而南流,入于海。”可见砥石山就是辽河发源地,也就是西辽河流域,西辽河上源便是老哈河与西拉木伦河,也就是今天赤峰市地区,翁牛特旗地处两河之间,这大南沟墓葬出土的神奇符号来印证,极有可能就是商族的发源地。

金景芳先生考证:商起源于辽河上游地区的内蒙古赤峰市。张博泉先生认为:东胡之先为山戎,传说殷人(商族)先世与戎人关系至密,因周人称殷人为“戎殷”或“戎商”,可见商族初兴于戎人之地,也就是赤峰地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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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国语》中说:“商人帝舜而祖契,郊冥而宗汤”。《尚书正义》载:“契至成汤,十四世凡八迁国都者”,也就是说从商契到商汤(契的第十四世孙)的时代,商族已经进行了八次迁都,并逐渐南移,到了商汤时,商部族实力非常强大,在鸣条之战中一举歼灭夏桀主力,进而推翻了夏朝,建立了商朝。那么,商族为什么频繁迁都?就是为了寻找更宜合生活的“牧地”,这恰恰体现了游牧民族的特征。

红山文化玉器,最早被认为是商玉,辽宁师范大学田广林先生就说:“这是因为红山古玉和商代玉器在雕刻方法和造型风格等方面,存在着许多惊人的一致性”,可见,红山文化与殷商的渊源。

行走在翁牛特旗大地,脑海里萦回历史的沧桑。大南沟神秘墓葬,还有种种未解之谜,52号墓不仅出土神秘符号的简形罐,还出土了一件大石钺,说明墓主人是非同一般的权力拥有者,又是部落中通神的祭祀者;69号没有尸体的墓葬,竟然有随葬品20件,是所有墓葬中随葬品最多的,可见这个“失踪”者,在部落中占有非常重要的地位,他为什么失踪?67号墓中,出土了两件特殊的器物,一件是鸟形壶,一件陶埙,这鸟形壶是不是“玄鸟”?这陶埙是简单的吹奏所用吗?同出一个墓葬,是否有什么深层的含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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历史是一个魅力无穷的谜语,如同大南沟出土的这些古老的陶器,潜藏着未知的神秘,体现淳朴的宁静,能把我们的心灵引到天空,把久违的记忆唤醒,拂去世俗覆盖的灰尘,找回遗失的共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