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85年9月5号,73岁的左宗棠在福州钦差行辕走了。
灵堂都还没来得及搭好,慈禧太后派来的“检校主事”就捧着敕令到了,按清朝惯例要清点这位东阁大学士、军机大臣的遗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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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天后结果送进宫,满朝文武都懵了,房产就9处,存银才2.5万两。
说实话,这数儿放在当时的一品大员堆里,简直跟闹着玩似的。
一品大员的“存款单”
按《大清会典》的规矩,正一品官员一年基本工资180两,光养廉银就有1.6万两。
再加上军务津贴、教育补贴这些,左宗棠一年差不多能拿2.7万两白银。
从1863年他当闽浙总督开始算,22年下来,官俸至少该有88万两,折成现在的人民币差不多2个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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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实际清点出来的数儿,跟这“预算”差得不是一星半点。
2.5万两白银,按当时的购买力算,也就相当于七品县令两年的养廉银。
我当时查这段史料的时候都愣了,按理说这么大的官,就算不贪,家底也该厚实点吧?结果倒好,跟“年薪千万的大清CEO,干到退休银行卡里只剩30万”似的,说出去都没人信。
再看那9处房产,更没啥“大官派头”。
长沙司马桥那套是咸丰年间胡林翼、骆秉章这俩朋友合送的;湘阴柳庄那套,是他没当官前自己建的,就是普通的土墙瓦顶房。
石湖、板桥那两处,平时都租给佃农耕种,一年也就收120石租谷;还有城隍庙那块地基,压根没用来建房,是给书院当义塾用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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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9处加起来,当时人估算市值还不到1.2万两,连他一年养廉银的一半都不够,连个三进的深宅大院都没有,跟“宰相”的身份比,也太朴素了。
钱都花哪儿了?
可能有人会问,22年至少88万两的俸禄,就算花得再快,也不至于只剩这么点吧?其实不是他不会过日子,是他的钱全花在了更“实在”的地方。
1875年的时候,64岁的左宗棠被派去督办新疆军务。
当时朝堂上吵着“海防”和“塞防”哪个重要,李鸿章说“新疆不复,于肢体之元气无伤”,这话直接把左宗棠惹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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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拍着桌子说“天山南北两路,外接英俄,内连蒙古,要是丢了,边防就全没了”。
为了打这场仗,他可是把“借钱”的帽子戴到底了,向汇丰银行、怡和洋行借了800万两,还靠自己的名望给胡雪岩作保,又借了400万两。
不仅如此,他自己每年1.6万两的养廉银,全被扣下来当“军需贴水”,一分都没留。
1877年收复吐鲁番的时候,他让军需局给士兵发“双饷”,自己却只领“半饷”。
当时有幕僚劝他“您为国家操劳,也该顾着自己”,他却说“士兵们在前线拼命,我怎么好意思独自拿全薪”。
后来新疆平定,朝廷赏了他50万两,他转手就拨了30万两设“蚕桑局”,从湖州买了240万株桑苗,还请了600个江南织匠去教当地百姓缫丝,就为了让边疆百姓能过上好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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陕甘那边的百姓还编了顺口溜“左公柳,丝条条;左公桑,绸飘飘;种一亩,三年饱”,这口碑可不是花钱能买的。
除了打仗和边疆民生,他还把钱捐给了实业和赈灾。
福州船政局、兰州制造局这俩清末重要的近代工厂,创办的时候他捐了38万两俸银;秦陇大旱、湖南水灾这些灾害,他前前后后捐了10次,加起来26万两;湘阴东山书院、城南书院,他每年都给1.2万两的“膏火银”,22年从没断过,光这一项就花了26.4万两。
说实话,这些钱加起来早就超过他的俸禄了,他晚年跟幕僚开玩笑说“我这钱啊,来得快去得也快,就像浇菜的水,只盼着菜能长好,哪管桶空不空”,这话听着轻松,其实全是担当。

至于他自己的日子,那叫一个节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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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国记者尼科尔斯在兰州行辕见过他,说他穿一件灰布旧棉袍,袖口磨得发亮,补丁上面还叠着补丁。
他每餐就四样菜:一荤两素一汤。
有次厨师想给他加道“红烧肘子”,直接被他说“前线士兵一天就两干一稀,我怎么忍心独自吃这么油腻的”。
1881年他进京见皇上,没住王公大臣常去的贤良寺,反而住湖南会馆,理由特实在“贤良寺一个月房租12两,这些钱够前线10个骑兵买一个月的草料了”。
连两宫太后赏他在紫禁城里骑马,他骑的都是一匹13岁的老黑马,马鞭断了地方用麻绳缠了又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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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来西太后看不下去,赏了他一条黄缎马鞭,他出了宫就转赠给站班的护军,说“他们站着更辛苦,这东西他们用得上”。
2.5万两遗产,为啥能让百姓“罢市送灵”?
光说左宗棠节俭,可能还体现不出他的特别,跟同时期的其他官员比一比,就能看出他这份“寒酸”遗产多难得。
李鸿章去世的时候,留了4000万两白银,还有6万亩庄田、56处房产,当时人都讽刺“宰相合肥天下瘦”;曾国藩的弟弟曾国荃,在湘乡老家买了8000亩田,长沙、武昌、南京的“九如堂”宅第连绵半里地;张之洞死后也有180万两存银,北京簸箩巷那套宅第就花了28万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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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么算下来,左宗棠2.5万两的现金遗产,还不到李鸿章的1/1600。
本来想,是不是左宗棠没机会发财?后来发现不是。
以他的职位和权力,想跟李鸿章一样“搞钱”,其实很容易。
但他从一开始就把“发财”和“发臭”画了等号,说“发臭的人,大家都躲着;发财的人,连鬼都盯着。
我宁愿当棵清清白白的草,也不想遗臭万年”。
这份清醒,在清末官场里真的太少见了,他不仅自己清,对孩子也管得严。
病危的时候,他把四个儿子叫到床边,口述了59字的遗嘱:
“我们家本来就穷,你们要好好读书种地,别拿门第炫耀;剩下的银钱不多,每人5000两,自己谋生计;坟上别立石人石马,怕耽误种地;祠堂别扩建,书可以捐给公家;要是不听我的话,就不是我的子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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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子左孝威想留在京城当官,他生前就给吏部写信:“我儿子本事不够,京城官员生活奢靡,怕他学坏,还是派到州县去,让他知道老百姓的苦。”
后来左孝威只当了甘肃阶州知州,十年都没调动,也没一句怨言。
次子左孝勋想借钱在湘阴修“左公祠”,直接被他回信骂了一顿:“乡里刚经历过战乱,还没恢复过来,你敢浪费一文钱,我就跟乡里人说,不认你这个儿子!”
1885年9月27号,朝廷下了诏,追赠左宗棠太傅,赐谥号“文襄”,让他入祀昭忠祠、贤良祠,还给了3000两祭葬银,这可是咸丰以来汉臣能得到的最高荣耀了。
出殡那天,福州万人空巷,从南门到闽江口40里地,穿白衣戴白帽送灵的人一眼望不到头。
湘阴老家的百姓还自发“罢市三日”,农民们抬着“左公柳”的新枝,跟着灵柩一路撒土,到现在湘阴还有“柳庄千株柳,十里送左公”的民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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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显然,左宗棠留给后世的,从来不是那9处房产和2.5万两白银。
他留下的是166万平方公里的新疆国土,是兰州制造局、福州船政局这两个近代工业的火种,是陕甘3000里的“左公柳”绿色走廊,是湘鄂豫皖四省27所“左公义学”,更重要的是,他留下了一个“当官为百姓办事、俸禄为国家用”的标杆。
美国《纽约先驱报》评价他“当整个东方官场都把权力当存折的时候,左宗棠却把权力当通行证,通向的是民族尊严和百姓生计”。
这话真的说到点子上了,现在再看那份“寒酸”的遗产清单,我们根本不用替他“算账”,反而该明白他为啥敢“把钱花得精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