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有人间一两风,填我十万八千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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邱生传
17班 邱易然
余之诞日,据母言,既无长庚坠地,亦无轻龙入怀。只是,壬辰冬月初七,一场小雪,余睁眼见了世界。
余总角就傅,未显颖异。素日讷言,混然于众。未尝有过目成诵之能,亦无出口成章之姿。
庚子秋午,余游书斋,得《古文观止》一,见竖排无句,甚是新奇。虽未尝解其意,然折于文言森然气度,遂执笔记曰:“今日观蚁争食,状甚烈。”塾中先生闻之,大喜过望,同窗面前,赞不绝口。自此,余常作文言于闲憩之间,兴渐浓矣。
甲辰岁中,有喜报传来,曰:“作文竞赛,邱生之文《江南菱角》得中三等,可喜可贺。”时惊喜欲狂,自以为自己那些金玉胡乱堆砌的辞藻成了前列。今日重修旧册,见那文章,不过徒逞那少年意气,雕琢过甚,反失天真。
越明年,复以《秋日锦小》竞逐,忝获一等之虚名,便以为天下之人比无可比,更要和古人比起古言功底来了。今日阅罢,仿若见幼蚕食桑,蜕尽其皮,蜕壳悬于素纸,虽有蝉形,终无清音。本欲将旧文修改一番,只得弃之,曰:“少年文章,贵在真学。赤子意已去,年少风何存。”
及入四中,方得作文之要领,渐晓往日轻浮,旧著可笑。有书云:“文胜质则火,始觉赧然。然后知天地之广,文章大家不可胜计,追思囊者竟以已作方之古人,乃叹己之无知。”
初一时,读一书,书曰《判》,文曰《时》,语云:“时者,所以记岁也,春夏秋冬和日月轮转,都在这个字里了。”吾以为奇,仿写数月,未果,终无句中幽境。重读书,感书中悲凉之色,别离苦恨,方知句中真意,又写,得一句,尚可为观:“梦者,所以载心魂也,虚实明灭,阴晴圆缺,无不在此中了。”才知文章之作,重意甚于才情。
今挑青灯,立传为己,遗言为他。只不过让得见此传的诸公知晓文章一道的歧途。余非天授之才,乃迷途稚子,偶然窥得艺门雕镂,误作骊龙领下珠。墨迹未干,非铭丰碑,正浣铅华。
时四年十月十二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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阮某的自信
18班 阮瑾熙
余姓阮,名瑾熙,余学业未半而中道奋起,妄图夺得成绩,而梦境不堪一击。余心豁达,不为所动,仍奔波于学习道路,不辞辛劳。叹之曰:考试漫漫其修远兮,成绩上下而浮动。
瑾:为美玉也。余虽不生为玉人,于人群中赫然夺目,万丈光芒,如美玉无瑕。却有温和光彩,且不止温润如玉,余时常也棱角分明,只是随和罢了。忆昔小学时新成舞蹈班,余迅速融入其中,并建立坚固人脉。
熙,为阳光也。温暖大地,射向角落,驱逐黑暗。余平时虽大大咧咧,却有察言观色的极强本领。回首,余环顾四周见一人难得拿出课本于下课之时,深感不对,梢于其后,唤其名,转头望吾,红眼眶道出实情。余调动格言名句,幽默傍身,手轻抚其背,果不啼也。
初中与友人分别之时,赠一卡于我,上提字:“愿汝前程似“瑾”,平安“熙”乐。”甚为动容。可惜创造力,文采太差,竟写不出回赠之篇,只得道句感谢,实是有所愧疚。今强赋诗一首,以抒衷肠:
苦别复几日,漫步校园中。
何日静学路,再见汝笑颜。

语散草坛中,声音挂桐枝。
飞鹏各自远,且尽手中杯。
别了拂衣去,不必苦相思。
余愿温润如玉,暖照如阳,心怀旧情,足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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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原居士自传
17班 朱尽心
秋原居士者,不知何许人也,亦不详其姓字。宅边有秋原澄明,原上风清,因以为号焉。性黠慧,每出奇计,同窗辄中其彀,而彼辄匿笑难已,时人因以“猪狗军师”戏之。实则枭心鹤貌,偏又形容尚小,善为猫鼠之戏。尝藏笔盒于同窗冠中,覆生石灰于其椅,即事发,作事不关己状,高高挂起,诚“奸雄”之亚也。
居士虽嬉游,然通音律。善操琴,指下生涟漪,能谱新声。每成曲必于“小红书”展之,无人打赏,乃自矜曰:“此曲只应天上有。”尤喜古典乐,闻之危坐,或见其瞑目颔首,状若与肖莫之辈同游,每至轩昂处,击节扼腕,少顷泪流满面,为相识者所笑。
棋道殊拙,好与人弈,却负手攒眉似沉思状,虽败犹呼“妙手”,实则俗手不得,“烂手”“贱手”是也!独钟爱兵家之言,尤熟三国及二战掌故,自入学,常于讲堂,高擎右臂四十五度,以蓦元首雄姿,满座掩口而大乐,师长频频诫之,彼则沾沾自喜,以为得其神韵。或问其故,正色言:“研古战也!”每演说至酣,必瞠目吐舌,状若羊癫疯,十指舞动,俨然元首再世,同窗私谓之“战犯”。彼亦不怒,但冁然肆意,丝毫不惮。
然其娴静少言,“不慕荣利”,每值师聚众讲学,闻“钱塘甬真”云者,战战而栗栗,尝赋诗云“吾欲逃离考场,又恐老师发现”。培优功名之争,身外之物也,无关此人。遂于课上倚南窗以寄傲,凭朱栏而望远。观星汉而垂曜,睇飞鸟之倏忽。当此时,凝神屏气,低眉敛衽,忽觉己身若微尘,天高地迥,觉宇宙之无穷,兴尽悲来,识盈虚之有数。惊回首,其师伏击其已多时矣。至于友人“触景生情”“见色起意”云者,不足为外人道也。
秋原者,澄明也,秋原居士以灵慧之心承之。世有奸雄之意而怀赤子之情者,秋原是也。愿其以狡黠为甲胄,以乐音为灵台,济史海为舟楫,纵横波,凌万顷,此真名士之本色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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吾之小传
18班 陈钰绮
小女子陈氏,芳龄十四,非贤非淑,非静非柔,非效莲步,容止疏狂,笑不收敛,怒不顾他,但非粗野,是个性也,父母日嗔:此女投胎,必错披罗群,行止浑如小子,容止直似张飞。”
吾貌非倾国,身非修竹,素肉横生,肌呈蜜色,但莫讥笑,此身原是太阳裔。
予诞于壬辰岁,虽经万难,犹存性命,命似蟑螂,百踩不死。
吾尝习琴棋书画,天文地理,但无一精通。岂独文理,兼之困顿。既乏辩才,亦少巧思,较之后患,此乃浮云,后患乃吾竟失足进此班,度日如年。
每至清晨,未肯闻鸡起舞;每至深夜,作业未完。常欲抱枕而眠,至若吟歌,竟也五音不佳。
鄙人躯似漏舟,身上瑕疵似繁星。但吾身于如此境界,只得勤奋老学。可数学深陷,物理久困,百计难脱,周而复始,奈何无路,只得任由其反复折磨。
然则虽非聪颖,但怀赤子之心。日久渐长,吾不怯九章算数,不畏古文之涩。虽非栋梁之材,却怀凌云之志以报国。
此文为乙巳年,桂月廿一,戍正三刻所著,求他日再观,未背少年之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