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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元4世纪初，西晋算是彻底崩了，八王之乱把国力耗了个干净，匈奴、鲜卑、羯、氐、羌这五支胡人骑兵，跟潮水似的往中原冲。永嘉之乱后更惨，洛阳、长安都被占了，皇帝被抓，宗庙也烧了。史书记载汉人没于胡尘的十有七八，北方汉人从两千多万掉得特别快，最后剩不下五百万，说汉民族快灭族了真不是夸张。

最先站出来硬刚的，是个叫冉闵的汉人将领，公元350年，后赵羯族人内斗，冉闵在石氏家族的血泊里拔了剑，自己建了个“魏”国，还下了道《杀胡令》，说“内外六夷，敢称兵杖者斩之”。这话一传开，邺都一天就杀了二十多万胡羯，河北、山东的汉人也都起来响应，老实讲，那股子冤气憋太久了，一下全喷出来了。

本来想觉得冉闵这手段太酷烈，后来发现当时羯族人把汉人当“两脚羊”随意杀戮，不这么以血洗血，胡人根本不会怕。虽然他的政权只撑了两年，自己也被前燕鲜卑人抓去杀了，但临刑前还骂胡贼“乱我诸夏”，《资治通鉴》里记的那句“吾属故晋人也，岂可北面事胡”，现在读着都觉得提气。要是没他这一下，胡人屠刀怕是不会有丝毫收敛，后面的英雄连登场的机会都没有。

冉闵这边用硬的震慑了胡人，另一边江淮渡口，还有个靠信念死磕的主儿，就是祖逖，他当时就乘着一艘轻舟逆流而上，拍着船帮喊“祖逖不能清中原而复济者，有如大江”，带着一千来人、三天的口粮就誓师北伐了。

接下来四年，他收复了谯郡、浚仪，还占了雍丘，兵锋直接推到黄河南岸，最难得的是，他不只是打仗，每打下一座城就劝老百姓种地，安置流民，搞屯田。这招太聪明了，不然光靠打仗没饭吃，根本撑不住。当时石勒有几十万大军，愣是不敢往南来牧马。后来祖逖死了，五郡的老百姓跟丧了亲人似的，南北都罢市悼念。他没光复洛阳是可惜，但好歹给汉人留了块能耕能守的地方，“闻鸡起舞”的故事，也把“恢复中原”的念头刻进了那时候人的心里。

淝水畔的逆转和长安的回响

祖逖之后几十年，汉人又面临一次大危机。公元383年，前秦苻坚吹牛逼说“投鞭断流”，带着上百万大军（实际差不多八十万）南下，想把东晋一锅端了。当时建康城里都慌了，有人甚至劝皇帝逃去会稽。

危急关头，陈郡谢氏的谢玄站了出来，带着八万北府兵就去迎敌，他先派刘牢之夜里去偷袭洛涧，一下就杀了一万五千秦军，先挫了对方锐气，后来在淝水西岸布阵，故意引诱秦军后撤，趁对方阵脚乱了，用强弩两面夹击，喊杀声震天。那天苻坚中了箭，秦军自己人踩自己人，死的到处都是，连听到风声鹤叫都以为是追兵，“风声鹤唳”这词就是这么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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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实话，谢玄这仗打得太提气了，不光保住了江南半壁江山，更让汉人第一次明白，胡人骑兵也不是打不赢的。后来北府兵成了南朝抗胡的主力，谢玄那股子羽扇纶巾的儒将劲儿，也让大家觉得“江南能守住，华夏能恢复”。

谢玄守住了江南的家，几十年后，有个北府兵里出来的寒门子弟，直接打回了老家长安，这人就是刘裕。淝水之战后三十年，他先在409年灭了南燕，416年又分五路出兵，水陆并进，一年之内就收复了许昌、洛阳、长安，还活捉了后秦君主姚泓，把汉家旗帜重新插回了关中。

后来他当了宋武帝，虽然只在位三年就病死了，但留下的东西很实在，军事上用“却月阵”打败了北魏铁骑，让鲜卑人不敢窥伺江南；制度上重用寒门子弟，打击那些垄断权力的门阀，给普通汉人开了条上升的路；更重要的是，他“金戈铁马，气吞万里如虎”的战绩，让南北汉人重新相信“汉统能复兴”。刘裕之后，南朝虽然换了好几个朝代，但都敢称自己是“华夏正统”，这跟他打下的基础分不开。

除了这些汉人英雄，还有个胡人皇帝做了件挺关键的事，就是拓跋珪，386年他建立北魏，后来统一了北方。本来以为胡人皇帝只会打压汉人，没想到他搞了“离散部落、分土定居”，用汉朝的官制招纳士族，还下令“计口受田”，让汉人农民重新有了地种。到他孙子孝文帝的时候更彻底，迁都洛阳、改汉姓、穿汉服，还让鲜卑贵族跟汉族士族通婚，搞起了“全盘汉化”。

很显然，拓跋珪这么做，从鲜卑贵族角度看是“自我消亡”，但从汉文明角度看，等于帮着把胡汉百姓整合到“中华”这个框架里。北方战乱了那么久，终于有了秩序，人口也慢慢涨了回来。要是没北魏这百年的稳定，后来隋唐想统一南北怕是更难；没拓跋氏主动汉化，胡汉之间的仇恨说不定还要延续几十年。所以即便他是胡人，客观上也给汉文明留了重启的机会。

而且说实话，光靠英雄也不行，老百姓的坚守才是根本，黄河岸边的老妇人，把最后一把米塞进祖逖士兵的口袋；建康城里的织妇，连夜给北府兵缝冬衣，指尖的血都滴在铠甲上；邺城郊野的少年，听说“杀胡令”后，徒手掐死了睡梦中的羯族监工，逃去南方；河西走廊的僧侣，冒着风险把汉文佛经、典籍藏进敦煌石窟，保住了文化火种。

这些人连名字都没留下，却靠着一点点微光汇成了星河，汉人能在人口册上延续，汉语能在孩子嘴里传下去，春耕秋收的节气能在田埂上念叨，都是他们的功劳。历史从来不是只记帝王将相，这些在屠刀下还坚持生养、种地、读书的普通人，才是文明延续的底线。

一千七百年过去，现在我们用汉字阅读，说汉语交流，以汉人身份生活在世界上，得记住这都是当年那些人拼出来的。冉闵的铁血、祖逖的信念、谢玄的智慧、刘裕的勇猛、拓跋珪的远见，还有千万无名百姓的坚韧，是他们一起把汉民族从悬崖边拉了回来。

他们里有人成功，有人失败；有人被骂过，有人被忘过，但正是这些不完美的人，在最黑的夜里守住了文明的火种。现在把他们的故事讲给孩子听，不是要记恨谁，而是要让后代知道，华夏曾站在绝境里，是靠着一群儿女的脊梁，才转身走向了辽阔。这些名字，这些故事，真的不能忘。